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持证发疯(46)
姬昭拿起萧衍手中的匕首歪着头道:“教会朕,然后丢下朕对吗?”
说着,姬昭握着匕首的手越来越紧。
下一刻,他的手便被人握住,随后萧衍绕到他的身后将他手中的匕首换了一个握法。
就在姬昭想要挣扎的时候,他听见身后的萧衍道:“别害怕,臣不会丢下陛下。”
萧衍说完,姬昭的身体也没有那么抗拒了。
萧衍不明白姬昭为何害怕自己丢下他,或许是先帝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这才让姬昭害怕亲近的人离开他。
这般想着,萧衍对姬昭生出了诸多怜惜,可是不让他离开,真的是这个好选择吗?
或许,等到面前的少年再大一些,等朝堂的局面更好一些,等他彻底能够手握大权后,自己可以自请守边,永生不踏入长安。
萧衍垂下眼眸,将心底的情绪掩饰好。接着,他便握着姬昭的手教他如何挥出匕首最省力,匕首割向哪里能够一击毙命。
仅仅是一刻钟的挥出匕首练习,便让姬昭累得气喘吁吁。
萧衍上前稳住姬昭的身形道:“还不够。”
姬昭的身体实在是亏空太多,力度不够,速度不够,灵巧有余却没有多少杀伤力。
姬昭咬唇,想要继续坚持下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锦衣卫传来了消息,关押在牢房中的犯人都已经提审完毕。
“这么快?”姬昭闻言有些惊讶。
萧衍将姬昭手中的匕首取下后道:“怕是连夜审问出来的。”
谢檀书的确是熬了一个通宵,将夏勤业送进来的人全部审问了一个遍。
他们都清楚下药的手笔是夏太后的,
无论如何审问,这些人嘴里也吐不出任何有用的东西,可是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
当郑家人看见谢檀书让他们在罪状上签字画押之时,他们不由破口大骂。
“谢檀书,你滥用刑法,残害无辜,丧尽天良,迟早会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谢檀书对着那群奄奄一息的犯人勾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他道:“要怨就怨你们得罪了夏太后,夏太后要你们死,你们不得不死。”
话音落下,郑家家主吐出一口鲜血,眼睛死死地盯着谢檀书,他抓住面前的栏杆,果然就是夏家想要害他们!
“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我是冤枉的!是夏氏那个毒妇自导自演陷害我们郑家的!”
“是夏氏蒙蔽了陛下!我要见陛下!”
“人证物证俱在,还敢狡辩,攀扯太后罪加一等!”一旁的官吏大声呵斥道。
郑家家主闻言瞬间红了双眼,无论如何他都要把今日的事情传出去,今日郑家的下场便是其它家的下场!
谢檀书对于郑家家主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阻拦,任由他用身上藏的金瓜子买通狱卒往外传递消息。
夏勤业送进来的人不会全被定罪,毕竟还要给夏家埋下祸患,至于捞这些人出去的,便是外面那群兔死狐悲的世家。要怎么捞出去,也是他们所要烦恼的事。
朝堂之上,一场新的角力又要开始。谢檀书不经想笑,陛下刚登基之时,外戚、世家、寒门,各个都想拿捏这位未及弱冠的天子,而如今被耍得团团转的却是他们。
这般想着,谢檀书带着审问出来的结果来到了宣室殿。
宣室殿中,姬昭的长发只用素色绸带扎起,脸上带着一层薄红,汗水略微打湿了鬓角,显然是一副累极了的模样。
谢檀书一进宣室殿,他便明显感觉萧衍看陛下的目光变得不一样了,不像是看孩子,倒像是看情人。
然而,姬昭却对萧衍目光的变化毫无察觉,只不过似乎更加依赖对方了,这让谢檀书一时间不由捏紧了手中的奏折。
但是,他又在一瞬间平静下来了,陛下视你为父兄,可你敢将自己心底肮脏龌龊的念头告诉陛下吗?
谢檀书忍不住在嘴角勾出一个嘲讽的笑容,然后在姬昭看不见的地方用唇语问道:你敢告诉他吗?
你敢告诉他你的心思吗?你敢说喜欢他吗?你敢把他据为己有吗?
