大清第一纨绔(36)
胤祚嗯了一声。
旺财道:“可是如果他们家本来就很有钱呢?”
“笨!”胤祚道:“你要很有钱会去给人做护卫吗?还是奸细那种?”
旺财挠头一笑,不吭气了。
胤禛却看了胤祚一眼,这个理由,也就糊弄糊弄脑子简单的旺财罢了,他若真找人去查这些事,整日混在他身边的旺财怎会不知道?
胤祚对胤禛抱歉的笑笑,胤禛也就懒得追问了,胤祚有另外的手段,他只有高兴的,追根刨地的就不必了。
眼见着胤祚眼睛重重闭了两下,胤禛便将旺财又打发到外面守着门,胤祚问道:“四哥刚才要说什么来着?嗯,四哥……头晕。”
胤禛起身扶他,淡淡道:“我让段太医在药里加了安神药。”
胤祚这会儿腿已经软了,嘟囔:“这哪里是安神药,这分明就是蒙汗药吧?”
哪有药性一来就这么凶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胤禛半扶半抱的将他弄到塌上,轻轻盖上被子,又低声叫了几声胤祚,没有听到回答。
胤禛在他身边坐了一阵,忽然低声道:“有件事,应该告诉你的。在你被废之后,一连几日,皇阿玛都在御书房写了好几张带礻字旁的字,个个都是寓意极好的……但后宫之中,并无宫妃有孕。”
“皇阿玛废你,或许其实只是为了趁机给你改个名字吧?毕竟‘祚’字太多打眼,近年来你的心疾几乎没有再犯,又得皇阿玛宠爱,无论谁想上那个位置,你都会变成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皇阿玛,他是真心疼着你的……才会为你想那么远……”
胤祚不耐烦的动了动,睡得更沉了些。
胤禛笑笑。
那一世,他的儿子们可是被他利用的彻底呢,老大,老八,老十三,何尝不是被他捧上了天?
只是,当他捧他们的时候,何曾替他们想过他们该如何自处?处置的他们时候,又何曾有过半点手软?
他对你,终究是不同的。
“该说的,我都说了,有没有听到,是你自己的事。”胤禛弯腰替胤祚脱了靴子,起身将帽子戴上,出门。
旺财在门外守着,胤禛吩咐他好好照看胤祚之后,径直出门上车:“进宫。”
皇阿玛,对不住,怕是要让你为难了。
现在我若跪请恢复老六的身份,您是应,还是不应呢?
若是此刻态度坚决的拒绝,您以后再用什么借口收他回来呢?
若是这会儿就答应了,您恐怕就没有机会给他改名字了吧?
儿子就是不想让他知道您的苦心,怎么办呢?
第27章
乾清宫,梁九功低声道:“万岁爷,凯音布大人跪在殿外请罪。”
康熙淡淡道:“你去问他,请的什么罪。”
梁九功低声应了一声,退了下去,片刻后即回,道:“凯音布大人说,他教子不严,导致幼子其格琛胆大妄为,与人逞强斗狠不说,还谎报军情,以致巡捕营误伤人命……”
“谎报军情……”康熙冷笑一声,半个字都不提胤祚,更一口咬定巡捕营所为只是执行公务,却将罪名都推到自己的小儿子身上。
这是弃车保帅,还是垂死一搏?
“既然他说是教子不严,那就教子不严吧。”康熙淡淡道:“将凯音布及其诸子打入天牢,令刑部查其不法。”
原在外面跪的直挺挺的凯音布,在听到圣旨后整个人都瘫了下来,面如死灰。
他原本想着,胤祚之事不能敞开来说,自个儿将小儿子推出来顶罪,再自请辞官,消了皇上的怒气,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至少可以保住一家子性命,运气好连家产都不会有事。
谁想康熙的怒气比他想象中要大的多,远不是区区免官可以平息的,甚至,连他这一条命,都不够……
这道圣旨看起来轻描淡写,但听在他耳中,却比直接将他推出五门斩首还要可怕——查其不法……这满朝文武,有几个是经得起查的?
他在九门提督之位上呆了近十年,掌京城守卫、稽查、门禁、巡夜、禁令、保甲、缉捕、审理案件、监禁人犯、发信号炮等,虽只是正二品,但在京城权柄之大,几乎无人能及。十年的大权在握,让他早没了先前的谨慎小心,若问他到底做了多少不法之事,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先打入天牢,再查其不法……都打入天牢了,哪怕没事,那些善于体察上意的同僚们,也会替他找出事来,更何况,他根本经不起查。
他现在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在那个孽子刚生下来的时候,就将他一把掐死!
见梁九功收了圣旨,就要离去,凯音布忙扑上去拽住他的衣角:“公公,公公,您行行好,帮我在万岁爷面前说句话……我要面见陛下!我要面见陛下!”
梁公公慢条斯理的将自己的衣角拽了出来,道:“大人,您可是能臣啊,将这诺大京城,经营的像自家的后园子一样,好叫奴才佩服……万岁爷捧在手心里养大的阿哥,自己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却被大人您又打又杀的,啧啧……”
他挥挥手,示意左右将他拖下去。
凯音布如同死人般被侍卫拖了下去,连喊冤的力气都没有了。
昨儿,他还是京城中最炙手可热的人物,连皇子对他都客客气气,刻意交好,可是现在,却连想死都难……
梁九功回到殿内,发现康熙虽手里捧着书,目光却不知道落在了何处,眼神泛着空茫,悄悄叹了口气,安静站到一旁。
胤褆、他放在胤祚身边的暗卫的声音在康熙不断耳边交替出现,让他脑子乱成一团。
“……那戏园子还是儿子最先带六弟去的,园主知道我们认识,见事情闹大了,就赶紧来给儿子报信……也幸好如此,若是儿子晚去一步,儿子不敢想……以老六的脾气,那是宁死也不愿受辱的……”
“……林爷去戏园子不是为了听戏,而是为了睡觉……林爷晚上睡的不好,每日点了安息香也没多大用,倒是一听戏就打盹儿。林爷每日到戏园子,就为了能趴在桌子上打几个盹儿,后来旺财弄了个软塌到厢房,林爷倒是睡了个好觉,可惜第二日就被人糟蹋了……”
“……奇景山说由他代表林爷去衙门回话,那些人不依,又再三让他们去叫上头的人来说话,也不肯,非要拿了林爷回去……后来那些人听说林爷的马车上写着林字,打量着京里没有姓林的大户,二话不说就动上了手。可林爷还是说,不许动刀子,不许伤人性命,否则奴才们也不会那么惨……”
“……儿子去的时候,满地都是鲜血,老六身边的人,死了一个,残了一个,其他人也个个带伤,儿子差点以为又回了战场——儿子实在想不到,京城重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但听园主说,这种事,却不是头一次了……”
“……就只说了一句自己不适合出门,以后还是乖乖呆在府里好了。儿子不放心,亲自送他回去,一路上一个字都没说,一进门就去沐浴,儿子走得时候,还没出来……”
“……林爷自从搬到了林府,就那日去了一次顺天府,几乎从不出府,除了四阿哥和十四阿哥,也从未有人来访。旺财一直忧心忡忡,说林爷整日整日的不说话,缠着段太医开方子……”
“……”
康熙用手遮住眼。
何止是胤褆不敢想,他也不敢想,他的小六,差一点就没了……差一点……就没了……
康熙这半生,历经无数艰险,却唯有这一次,知道了何为“怕”字……他吓的手发抖,心发颤。
他的小六,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郁郁寡欢。
他的小六,在离开他的护佑之下,被人侮辱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