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异世来客(223)
“谢哥啊!”
天边的闪电将黑夜再次照亮,隆隆的雷声将女人惊恐的喊叫遮掩,不耐烦扭头的谢富国终于看见了让李淑婷失声尖叫的东西。
一张惨白的脸!
谢富国的瞳孔骤然放大后紧缩成点,恍惚之间青那张惨白的脸在他面前变成了女人的模样,赫然就是刚刚出现在他噩梦中的脸。
谢富国一屁|股跌下床,他指着角落里的谢桑惊恐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容颜溪!你都死了十二年了!你别阴魂不散缠着我,他又不是我害死的!!”
骤然听见妈妈的名字,谢桑身形一顿,周身张狂的黑气隐隐有停歇的倾向,窗外的闪电照亮了他的脸,无比惨白,一双眼不似常人只有眼瞳没有眼白,他周身萦绕着张牙舞爪的黑气,可是即使是那股黑气也抵挡不住他身上不停流淌的鲜血。
他的脚边滴滴答答蓄积一滩鲜血,空气中忽然多出了皮肉烧焦的味道,火焰变成了流状液体在他周身蔓延。
“谢富国……”
谢桑一字一句道,每一个字都像是咬碎了吞下,沙哑嘶声地念出了男人的名字:“你不配提我妈的名字!”
“轰隆隆隆——!”
窗外的闪电消失后房间内陡然变得黑暗,未知愈发放大了对死亡的恐惧,闪电再次照亮黑夜,也照亮了谢桑越发逼近的脸。
“啊——!”
女人惊恐的尖叫划破黑夜,几乎刺穿耳膜,她花容失色的拍打着自己的背和身体、手脚并用地朝外爬去,无形中似乎有一种恐怖的力量,女人抽搐颤抖,口吐白沫。
谢富国终于认出了谢桑,他大喊着往后爬:“你、你不是死了吗?!”
青年惨白着脸,周身火焰熊熊,他像是从地狱永火中挣扎爬出来的厉鬼,执念之苦远胜过无数火焰,烧穿他的骨髓,仇人不死灵魂将再难以安息。
“你别过来!你早就死了,死了!!”
谢富国满脸的惊恐,他的腿软了站不起来,手脚胡乱地挥舞,口不择言:“你已经死了,死透了,他们说你连骨头都烧成渣了,这世界上就不存在鬼,不可能有鬼,我不怕,我不怕!!”
谢富国大吼着,口水飞溅,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蹦出,他双眼暴突,面容扭曲早已经看不出在人前威风凛凛的模样,他死死瞪着谢桑,强撑着大吼:“这世界上就不可能有鬼,要是有那个那女人早就来找我了,还有那个该死的死老头,千方百计阻拦我,最后不还是死了,二十多年了,他都没来找我,我不怕,我不怕!!你们一家子都是蠢货,我不怕,我才不怕!!”
亲耳听见听见一切的真相,谢桑身上的黑气骤然大作,他身上的血液滴落的速度陡然加快,他一步又一步地朝谢富国走去,每走一步,地板上就留下一个鲜红粘腻的脚印。
“你、该、死!”
谢富国已经退无可退,他被一步步逼到了落地窗边,现在的他已经不再像刚刚那样还有胆子大吼说自己无所畏惧,他惊恐地看着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谢桑,一张脸丑陋又扭曲,哀声讨饶:“谢桑,我是你爸,你身体里流着我的血,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要遭天谴的!你会下地狱,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遭天谴?下地狱?”
黑气裹着手指扣住了谢富国的脖子,森寒的冷气冻的让人牙齿打颤,那双漆黑的眼瞳涌上血色,蛛网一般极其恐怖,只需一眼就能吓破胆。
指骨一寸寸收紧,谢富国的脸因为缺氧逐渐变得通红,他蹬着双手双脚像是被挂在屠宰场机器上扑腾的鸭,无用的挣扎。
滚烫炙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谢桑眼中的黑气混着血色滴落在谢富国的脸上,他看着谢富国的脸一点点在自己手中变得青灰,那是死亡落下的阴影。
谢桑的脸上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人的脖颈很脆弱,只要轻松一折就会断裂,他死死盯着谢富国,大吼道:“我已经早地狱里了!”
“轰隆隆隆——!”
