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跟金手指跑了(33)
“是要告诉外公。”
厌接过手帕,余光瞥到边角绣着的红莲,顿了一顿,继续说:“不过我想等腿彻底恢复的时候,再走回去告诉他。”
“好孩子。”老爷子慈爱地摸了下他的脑袋。
一开始他可能是因为老江才对这孩子特别关照。
但相处下来,就发现这孩子心性及其坚韧,半点不为双.腿残疾而消极颓丧,听老大说还开了家什么公司,发展前景也不错,这么好的一个孩子……
他好几次为这孩子的双.腿而叹气。
现在双.腿有了恢复的可能,他原先的遗憾没了,现在是越看这个‘孙女婿’就越满意。
至于后代,他儿子孙子那么多,要是愿意,到时候过继一个,不愿意就去领养,这一点从老二骂俩孩子断子绝孙后,俩孩子半点不放在心上,他也就慢慢想开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
想到这儿,老爷子突然说道:“你们俩在一起也有一年,婚事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了?”
猝不及防的催婚把厌给砸懵了。
做了三次人,还头一回体会来自长辈的催婚,这种感觉……很微妙。
沈岚疏也愣了一下。
国内没有同性领证的婚姻法,沈家又背景特殊,难以出国去结婚,老爷子虽然同意俩人在一起,但思想观念摆在那,他短时间内没考虑这事,想等老爷子走了再做打算。
可他没想到老爷子竟然主动提了。
狂喜漫上心头,双眼不知觉地看向厌。
就见得他那张精致完美的面容露出些微的愕然,心中喜悦一滞——有个虎视眈眈的季星野,说不着急把人刁回窝,那都是屁话。
可若是青厌暂时没有结婚的想法……
他攥了下手掌,到底还是舍不得让他承受老爷子给的压力,就道:“爷爷,这事儿先不着急,青厌目前的精力主要还是放在治疗腿上。”
老爷子瞥了他这个大孙子一眼,哪还看不出来这俩孩子谁做主?
还记得大孙子之前跪在他面前求成全二人的时候,说这辈子只有一件事一个人能让他的骨头软下来,事儿是挣钱,人是青厌——他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你们自己决定吧,我老了,管不了咯。”
说是这么说,老爷子扭头还是跟老大夫妻俩打了个招呼,把该准备的提前准备起来。
这是后话。
从老爷子的房里退出来,俩人没急着回别墅,而是先去东厢房休息。
一年过去,院儿里的石榴花不变,厌坐在轮椅上望着挂满枝头的小红灯笼,突然冲身后的人勾了下手指——高大的暗影笼罩下来,他抬指戳了下对方梆硬的腰:“委屈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沈岚疏知道他的意思。
他摇了摇头,摇完才发现自家老婆低着头没看到,便走到轮椅的前面,弯腰屈膝,单膝跪在他面前,牵起那只还戴着红钻的手。
红钻不如白钻那般闪耀。
但它生动瑰丽,套在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明艳不可方物。
这是当初季星野第一次来京都时,他趁着青厌睡着时偷偷套上的,目的就是想给季星野一个‘佳人已婚’的信号。
青厌醒来后一直没过问,也从没摘下来过,似乎默认了一般,让他窃喜了很长一段时间。
望着在阳光下闪耀的钻戒,心中蕴藏的几分失落逐渐消散,情不自禁弯腰在手背上印下一吻,旋即抬起放柔的眉眼,轻摇了下头,弯唇道:“成熟的男人想要名分,得靠自己争取,而不是靠长辈来施压。”
他不想隐瞒青厌。
名分他想要,但他更希望是青厌心甘情愿的给。
“你没同意,说明是我做的还不够。”
他抬起手,抚向青年的脸颊,温柔而专注地说:“来日方长,你也还年轻,我不急,可以慢慢等,等到你点头的那一天。”
五月的阳光正好,不骄也不躁。
一如此时的沈岚疏,体贴而温柔,正经又不失风度。
厌突然觉得结个婚也不是什么大事。
至少这一刻他是愿意娶沈岚疏的,便认真道:“等我双.腿好起来,我就娶你。”
沈岚疏错愕了一瞬,莞尔一笑:“好,我等着你来娶我。”
*
【恶龙终于把他的公举叼回窝了,从此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岚疏小日记。】(小世界·完)
第26章 坐轮椅的主角(番外)
“青厌,别走,我、我……嘟嘟嘟……”
又一次从绝望中醒来的季星野喘着粗气从床.上坐了起来。
黑暗中他熟练地摸了根烟叼在嘴里,‘咔嚓’一声,一簇豆大的火光勾勒出他线条优越的侧脸和大颗滚落的冷汗,他猛吸了两口,火光熄灭,室内恢复了黑暗,只有烟头火苗明暗闪烁。
吸入肺腑的尼古丁安抚了他浑身的颤抖。
他放松地将身体靠在床头,空洞地望着眼前的昏暗——是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个梦的呢?
