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是灭世反派,而我才三岁半(112)
因为他总有一种预感,渡劫天雷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果不其然,他渡劫之时,三十六道天雷声势浩大,不仅劈毁了整座山峰,还似要诛灭他。同门师长无一不为这带着毁灭气息的天雷心生惊惧。
虞惊寒神情冷然,没有惧怕。
他顺利筑基,不过一场气力不支的狼狈疲惫在所难免。
再反观叶清那头发丝都没乱的样子,众人难免激动万分地得出一个结论——
叶清本人的体验非常懵逼,感觉就是吧,全宗门为他提心吊胆,结果天道这个考官给他开了后门,他只是进考场坐了五分钟,就被宣布考试结束,你通过了。
好没有真实感哦。
叶清懵懵地低下了头。
全宗门却都激动坏了。
——天哪,小师弟果然是受天道宠爱之人!
第66章
叶清那只闻雷声,不见雷影的渡劫之相,不仅轰动整个修真界,连秦巡都有所耳闻。
乍听之下,他难以克制地心生嫉妒!
为什么!
因为他前脚也渡劫金丹,短短三十年,居然能有弟子结为金丹,传出去确实令修真界惊讶。不过秦巡是吃了不少天材地宝和顶级丹药催上去的,他没有日复一日的修炼打磨,心境造诣和根基不是那么浑厚。
这一场金丹渡劫,层云翻滚,苍穹震怒,让他脸色煞白,跟见了鬼一样。更别提,三十六道天雷,道道不留情,黑紫色雷电带着恐怖气息,劈在他身上差点让他魂飞魄散。
他没有人帮忙保驾护航,他的道侣虞飞雪只会在旁边难过地掉眼泪珠子,一点忙也帮不上!
金丹修士的雷劫,不是前几层的难度可以比拟,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旁观的。
天雷轰鸣,纵使飞霜剑在手,他左闪右避,也几乎拼着九死一生的后果,才辛苦结成金丹。
小青峰上,侥幸不死的他脸色惨白,脸上堆着阴霾,他咬着牙,指了指自己周身雷劈留下的伤痕,气息奄奄又声音坚决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杀不死的必定会使我更强大!”
这每一道痕迹,都是他作为一名修士的印记、勋章和无上荣耀。
他三十金丹,果然轰动了整个归元宗。秦巡自得意满,心想他果然是天道钦点的救世之子,三十结丹,万年以来闻所未闻。
然而这个热度很快就被叶清轻松渡劫的消息盖过了。
这种难过程度,就好比“我那么辛苦,好不容易上一次热搜,竟然这么快就被挤下去”。
初听这个消息,他眼珠子瞪出眼眶,第一个反应是绝对不可能!
如果说金丹要他一条命,那修士晋升练气,也要半条命。
怎么可能轻轻松松,真是大放厥词。这十多年他早察觉归元宗上下对那五灵根的偏爱,他想也不想便认定,这一定是宗门造势。
直到有人拿出了留影石,清晰录下了那一天的场景,他惊疑不定地从头看到尾,才被打脸了,这也太荒谬了。
那五灵根少年,什么都没做,境界直接飞升了。
从第一道天雷到第十八道天雷,看上去雷电交加,却根本没有影子,与他那每一道都儿臂粗的紫色毁灭天雷形成鲜明对比。
难道果真是天道偏爱?
秦巡看完留影石的内容,脑子里狂风骤雨般地响着这句话。
不、这绝对不可能!
区区一个五灵根而已!
秦巡摇了摇头,自己否定了这个答案,可他辛辛苦苦渡尽劫波,再看他人那么轻松,胸口一口郁结之气难以消散。
他想不明白,便问玉佩老者:“你不是说,渡劫天雷是天道运行的法则吗,这是一种对修士的考验惩罚,也是一场天道馈赠。普天之下,无论神魔妖鬼,无论何种手段,都别想逃脱。”
那这五灵根是怎么逃脱的?
秦巡声音极冷,残存着几丝不甘心的余烬。
就拿他身上这件复杂精致且独一无二的华丽法衣举例,从长袍到靴子每一处边边角角都被下了防御法阵。是他从一处上古大能秘境里搜出来的,可他穿上后也无法隐去气息,抵挡三十六道雷劈,那五灵根小童是怎么抵挡的!
