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戾大佬的私人医生(116)
一般看日出都是凌晨四点半左右出来,凌晨三点,只能吹夜风。
许昔流坐在软软的椅子上,往后缩了缩,目力所及的是雾蒙蒙的深海,鼻端嗅到的是海上特有的咸湿海风,因为深夜的缘故,这咸涩味道更重了一点。
一阵凉飕飕的海风吹过来,身上还穿着薄薄睡衣的许昔流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这一刻忽然觉得坐在这里看日出的自己傻逼。
找什么借口不好,看什么日出呢。
他就算是说半夜定闹钟起夜都比在这吹海风强。
许昔流无语,可骤然间,却觉得周身一重,继而一暖。
有什么东西被展开来,披到了他身上,毛绒绒的。
许昔流手指下意识的抓了抓身前毛毯的边边,懵懵的,转头去看。
却看见秦罹正倾身过来,在给他整理毛毯边缘。
好半天,许昔流才找回自己声音:“......你什么时候拿的?”
“出来的时候就拿了。”秦罹淡声回应,“你一直低着头走,外套都没穿一件。”
“看日出还穿得这么少,是想等着感冒生病吗,许医生?”
他揶揄了一句。
向来阴沉冷肃的面容,此刻和缓带着丝笑意。
许昔流闻言一愣,抿了抿唇。
......笑什么笑,嬉皮笑脸的,说出去人家都不信你是个阴鸷大佬。
他腹诽。
睡衣轻薄,被海风一吹就贴在了身上,凉凉的。但是厚实的毛毯披在身上,阻隔了冷风,这丝凉意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下巴蹭着暖融融的毛毯边,身体回温,暖暖的,像是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许昔流不禁垂下眼,刚才发生的事情在不由自主在心里过了一遍,情绪更复杂了。
他脑子还没想明白,余光瞥见坐在自己旁边同样穿着睡衣的男人,嘴就先张开了:“你也没穿外套,要不要一起?”
说着他将毛毯边边掀开了一条缝。
毛毯很大,两个人一起披着也完全没有问题。但是许昔流说完后意识到自己是在邀请,顿住了,心里有些懊恼,面上却还是装的镇定。游轮上清凌凌的灯光铺在他脸侧,显得眸光很亮,难得的清冷。
秦罹闻言却很高兴,低咳了一声,矜持:“既然许医生这么说,那我们一起。”
然后就果断钻了进来。
心里想着快拒绝快拒绝的许昔流见状嘴角一抽。
复杂的情绪霎时被冲散了大半。
就算刚才出来的时候稀里糊涂的,他也注意到男人没穿什么外套,是和他一样的都是单薄的睡衣。夜晚本就温度低,现在还是在晚上,海风湿冷,对方都记得要拿毛毯了,还能不知道该穿件外套吗?
就是装的。
合着在这等着他呢?
许昔流微笑着瞧着男人顺驴下坡,瞧着一副“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一起也不是不可以”的矜持表情,动作却是麻利。没用两秒就挨蹭到了他身边,毛毯一掀,又细致的捋好,丝滑得像是在心里偷偷预演了好几遍。
他余光瞥了眼男人的侧脸,心里冷哼了一声。
就装吧。
一句话,他和秦罹由中间隔了条缝的距离,变成如今这样胳膊挨着胳膊、腿也挨着腿,他稍微往旁边一靠,就能歪进对方怀里的亲密距离,许昔流说不心梗是不存在的。
总有种他想下套,但是率先掉进对方陷阱的感觉。
可既然做都做了,许昔流也便没再出声,望着一望无际但墨色粼粼的海,抿唇出神。
他们俩说话的这段时间,周围依旧是浓重的夜色,一点也没有日出的征兆,天边连亮都没亮一下。
就这样,秦罹居然还信了他的鬼话?
闭着眼听的吧。
许昔流想着,不知为何却心情很好,失笑勾了勾唇。
旁边的秦罹偏巧看过来,也看见了青年笑着的模样。
不似以往那般带着些目的的笑眯眯和疏离的微笑,唇角轻勾,笑的很随心肆意。他心底软了软,忍不住轻声问过去:“看见什么了,笑的这么开心?”
