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渣A的炮灰前妻(66)
“也许我就是个天生坏种呢。”苏积羽看着赵知颐比新雪还要干净的眼睛,“又或许,就像是周暇跟你说的那样,是因为嫉妒。”
“你不是那种人。”赵知颐立刻道。
苏积羽笑出声,“你对我了解多少啊。”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那你为什么还要带我离开酒店?”
这一次苏积羽沉默了很久,他忽然用力抱住赵知颐,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沙哑:“我只是觉得……不管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都能原谅我。”
“赵知颐,你真的很奇怪。”
赵知颐:“……我冒着被你妈追杀的风险陪你在这里吹冷风,最后得到的评价就只有奇怪两个字吗?”
苏积羽蹭了蹭他温暖的脖颈,“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啊?”
一小时后,赵知颐站在A城著名的私立医院楼下,有点发蒙。
这家医院的出名之处并不在于它先进的医疗水平,而是其吓死人的收费价格,如小赵这样的打工人,看见账单上的零绝对会立刻暴毙。
苏积羽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很快带着赵知颐上了顶楼,赵知颐有点奇怪,为什么要带自己来医院,难道那个传闻中的弟弟其实没有死,而是一直在医院休养?等他看见病房里形销骨立的老人时,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未免有些太天马行空了。
“奶奶。”苏积羽敲了敲门,走进病房,“您今天还好吗?”
赵知颐有点惊讶。
他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苏积羽这么乖巧的样子呢,面对何霖榕的时候是霸王龙,面对这位老人时,又变成了温顺的小白兔。
“积羽?”老人欣喜道:“今天怎么过来看奶奶啦?”
“想要介绍一个朋友给奶奶认识。”苏积羽轻声说:“奶娘应该会喜欢他的。”
“是吗?你从小到大一直没有什么朋友呢,快让奶奶看看。”
赵知颐只好上前几步,等走近了,他才看见这老人真是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头上戴着一顶柔软的棉线帽子,遮住了因为化疗掉光头发的头颅,但即便是这样,她看上去仍旧非常慈祥,是那种令人看了就会心生好感的老人家。
“您好。”赵知颐有些拘谨的问好,“来之前苏积羽也没说是来看您,所以我什么东西都没有准备,真是抱歉。”
“嗨呀,准备什么呀。”老人伸出枯竹枝似的手指,握住赵知颐的手,笑眯眯道:“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呀?长得真好看。”
“我叫赵知颐。”赵知颐在长辈面前也是自动变乖,问什么答什么。
老人说:“看着比我们家积羽年纪小呢,还在念书吧?”
“嗯,在念大三。”
苏积羽道:"奶奶,他也是A大的。"
“是吗?”老人高兴起来。
“奶奶以前是A大的教授。”苏积羽对赵知颐解释道。
老人家感慨道:“上次去学校,都是十多年前了,唉,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去看看。”
“可以的。”苏积羽说:“您好好听医生的话。”
老人只是笑笑,道:“积羽,上次刘医生说来了新药,问家属要不要用,你爸爸妈妈忙,总说没空,你能不能去跟刘医生谈谈?”
“这件事您之前怎么没有告诉我?”苏积羽皱起眉,“我现在就去。”
等苏积羽离开,赵知颐有些尴尬,毕竟他跟苏积羽的奶奶并不熟悉,单独相处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今天是积羽订婚的日子,他怎么会来这里?”老人忽然问。
赵知颐一惊,他还以为这位老人家不知道这些事呢。
“他从不带人来看我。”老人温声道:“好孩子,我们只是随便聊聊天,你别紧张,他带你来这里,你对他来说,肯定很重要。告诉奶奶,他为什么没去订婚?”
赵知颐犹豫了一下,道:“他去是去了……”
“中途了跑了是吧?”老人家失笑,摇摇头,“这孩子呀,还是这样。”
赵知颐轻轻咳嗽一声,看来老人家对自己孙子是什么德行很清楚。
“我知道他要订婚的时候,就想过,他会不会就这么认命。”老人叹口气,“这些年,他过的不好,我也只能装作不知道,我怕一旦戳破了,他心里更苦。”
“知颐呀,你是积羽喜欢的Omega吧?”
“?!”赵知颐立刻否认:“不是,我们只是朋友!”
“好好好,你们是朋友。”老人笑着说:“他除了孟家那个孩子,也就只有你一个朋友了,你愿意帮奶奶一个忙吗?”
“您说。”
老人闭上眼睛:“你肯定知道积羽和他妈妈关系不好吧?”
“嗯。”赵知颐轻轻点头。
“既然他选择了逃婚,那肯定是要跟何霖榕撕破脸了,既然如此,这些事也就没有再藏着掖着的必要了。”
老人浑浊的双眼睁开,看着赵知颐,“积羽有个双胞胎弟弟,叫作沉舟,十二岁那年,夭折了。”
赵知颐蓦然想起苏积羽的微信名就叫沉舟。
“积羽小时候呀,其实是个很脆弱的孩子。”老人说着说着忍不住笑,“沉舟呢,是个一本正经的小大人,这样的两个孩子,做基因检测的时候,脆弱的哥哥是Alpha,稳重的弟弟却是Omega,是不是很有意思?”
“因为家庭原因,积羽和沉舟的妈妈一直不喜欢Alpha,认为Omega也可以闯出自己的天地,所以可想而知,两个孩子在她那里的待遇是天差地别的。”
赵知颐心脏一揪,周暇的话仿佛又响在耳边:"都是同一个妈生的,被这么区别对待,苏积羽肯定心里不平衡,就把他弟弟弄死了。"
“但是他们兄弟的感情一直很好。”老人继续说:“沉舟为了积羽总是跟母亲吵架,过十二岁生日的时候,因为母亲没有给积羽准备生日礼物,他又跟母亲起了冲突,何霖榕愤怒之下,在生日宴会上动手打了积羽。”
赵知颐眉头紧皱,“她一直这样偏激吗?都已经十二岁的孩子了,还当众动手?”
“一直这样。”老人道:“小时候积羽养在我身边,跟她很少见面,情况还好些,但是后来,我得了病,身体不好,积羽就回到了她身边,受了很多委屈。两个孩子的十二岁生日过的一塌糊涂,沉舟带着积羽离家出走了。”
老人声音喑哑起来,“他们遭遇了绑架。”
“是何霖榕在生意场上得罪了人,这场绑架蓄谋已久,我不知道两个孩子被绑架的那三天两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后来警察找到的,只有沉舟的尸体,积羽也奄奄一息。何霖榕一口咬定是积羽害死了沉舟,是他告诉绑匪们沉舟是被家族寄予厚望的孩子,所以绑匪才会杀了沉舟泄愤。”
赵知颐忍不住道:“这都是她的臆测!”
“……”老人有些苍凉的道:“警察抓获了绑匪,据他们交代,积羽确实为了活命说过这样的话,他们也知道何霖榕只疼爱自己的小儿子,为了让何霖榕崩溃,那些丧心病狂的混账甚至切下了沉舟手指头放在苏家门口。”
“绑匪说……是积羽动的手。”
赵知颐猛地睁大眼睛。
老人目光空茫的看着天花板,轻声说:“他们一直以为我不知道这些事呢,其实我清楚的很……何霖榕也正是以此威胁,让积羽乖乖听她的话,积羽怕我知道后,也会怨恨他吧。”
“那您为什么没有告诉他,您其实并没有……”
“你觉得,困住积羽的,是我吗?”
赵知颐哑然。
老人拍拍赵知颐的手,苦笑道:“他害怕的,不是我知道,他怕的是弟弟的亡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