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你清醒一点(快穿)(4)
“可别,”简竺挥挥手,“我就是图个新鲜。”
谢琅无奈笑笑。这么多年下来他算是了解简竺了,这人对很多东西都是叶公好龙,看似很喜欢,若真给他了倒不一定那么开心。
等到了地方,才发现这次聚会多了几个陌生面孔。
“澄思你这次来晚了啊。”
“快来快来。”有人拉过谢琅,一一介绍过去。
“这是燕兄。燕兄可是近北最近有名的才子啊。”
被点到的人在花林中抬眼,向这边看来。
他眉目清朗,待看到眼前锦衣华服的小公子时弯唇一笑:“德仲兄言重了,不过是略通皮毛,与诸位相比还有许多不足。”他看向谢琅,笑容真挚道:“叫我子骆便好。”
这人一笑,谢琅和简竺心里同时一跳。
谢琅是觉得这人生的极好,通身气质清透,给人第一印象正面而深刻。而且这个人最近声名鹊起,近北出了个燕沉湘燕子骆,年纪轻轻便极富才华。连他爹这么不轻易夸人的提到他时都夸了几句。
简竺是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很少有人能面对燕子骆时拉下脸。谢琅回神后赶忙道:“在下谢澄思。”
“澄思。”燕子骆眉间笑意深了些。
不知道为什么,谢琅脸有点发热的趋势。这人念“澄思”二字的语调微扬,像是从舌尖滚过一遍,带着说不清的粘腻。
这声一入耳,简竺也忍不住抖了下。这人……
老铁你可撑住啊!
旁边的友人没注意到二人的诡异氛围,拉着谢琅便介绍下一个去了。
谢琅回头,看见燕子骆站在原地,看见他回头时勾起了一抹微笑。
简竺寻了个空隙问谢琅:“这人是谁啊?”
谢琅此时离人群稍远,一个人倚在棵树下。他小声道:“他是燕沉湘,字子骆,最近在近北名气很大。”想了想他又道:“我怎么觉得他有点……奇怪?”
“我也觉得。”简竺叹了口气,“你以前见过他吗?”
谢琅认真想了想,很肯定道:“没有。”
“大概是咱们太敏感了……不过你要觉得不舒服以后就少跟他接触吧。”
谢琅刚想应一声,却不想有两根白皙长指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底,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便拈起了他手里握着的小铜镜。谢琅一顿,接着立马夺过来后退几步。
简竺反应快,早就退进了黑暗里。
谢琅低头去看铜镜泛黄的表面,在发现没有任何人影后才松了口气。接着他皱起眉,抬头有些恼怒地看着面前的人,口气生硬道:“子骆兄逾矩了!”
燕子骆依旧眉眼弯弯:“抱歉,我只是……”
谢琅皱眉打断他:“方才失礼了。但这个东西对我真的很重要,我不希望还有下次。”
他是真的生气了。
燕子骆面上看不出什么,只是放软声音说道:“真的很抱歉,不会有下次了。”
谢琅转身,不再理会他。
燕子骆若有所思地回到原位,很快被人笑嘻嘻地围住。
“难得见子骆对人这么热情。”
“我对澄思一见如故。”燕子骆笑道,后顿了顿看向友人,“你知道澄思那个奇怪的挂饰吗?”
友人恍然大悟:“那个啊,知道知道。我还真的很少见过这种东西,不过听说澄思宝贝得不得了,轻易不让人碰的。”
“嗯。”燕子骆低低应了声,便不再言语。
困兽6
自从上次聚会后,谢琅见到燕子骆的时间便直线上升。
开始时谢琅还不是很愿意再见到他,他觉得这人有才是有才,但着实不太礼貌。可架不住燕子骆态度好又有真才实学,特别是他在了解谢琅喜欢收藏古物后便投其所好哄他开心。
况且这人实在是长了张犯规的脸。
两人闲时便聚在一起品茶鉴物,起初谢琅还是被燕子骆厚着脸皮硬拖出去的,后来经过不断交谈,谢琅发现燕子骆在很多事上与他观点相近,这让他颇有种知音之感。年轻人总有几分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血性,谢琅虽然是商人之子,但身处乱世也有自己的见解。俩个人越聊越投机,兴起时恨不得秉烛夜谈。不过真正让谢琅开怀的是燕子骆着实不错的眼光,他给谢琅带来的古玩常常是上品,渐渐地谢琅也主动往燕子骆那里跑。
简竺倒看出点别的,但他不好直接点明。谢琅本来就不怎么直,他要一说彻底弯了怎么办?