秦巡不愿意接受那种传播度最广的说法,所以他想不明白。
玉佩老者口气冷然:“我早跟你说了,道心越纯粹的人,越受天道宠爱。”
那五灵根小童福运深厚、深受神眷,都不仅仅是宠爱的地步了,天道表现极为敷衍,真是连装都懒得装了。
秦巡以为自己大难不死、三十结丹是一种宠爱,可实际上真正的宠爱,是天道在上,都舍不得伤他一根毫毛啊……
秦巡此时在东麓州,又一年招生季。
他又一次被摊派了下山历练任务,去东麓州吸纳根骨资质优秀的弟子,这是每一个归元宗内门弟子都需要做的任务。
要么锄强扶弱、斩妖除魔,要么为宗门跑腿。
鄄城是东麓州下的一座小城,气候宜人,素有钟灵毓秀的美名,雕梁画栋极为富贵,一场烟雨浇灌过后,全城万花争放,让人像是落入了桃红柳绿、万紫千红的锦绣堆。
其他归元宗弟子很开心,感觉自己是出门来旅游了。
一名叫颜惊鹤的弟子,表面上一本正经,暗地里偷偷拿出玉简,熟练地打开玉简上的“投影石”功能,小小地录制了长达三四秒的长镜头,发到论坛上,希望能得到同门的点赞。
果然很快就有人给他摁了一颗红心,留言接踵而至。
“这是东麓州?这也太美了吧!师弟我好羡慕你啊!我们可是在桐州招生,这里好贫瘠荒凉啊,风吹几天几夜,师兄我皮肤都变粗糙了。”
一张图片。
埋骨之沙,黄沙遍地,几位师兄衣袍上都是尘土,狼狈得像是挖了几天几夜的沙子。合影里还有几个脸嫩的少年幼童,一看就是刚招来的苗子,不过这些少年幼童脸上,小小年纪都写满了麻木沧桑。
稍微有眼色的人一看都会摇头叹气。
自幼生活在桐州,一个极为落后的地方,这些少年幼童即使拜入仙门,也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适应了。
可这部分不归他们管,他们不负责心理辅导,只负责招生。
“哈哈哈哈我们也觉得好幸运!”用小师弟那说法叫什么,公费旅游顺便出差!
东麓州风景绝佳,灵气浓郁,一群归元宗弟子心情美滋滋,唯独秦巡例外,他感觉自己在浪费时间。
在鄄城老百姓眼里,这位叫秦巡的仙长面色沉凝,身穿一袭法衣,腰间悬挂一把冷剑,仪容颇具威严。
他随意扫了一下人群,狭长的眼眸不带任何情绪,一种高傲感油然而生,令人不敢搭话。
无数凡间少年幼童悄悄伸长脖颈张望,心中几乎不敢呼吸。
他们想问秦巡一些问题,刚问出口,秦巡眉峰掠过一道不耐烦的戾气,“问什么问,你们把手放在‘问仙石’上,这是一块宗门法器,你们资质不俗,问仙石就会爆发出虹桥色泽,色泽越多,说明资质越不同凡响……”
还是当年那套。
若是弟子天赋异禀,石头就会发出亮光,亮光越多,色泽越多,光柱色泽越瑰丽斑斓,证明资质越不同凡响。
秦巡很不耐烦,匆匆介绍。
谁让他眼前都是一群未登仙门、白纸般的凡间少年儿童,还有少年孩童的父母,一个个问题都稀奇古怪,令人心生鄙夷。
新手指引需要温柔又有耐心,他脾性如此,不愿意浪费口水指导一群愣头青。
与十多年前云州城那一场仙缘大会处境大不相同了,当时有郑一鸣、景乾等若干师兄压在他头上。如今他是金丹修士,一人足以带队。
没有人压制他,他的态度自然无所顾忌,充满了鄙夷散漫。
一块石头矗立在中央,静候佳音。
可众位凡间少年推推搡搡,没有人敢上前。
秦巡一边索然无味,认定鄄城不过是东麓州名下的一个小城,不会有多少稀世天才。一边又警惕担心,真有当年虞惊寒那种能使问仙石爆发出五颜六色的沧海遗珠好苗子,他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