是第一次去京都找青厌后。
那时候,他以为自己能把媳妇儿从京都带回来,可那只是他以为。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陷入了当初俩人第一次分别之时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的告白后悔当中——他不止一次深想,如果那天他没有迟疑,没有犹豫,毅然坚定地说出口了,结局是不是就不一样?
谁知道呢?
他吐出口烟,现实里没能说出口,就连梦也无法让他得到一个圆满。
心中残留的绝望让他狠吸了一口烟。
复而弯身把烟蒂掐灭在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拿起手机想看下时间,却见屏幕中央躺着一条信息。
-媳妇儿:我下周结婚,请帖岚疏已经给你寄过去了。
结婚?
刚躺下的身体猛地又坐了起来,死死地盯着这条晚上九点多发来的消息。
怎么突然就要结婚了?
不是才刚从榕市看完阿爷回去吗?
这一瞬,一股铺天盖地的疼痛从心口开始漫起。
几个呼吸的工夫就蔓延至四肢百骸,疼得他刚冷静下来的身体又开始抖动了起来,眼眶与鼻头一酸,大颗的眼泪滚滚咂落在屏幕上。
仿佛突然被抽空了力气,软了手脚地跌躺在了床.上。
颤抖,哽咽,痛苦与后悔,混合着眼泪打湿.了头下的枕头,他紧紧.咬住发颤的牙根,试图去抓手机,想哀求青厌能不能暂时不要结婚。
可手还没伸出去,就被他按在了身.下。
不能问。
不能打扰。
也不能去后悔。
他这么告诉自己,然后抱紧瑟瑟发抖的身体,躺了一夜。
当房门被敲响的时候,他眼泪又一次流干了。
“阿星,起来没有?”
他张了张嘴:“妈?起来了。”
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门外的季女士听着不对劲,又敲了两下:“你是不是感冒了,要不要我跟你爸给你请个假?”
“我没事。”他浑浑噩噩地从床.上爬起来,打开台灯走进浴.室。
炽白的灯光驱散了浴.室的昏暗。
洁净的镜面倒映出他憔悴且无血色的面容,他扯了扯苍白的唇角,边角有些开裂,隐有血丝渗出,颓废得不成样子,目光也很空,空到没有任何情绪。
他惨淡一笑,倏地按下水龙头,将头埋在冰凉的水流下。
季女士做好早餐,还不见儿子出来。
就着身上的围裙擦了擦手,走到门边抬手正要再敲门,门咔嚓一声从里面被打开了,衣冠整整的青年戴着金丝边眼镜,梳着大背头,唇角噙着温润的笑意。
“你怎么来了?”
季星野大方地给季女士一个拥抱,望见后面餐桌上冒着热气的早餐,扯了扯嘴角,语气轻快地说:“还麻烦我们家女王大人大清早过来给我做早餐,真是做儿子的不孝。”
“知道不孝你还不赶紧过来吃饭?”
季女士嗅到儿子身上的凉意,想到青厌昨晚发来的讯息,鼻头酸涩了一下,故意拔高嗓门一拍儿子的肩膀:“你个不省心的玩意儿,赵姐跟我告状,说你最近都是醉醺醺回来的,我看你迟早要醉死在酒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