简竺现在有绝大多数父亲嫁女儿的心情,觉得自家好不容易养大的水灵灵的白菜要被猪拱了。可每次看见燕子骆那张笑脸,他真的都不好意思说这句话。
# 颜值即胜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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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三年下来,燕子骆和谢琅的关系越来越好。
谢琅还有一次领着燕子骆到了瑶阁。
在谢琅手里,瑶阁经过七八年的发展,在近北已经算是一处名景了。而且因为瑶阁里有很多书画,稍有不慎就会被虫蛀或者染上水渍,所以瑶阁自建立时也很注重装潢,花时间精力来维护。
燕子骆第一次见到瑶阁时甚为赞叹。
“仿佛回到了那些年代。”
谢琅黑亮的眼睛里闪着光。在这里他永远像个孩子,肆意徜徉在他所珍视的古物里。只有在这些精灵面前,你才能触碰到他最柔软真实的那一面。
这些古物是他的孩子,是他的血、他的骨。
——是他的灵魂。
燕子骆看着谢琅柔和的侧脸,面上也不自觉温柔下来。
他虽懂一些关于古物知识,却没多喜欢收藏,但他喜欢看到谢琅面对古物时仿佛得到全世界的模样。而且谢琅就像个孩子一样好哄,把他哄开心了就把宝贝都拿出来了。
而燕子骆向来是肯花心思对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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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骆偏爱梁西两代的古物,这也源于当世重梁轻魏的风气。瑶阁里梁西古董也多,但谢琅并没有让燕子骆进入到瑶阁更深处,那里有更久远的魏祁古董。
待燕子骆走后,谢琅隐秘而得意地对简竺说:“魏祁时候的古物这么难收集,哪能那么容易给人看。”
简竺失笑:“看你这小气样。”
谢琅哼唧了两声,嘟哝道:“再说他又不是真的喜欢……”
简竺这才反应过来。谢琅在这上面敏感的很,是不是真的喜欢他能感受到。
“那你还带他来。”
谢琅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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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谢琅耽于瑶阁的时候,远在京都的朝堂上却是一片兵荒马乱。
大臣们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重重打击声和惨叫闷哼,一个个噤若寒蝉。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个因为触怒圣上而遭杖刑的了。
若是平常,圣上也不至于如此失了分寸,实在是这家伙犯事挑的时间不好。前阵子圣上刚因为孙将军叛国案而怒火中烧,况且孙将军之死导致军心不稳,边疆动乱。不少孙氏旧部上言,更有大胆妄为者直接抗旨,表示不接受新编制。圣上为此焦头烂额,偏偏这事过了不久就有位老臣在殿上就和圣上吵了起来,言辞之激烈令他们都捏了一把冷汗。
虽说心里也不觉得同僚说的有什么不对,但一看几位首辅阴冷的眼神就选择沉默了。
这些人能做的,也不过是回家默默叹气罢了。
谁不是想明哲保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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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二十二年三月,东夏与乌族联姻。
四月,谢琅与友人们在雪杏林集会,初识燕子骆。