轰隆隆的雷声不停地落下,屋外狂风骤然炸开了玻璃,谢桑手指颤抖着看着剧烈咳嗽的谢富国,那个记忆中向来看不起他的男人此刻连滚带爬地逃离,碎裂的玻璃扎进他的脚,疼痛让他踉跄地失去平衡,他朝后退去,在他身后白色的落地窗帘被吹得剧烈舞动,像是灵堂里头的白幡。
“畜生,畜生,你竟然真的要杀我,我是你爹,你要下地狱,你要下地狱的啊!”
狂风将男人吹得东倒西歪,他的半边身子失去了重心猛地倾斜,在他惊恐的叫声中,他猛地摔了下去。
“轰隆哗啦啦——”
这场积蓄许久的瓢泼大雨终于落了下来。
冰冷的雨水盛大宛如刀割一般,三楼卧室敞开的窗户下方正巧是一尊青铜雕像,高举着手臂的雕像是罗马的正义女神。
这本是一处精美的花坛,春天来是鲜花艳丽引来彩蝶飞舞,这是谢桑的母亲最喜欢的一处地方,在谢桑的记忆中他常见到那抹温婉的倩影坐在落地窗前笑着朝他招手,可如今无人打理的花坛只剩下杂乱的荆棘野蛮生长。
一只手突兀地朝天歪斜举起,谢富国半个身子挂在青铜雕像上,滚烫的鲜血混着肠子从撕扯开的肚皮里涌了出去,他嘴唇翕动从咽喉中吐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他的声音被淹没在冰冷喧嚣的雨水中。
谢富国死了。
第129章 小少爷,晚安
这夜的风雨太大, 一场闹剧全被湮没在雨声的喧嚣中,等到谢富国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 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与此同时三楼的卧室里谢富国的新任妻子李淑婷也早已经死去多时。
发现尸体的仆从吓得瑟瑟发抖,一问三不知只知道摇头说不是自己做的,警察只能暂时中断询问。
“被吓死的。”
法医朝着办案的警察说了一声,给早已冰凉的尸体盖上白布。
因为卧室里头没有监控,所以谁都不知道昨天晚上谢富国和李淑婷在卧室里头到底见到了什么, 他们为什么一个会被活活吓死,而另一个失足跌下窗户被底下爱的雕塑直接穿肠而过。
警察扭头朝不远处的女人看去,女人大概四十岁的年纪,穿着朴素的白衬衫加黑裤子,她看着摆在大厅中的两具尸体, 脸上没有丝毫的惊恐和慌张, 她看上去太过冷静了, 警察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容萋是吧, 是你最先发现谢富国的尸体的?”
“是。”
警察抬头看了眼言简意赅的女人,有些诧异:“你不害怕吗?”
女人冷笑了一声:“我有什么可怕的, 我又没做亏心事。”
女人说这句话的时候显然带了情绪的,警察皱眉:“凌晨三点至四点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在睡觉。”
“你是别墅的管家对吧,做了二十多年……”
女人打断了警察的话, 报出了一个更为精确的数字:“还有二十一天就是二十三年整。”
警察愣了一下,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管家睡前有查看整栋别墅的职责, 昨天晚上你没有查房吗?”
“我已经不是管家了。”
警察:“……嗯?”
“小少爷走后我就不当管家了。”
“小少爷?”
一侧的同伴见状赶紧拉过警察耳语几句, 容萋口中的小少爷就是不久前市中心的车祸的死亡者之一, 谢桑。
谢桑这个名字好像一个开关,一瞬间将所有的情绪都开了闸, 旧事重提,刚刚还非常冷静的女人忽然失态,她盯着盖着白布的两具尸体,眼中的恨意让人心惊:“死的好,他们早就该死了,他们就该下地狱,一切都是他们罪有因得!”
警察看着明显失态的容萋,缓缓合上了笔录本,他正要说些什么,只见容萋像是学了变脸的戏法一样再一次恢复成刚刚那副冷静的无懈可击的模样。
警察例行公事继续问了几个问题,他们调了监控。
女人的回答很流畅,别墅里的监控也显示她昨晚进了房间之后就在没有出来,仆人的房间统一在一楼,而案发地点在三楼,从一楼爬到三楼杀人显然不太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