萧衍用权力威胁自己不能亲近姬昭,而萧衍自己也陷入了和他一样的境地。
第四十一章
面对谢檀书的挑衅, 萧衍的神色变得晦暗无比,看向他的目光中慢慢地侵染上几分杀意。
谢檀书却是勾起嘴角露出他惯用的清雅笑容,随后又伸手摆弄一下腰间的环首刀, 他是陛下手下的鹰犬,是为陛下办事的酷吏, 只要陛下还需要他,萧衍就不能动他。
而姬昭却是不知道这两人间的暗流涌动, 他缓过气后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谢檀书道:“怎么这么快便审问完了。”
太后给了谢檀书三日的时间, 而谢檀书花了一夜抓人, 一天一夜审讯,竟然只用了一天半的时间完成了这些事,也不知对方在一天半的时间中睡了几个时辰, 更不知他又是如何能够保持这么一副端庄矜贵的模样。
谢檀书一身织金妆花的锦衣,神采奕奕,嘴角含笑,这幅模样完全看不出来对方熬了一天一夜。
“为陛下办事, 自当尽心竭力。”说完, 谢檀书便递上了郑家的罪状。
姬昭将谢檀书递来的罪状随意扫了一眼,除了谋害皇帝的罪名是夏勤业强行给对方安上的, 其它的如强买良田、隐匿私田这些事都是真的。
“牢里的风声已经放出去了, 想来听闻消息的世家应该有所行动了。”谢檀书在一旁轻声道。
郑家作为世家, 在世家圈子中有不少姻亲,更是与王家杨家时代联姻, 郑家被夏家如此对待, 那么下一个郑家便是他的姻亲们。为了自己的利益, 郑家的姻亲们不得不联合起来对付以夏家为首的外戚集团。
姬昭闻言用手指轻轻勾起自己微卷的长发道:“就让他们和夏家撕个你死我活吧。”
世家无法拧成一股绳,又有寒门牵制, 他接下来无论是想改革还是想让许问去治理黄河,阻力都会大大减弱。
“既然谢指挥使已经禀报完毕,那就退下吧。”萧衍看着一直站在原地不肯告辞的谢檀书道。
只见谢檀书笑了笑道:“臣还有一事想请陛下让摄政王帮忙。”
“什么事?”姬昭开口问道。
谢檀书将一份奏折送上道:“陛下让各大世家削减仆从,只有崔家率先将仆从削减至四百人,家中其余仆从移交给了官府。其余世家皆是推推阻阻,不肯削减家中仆从。”
仆从的数量皆是各家的脸面,仆从越多,主家出行时的人数便越多,越能够彰显各家势力。因此,这些人都打算将削减仆从的事一拖再拖,拖到姬昭忘掉这件事。
“臣人微言轻,只能请摄政王殿下出面。”谢檀书垂头,一副温顺的模样。
其实他自己知道,只要他想便有千百种方法让那群人削减自家仆从,他只不过是想将萧衍带离姬昭身边。
“这样么?”姬昭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下巴,目光却是看向了萧衍。
萧衍看了一眼在姬昭面前表现得乖觉温顺的谢檀书,又看了一眼望着他的姬昭,于是萧衍伸手摸了摸姬昭的头道:“如陛下所愿。”
姬昭忍不住扭过头去,但下一刻他拉住萧衍的衣袖道:“萧楚之,你要早点回来。”
“是。”萧衍嘴角微扬,伸手将姬昭揽入了自己怀里轻轻安抚,而他的眼睛却是看向了殿中那个多余的人。
陛下对你,可没有这么信任……
谢檀书依旧低垂着头状似恭顺地站着,藏在宽大衣袖之下的手却是握紧成拳,指节隐隐发白。
最后,谢檀书和萧衍是一同走出宣室殿大门的。
日光之下,萧衍和谢檀书一前一后地走在一起,待到远离宣室殿的范围后,谢檀书才缓缓开口道:“陛下是真心将摄政王殿下视作了父兄。”
萧衍闻言回眸瞧他冷声道:“本王知道。”
“既然知道,那就请殿下不要辜负了陛下。”谢檀书微笑着说道。
萧楚之,你我都该求而不得。
萧衍看了一眼谢檀书挥袖而去,谢檀书也是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在萧衍耳边说着该去哪家喝令他们削减仆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