六月,突发天灾。京都一带饿殍遍野,连近北城内都出现越来越多的乞丐。赈灾不济,流民队伍越来越庞大,多地出现暴动,百姓怨声载道,朝廷坐立难安。圣上连下三道急令,砍了四五个官员的脑袋,方才把局势控制住。此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南下。
十月,谢家在靠近边疆地段的生意出了问题,谢琅自请前往。
十一月,圣上下令,以叛国罪斩孙氏满门。孙家世代出良将,孙家老祖曾助□□创下百代基业,可谓开国元老,战功赫赫,到头来不过菜市场口一捧沾血黄土。
天启二十二年,有将军在边疆怒摔文书,有百姓忍无可忍掀起暴动;有人满手荣华富贵,端着谄媚假笑揣测圣心,背后出诡计捅刀子放冷箭样样不落;有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抱着俸禄混吃等死,到了也没能逃过左迁的命运;还有人殿前激愤进言,血溅金龙柱三尺,含冤而亡死不瞑目。
天启二十二年,有燕家子弟在近北大放异彩,有谢氏子嗣奔赴边境喝风吃雪。
政局乌烟瘴气,流民四散。乌族态度不明,莿僳更是磨刀霍霍,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乌云罩顶,头上悬着的刀即将坠落 。
这一年,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一年,谢琅二十三岁。
困兽7
临走前,谢琅约燕子骆出门一聚。
两人开了个雅间临窗对坐,桌上是正温火慢煮的佳酿,窗外稀稀落落洒满临冬的寒雨,在屋檐上叮咚跳跃着,再落到地面溅成一地碎银。
谢琅举杯邀酒,对燕子骆一笑。
燕子骆碰杯饮尽,而后道:“我听说谢家在那边的生意出了点问题?”
谢琅理了理衣摆,握拳在唇旁咳嗽了两声:“嗯。我已与父亲商定,打算亲自去一趟。这也是给自己一个历练。这次来便是与你辞行。”
燕子骆沉默下来。
谢琅见他不说话,面上也没什么起伏,忍不住有点心虚。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奇怪,自己心虚个什么劲?
正想着,忽见燕子骆倾身探来,两人脸孔几乎要贴上。谢琅忍不住后仰,却被燕子骆一指挑起下颌。
他声音低柔,轻轻哼笑道:“澄思呀澄思,你可知你刚才的表现?”
“什、什么……”
“就像只鸵鸟,真可爱。”
“你!”谢琅恼羞成怒地打掉他的指,“燕子骆你放开!”
燕子骆也不在意,笑着顺着力道跌坐回椅子里。他拿起桌上的小杯漫不经心地晃了晃,好心情道:“不过一个玩笑,澄思也太不经逗了。不过,”他一手撑着头笑盈盈地看向谢琅,“我还以为澄思你脸皮这么薄,想躲我远远的。”
“……”更心虚了肿么破?
就在谢琅想说点什么掩盖下时,燕子骆却面色趋于平和,他端起酒来,同时看向窗外。在朦胧烟雨里,他的声音若水柔和:“澄思,这大好河山怕是维持不了多久了。边境动乱,北地严寒。燕子骆别无所求,惟愿你,此去珍重。”
谢琅心里泛上层层难言感情。他也端起温酒,那种暖意从指尖传递到心里。
视线相触间,两人碰杯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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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琅在边境呆了一年。
在奔赴边境的途中,谢琅和简竺便亲眼见到了边疆混乱到了什么什么地步。
这几年边境动乱频繁,朝廷派来的主事者大多是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全靠少数几个聪明人撑着。这样的地方,肯定在上位者注意不到的阴暗角落滋生了大量罪恶。
一路上谢琅看见了许多流离失所的百姓。半大的孩子浑身是伤,脏兮兮的蜷起身子窝在尘土里,连马车过去都没什么反应,要不是车夫反应快就直接碾过去了,摊上脾气暴躁的更是直接一顿鞭子抽打唾骂。这些百姓没有住所,都直接坐在路边上,穿得破破烂烂蜷缩在那里。他们眼神浑浊,行动僵硬,脸上木然。在简竺看来,他们和电影里的僵尸相比,只是面上好看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