“没看见什么。”许昔流眼尾瞥了他一眼,没戴眼镜,桃花眼灵动又靡艳:“在想这日出什么时候来。”
他装模作样:“听说真的很好看,我期待了很久呢。”
“是吗。”秦罹没深想,他对日出没什么兴趣,视线也只是瞥了眼泛着雾气的大海就收回,“那就再等一等吧。”
许昔流一挑眉,没吭声了。
他继续百无聊赖的盯着海,思考着怎么样才能摆脱目前局面。
冷不丁地,脸侧被摸了摸,许昔流一惊,转头过去对上男人打量的视线。
“你没带眼镜。”
“要我回去拿吗?”
对方大概是低头看过来的缘故,凑的很近,偏偏许昔流又转头看过去,他们两人差点撞到一起,距离近的好像呼吸都能交缠在一起。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雇主与私人医生之间的距离了。
哪有雇主随便给自己的私人医生几千万,被骂了也不生气,又记得给医生带毛毯,还凑近摸医生的脸的?
许昔流张了张唇,和男人对视的工夫,眼尾就被轻轻摸了一下。很轻的一下,暖暖的,像是有温度的雪花落下,一触即离。
他眼睫一颤,热度霎时间从脖颈漫上来,瞬间耳朵就红了。也亏得是现在是深夜,游轮上的灯又是白凌凌的,看不太清他脸上的红意。
许昔流回过神来没好气的拍掉男人的“咸猪手”,微笑:“我不近视。”
“要不要眼镜无所谓。”
他本来就不近视,戴着金丝眼镜不过就是装饰,睡觉前早就把眼镜摘了。
相处了这么久,他不信秦罹不知道他这个习惯,明知故问,就是想借助机会对他动手动脚摸摸他罢了。
许昔流磨磨牙,很想质问过去,但是鉴于自己此刻状态不太好,又作罢,专心低头平复有些急促紧张的呼吸。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天边好像现出了一点微光。
这点微光像是撕裂夜幕的序曲,很快,微光就变成了亮光,周围的黑暗减弱了一点。
心里一会儿想着要怎样逼得秦罹主动说喜欢他,一会儿又想着如何摆脱目前这个不自在的局面的许昔流,终于回想起来了坐在这里的初衷。
他说是看日出的来着。
旁边的秦罹也淡淡提醒了他一下:“日出要开始了。”
许昔流心里想着还要你说,却是暂时放下了自己的复杂心绪,转头欣赏起来这场视觉盛宴。
一颗橙红橙红的圆球不知何时从远处的海面冒了个头,每冒出一点,周围的黑暗也就更减弱一点,冒出一半的时候,周围已经白蒙蒙的要亮起来了。
许昔流盯着海面,觉得这圆球很像一颗橘子味的水果糖,还是融化了一半的那种。初阳的橘红光辉顺着粼粼海面一路铺洒过来,这浓郁的霞光也落在两人身上,不似正午时分的温暖,还带着凉意,可浓郁的橙色却让两人的眉眼都跟着舒展柔和下来。
尤其是秦罹,往日都是阴阴沉沉的,可现在居然也有了几丝温暖的感觉。
不知是因为这光,还是身侧坐着的人。
许昔流扭头瞥了对方一眼,触及对方的视线顿了顿,又若无其事的收了回来。
他和对方坐的很近,对方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侵透过来,存在感很强。毛毯又厚实,内里的温度不断上升,许昔流有些不自在。他觉得有点热,还有点奇怪的局促感,搞得人晕晕乎乎的,就顺从心意悄悄把毛毯敞开了点。
只是一个没控制住,披在肩膀上的毛毯直接掉了下去。
湿冷的海风又吹过来,温度骤降,许昔流想去重新拉起来,但有人比他快了一步,先一步拉起,重新披好。
但许昔流却是整个人僵了一下,因为他感觉到了肩头的重意。
秦罹手臂伸过来,把他从后面环在了怀里。
对方和他一起披着毛毯,伸手从后面帮他把毛毯重新拉了上来,手臂自然而然地就会把他环住。这一个动作彻底打破了两人规规矩矩排排坐披着同一条毛毯的现状,好像两条分界线明显的河流融在了一起,气氛顿时就古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