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持证发疯(33)
进到屋子中的姬昭也不废话,他直接开门见山道:“此次策论试题是论盐铁官营利弊。”
话音落下,便有在此等候的小吏拿着姬昭出的试题往各个考场而去。
而听闻这个策论试题的官员们则是面面相觑,陛下究竟想做什么?难道是又想将一物拿进官营范围?
就在他们在不解姬昭其意的时候,小吏们已经把策论试题发了下去。
一时间,考场的许多考生不由面露愕然,他们为策论做了许多准备,然而却未曾想到陛下不问边防不问水患,独独问他们盐铁官营的利弊。
就在许多人不知道如何下笔的时候,能够着眼天下,在从姬昭那个位置看待事物的学子反而下笔有神,盐铁官营长期以往利大于弊!
就在等候科举结束的期间,谢檀书走到姬昭面前道:“臣听闻陛下病了,未能前去探望,不知陛下现在好些了吗?”
话音落下,谢檀书略显冰凉的手已经触碰到了姬昭的额头。
姬昭的头一歪躲过了谢檀书的头靠在萧衍怀里略显困倦地说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谢檀书没想到姬昭会躲开,他的手便直接悬在了半空中。
萧衍见此轻笑,他戳穿了谢檀书对姬昭的心思后,谢檀书就别想和姬昭亲近了。
只见谢檀书从容将手收回,然后看向萧衍道:“摄政王,陛下尚在病中,本该以龙体为重,陛下出宫为何不劝阻?”
只见抱着姬昭坐在椅子上的萧衍抬头语气冰冷道:“谢檀书,你又是在以何种身份问本王?”
四目相对,竟然势均力敌。
第三十章
明明这不大的屋舍中摆了十数炭盆, 热得让人浑身发汗,可是皇后与摄政王两人相互对峙,周身的气息一个比一个冷, 满满的风雨欲来之势,硬是让他们觉得这房间犹如冰窖一般, 叫他们这些围观的路人痛苦万分。
而风雨中心的姬昭神情困倦,显然对此不为所动, 躲开谢檀书的手也是出于他不想被萧衍误会自己喜欢男人。
只见谢檀书盯着萧衍怀中的姬昭道:“本宫是陛下的皇后, 关心陛下身体不是应该的吗?”
谢檀书说完, 抬眸看向萧衍,秀美清雅的容貌变得凛然起来,然而藏在衣袖中的手指骨节已然发白。谢檀书知道自己冲动了, 可是当他看见被萧衍抱在怀里的姬昭,他仍旧觉得自己有些不甘心。
抱着姬昭的萧衍见此不由轻嗤出声:“中宫皇后?”
谢檀书凭什么觉得自己成了中宫皇后便可质问自己?即便是先帝在,他也不敢如此。
听到萧衍的这声嗤笑,在场众人将头埋得更低了, 摄政王跋扈连皇后也不放在眼中。也对, 他连太后都不曾放在眼中。
萧衍还是那句话,谢檀书究竟是想永远留在宫中当废皇后, 还是想进入朝堂施展抱负, 都是他一念之间。
面对萧衍若有似无的威胁, 谢檀书面色微白,他终究是不甘心的。
就在萧衍还想再出声说些什么彻底打消谢檀书的时候, 姬昭烦躁地睁开了眼睛一脸不悦道:“要吵就滚出去吵!”
他尚在病中, 萧衍和谢檀书又不知道因为什么吵起来了, 最烦争论嘈杂之声的姬昭当即便发了脾气。
话音落下,群臣愕然, 陛下居然敢吼摄政王。更令他们觉得震惊的是,心思深沉的皇后和独断专行的摄政王都闭了嘴。
“不吵你,你继续睡吧。”萧衍轻声道,姬昭虽然退烧了,但是依旧精神不佳,还是需要多休息。
萧衍在从国师那里知道他身陷梦魇不得解脱之后,只能更加纵着他,让他明白梦魇终究是假的,他不会丢下他,更不会杀了他。
而萧衍怀中的少年则是嫌弃地对萧衍道:“你到底要抱多久?硬,硌得慌。”
从下御辇开始,姬昭便一直被萧衍抱在怀里,之前他没有力气走路才忍了,可是已经到了屋子中便无需萧衍再抱下去了。而且萧衍行伍出身,身上的肌肉线条流畅优美,但也确实硌人,尤其是姬昭的这具身体十分瘦削,被萧衍抱在怀里,姬昭只觉得自己骨头疼。
“是臣不对。”萧衍面对姬昭对自己的指责没有生气,而是让一旁的宫人给姬昭铺床。
话音落下,姬昭奇怪地看了一眼萧衍,只觉得对方比之前更加好说话了。
而一旁的众人见到萧衍居然开口道歉就跟见了鬼一般,对方十几年前可是因为先帝随口的一句玩笑上了真刀真枪的,现在却是认真地吩咐宫人给当今铺床垫被。
很快,不大的房间里搬来了一张美人榻,上面铺着鹅绒的被子和上好的皮毛,姬昭便被萧衍小心地放在这上面。而其他人在这张卧榻抬进来之后,更加没有落脚的地方了。
而萧衍看了一眼挤成一堆的人只觉得气流不通,让病中的少年呼吸不畅,于是冷着脸道:“诸位既然没有要事相商,那便出去吧。”
面对摄政王的冷面,在场的众人再不愿去外面的寒风凛冽中冻着,也只能出去。
就在众人准备告退的时候,那躺在美人榻上的小皇帝闭着眼睛从厚厚的狐裘中伸出手,指着摄政王道:“你也出去。”
话音落下,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房间中针落可闻。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盯着萧衍,似乎想知道他究竟会不会生气。
可是他却语气温和纵容地对卧榻上的小皇帝道:“我走了,谁守着陛下?”
“朕不要你守。”姬昭脸色不好地说道,这个人为了不让自己踢被子会把他整个人揽进怀里,让他做了一夜被八爪章鱼缠住不放的噩梦。
萧衍听见“不要你”三个字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就在众人诺诺不敢出声时,谢檀书勾着嘴角低下头对着姬昭柔声道:“那臣守着陛下可行?”
姬昭依旧摇头,若是让萧驯知道他和谢檀书单独共处一室,萧驯不得恨到把他的皮给刮了。
“你们都出去,瑟瑞留下就行。”说完,姬昭便翻了个身谁都不想理。
一旁侯着的福公公听闻陛下只留他一个,脸上顿时笑开了花,果然,无论是先帝还是今上,都是最信任咱家的!
于是,福公公露出了让人憎恨的笑容道:“皇后殿下,摄政王殿下,请出去吧。”
房间大门合上,萧衍与谢檀书一同被关在了门外。
谢檀书看着面前合上的门扉,转头对着摄政王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看来摄政王殿下……也不过如此。”
还不是和其他人一样被赶了出来,也没什么特别的。
萧衍看着面带微笑的谢檀书只觉得厌烦,一副清雅公子的外表实则狡诈凶狠,甚至还对他照顾的孩子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收起你的心思,本王还可容忍你。”萧衍站在廊下对着身旁的谢檀书再一次警告。
谢檀书闭眼吸气,直到将自己心中的情绪尽数压下后才睁眼看向身旁可怕的男人,他问道:“摄政王怎知陛下不喜欢我?”
“昭昭并非断袖。”萧衍冷声道。
“是么?”谢檀书看着身前的那株寒梅向萧衍问道,“那等陛下长大,摄政王又待如何?”
话音落下,天上的细雪落在谢檀书的长睫上,与身旁的的红梅站在一起,这具清丽的皮囊的确有一种寒梅拥雪的美。
然而……
萧衍依旧对其冷酷无比。
“做好你该做的事,不要想你不该想的事。”
萧衍对谢檀书的期许是成为姬昭手中的刀,为姬昭得罪士族,为姬昭背负骂名,但绝对不是让他做中宫皇后。
“等陛下长大,自有天下好女任由陛下挑选。”萧衍说着长袖下遮住的右手无声地拨动佛珠。
萧衍心底有几分烦躁,他只当是觉得姬昭太过年幼,不该面对男女之事,可是却忘了最开始是自己要挑选宫女教导姬昭人事。
谢檀书对于萧衍的一切动作看在眼中却不提醒,只道:“既然如此,檀书愿为陛下殚精竭虑。接下来,檀书还有考场要巡,便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