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的七十年代(76)
而且往后还会定期寄生活费回来。
交了钱沈默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三个小也开始他们了他们新的一天。
小沈安被陈路领着进了教室,第一眼就看到沈小锋。没错,这位是个大龄留级生,如今十岁了,还依然坚守在一年级里。
更巧的是,两人正好被安排成了前后桌。
一年级教的是些简单的字和数字,沈小锋对这些不耐烦。这会儿显然新到来的堂弟更能吸引他,时不时偷偷背着上课的老师戳戳人,咕嘟咕嘟说上几句八卦。
喂喂喂,就是个告状精,天天就会找老师打小报告。还有那个那个,可千万别惹,太能哭了。当然最不能惹的是我们陈老师,天下第一凶!
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我们说小话千万要小心哦。
讲到这里沈小锋捂着嘴,嘿嘿挤眉弄眼笑着,一时忘记这还在学堂里了。
小沈安一开始还努力吸着小肚子认真听课,但是后来一不小心听进去了。
捂着嘴笑完刚长嘴的沈小锋,被陈路一个转身,气势汹汹地瞪过来抓包了,只见人举着尺子道:“沈小锋,上课讲小话!把手伸出来。”
啪啪啪!
不仅沈小锋被收拾,连带着小沈安也挨了三手板子。
上学第一天,小沈安和沈小锋再次绝交了,然后肿着小手委屈巴巴的红着眼跟着自家两个姐姐回去了。
同时,陈老师真的好凶呀!
QAQ
.......
南省,新区,警务家属楼。
沈格一个人扛着行李回来,落入不少人眼里。大家可都知道沈副局这次连请了好几天的假回老家是干什么的。
只是没想到最后就他一个人回来,一个孩子都没看到。
不一会儿就有人开始八卦起来,熟门熟路的家属楼就是这点不好,那家有点什么事情,一会儿的功夫就传遍整个小区。
林茹君刚回来,就听说沈格回来了,只是好似身边没跟着孩子。林茹君没有管其他人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加快了些步伐,眉头皱起。
她刚进门,沈格正好刚收拾完行李,洗了把脸和头,拿着毛巾擦着出来。就听人语气急躁的问道:“人呢,几个孩子呢?”虽然这些年两人相形渐远,但是沈格什么人,她还是知道的。以这人的性子,没接到孩子,不可能一个人回来的。
沈格擦头的手顿了下,坐下来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林茹君也坐。然后看着人认真的道:“当初我们送他们回去的时候没有问他们意见。这次接人,我让他们自己选,他们想留在老家。在那里也挺好的。”
“挺好的。”林茹君听到这话,一下子站起来,嗤笑一声,高声质问道:“他们小不懂事,难道你一个大人不清楚吗?不说南省这里的教育,机会,远比你们老家。就说长在开阔的大城市,见识和眼界也是不同的。
不然当初你也不会提出要去接人。怎么?难道还要我亲自去道歉请人才愿意回来。”
“是,你说没错。但是这些是我们认为重要的。比起这些,孩子更想要被尊重,平等,有爱的对待。而不是生活在一个压抑,被轻视,被敷衍的环境。”沈格抬头认真的看着妻子的眼睛说道:“你觉的我们能做到吗?”所以,孩子们最后的选择很正常。
沈格没有等林茹君答复的意思,而是进屋拿出一封信来,递给妻子。“这是沈默让我转交给你的。”
林茹君楞了下,半天才反应过来接过信。
第49章
“见信佳:
你好, 作为你生理血缘上的第一个孩子,命数里自有的安排,所以冒昧写了这封信。主要是有些话不说不好, 与其一味的逃避和和稀泥, 不如撕撸开将一切划个道,也方便往后自处。
你知道吗?两个孩子的矛盾, 你骤然一个巴掌打下去,情急之下似乎可以理解。但是要裹挟着多么大的气怒,能让孩子耳朵骨膜的严重受损, 且之后无人发现。
我写这些不是要指责你,好吧, 还是有些的。
但是更多的是想告诉你,也许你可以静下心来,自省己身,简单来说, 可能你的心神或者情绪生病了。
七情内伤, 情志刺激而发病证,如郁证、癫、狂等。
除此之外, 我还想告诉你,我大概也有些特殊, 就像你不喜欢自己的孩子一样,我也无法做到把你当做母亲一样喜爱。
所以你也可以当一个不爱孩子的妈妈,这本身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当我们的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天起, 我们注定就将成为独立的个体。沈姝沈婵, 沈安,你也如是。
但是,他们的降生从来没有选择, 所以不管任何原因,当你们决定让孩子来到世界就要担负起应有的责任。
既然做不到满腔期待的爱意,那就履行好国家法律规定最基本义务,直到孩子十八岁。
希望我们彼此斩断互爱这条缘分的同时,往后岁月永远不要借此互相伤害。
之前种种如风逝去,愿余生我们互相安好,各有灿烂。我们都将是最好的陌路人,林女士。”
林茹君看信的时候,沈格也在低头思考着。他无力去改变妻子的想法,退而求其次,只能尊重孩子的选择。但是一些事情还是需要先说清楚的。
所以他开口难得强势的道:“孩子留在老家这事就这样定了吧。不过往后我这边的工资和津贴,六个孩子平分着来。”反正他们一家吃饭大多在食堂,除了留下妙儿和念徽的那份,还有少许家用给妻子,他也没什么大的花销,其他的都给孩子寄回去。
既然他这个当爹总做不到位,那不如就像大儿子说的那样,不如好好努力工作,提高岗位等级,多给三个小的赚些学费生活费。
想到这里沈格就苦笑一下,他这个大儿子总是把自己排除在外。
“沈姝,那孩子耳朵,耳朵,那边医生怎么说?我这里还有些钱,不行让孩子过来这边看看,老赵医术那么好,他如果不行,我还可以托人问问省里军医院那边。”林茹君没有回答沈格的话,而是低着头,声音带着些颤抖的道。
她虽然不喜欢几个孩子,但是也没想过害他们。
况且这封信,这封信,林茹君的手紧紧的捏着这份信,不愿意让沈格看到她满脸的泪,里面有直白的怪罪,但是也有现在时下近乎怪异的理解。
是呀,她可以当一个不爱孩子的妈妈,他们都是独立的个体。但是她,她都干了什么,被情绪所控,无端迁怒,放大恶意。
明明从小爸妈,兄长就告诉过她,这世间总是各种偏见偏爱,但是要让理智,清明,公正永远凌驾在它们之上。
而她都干了什么。
那么小的孩子,即便不是自己亲生的,若是一辈子身带残疾。
其实她记得的,记得的。那是个倔强又勇敢,不仅长的像沈格,连性格也很像沈格的小姑娘。
曾经她最喜欢的就是沈格抿着嘴,从不服输的倔强和一往无前的勇敢,但是什么时候这些都成了她眼里避之不及,厌恶的东西。
“不用。老二的耳朵已经治愈了。是老大发现治好的,他是个很好,很有本事的孩子。从小因为身体原因,跟在老中医身边学了一身好医术。”沈格提到这个大儿子,又骄傲又怅然。孩子耳朵这事,他没有把责任推卸到妻子身上,这事他也没打算瞒着,原本也是要说的。
只是没想到孩子信里先提到了。
一个家两个做主的大人呀,事后竟然一直什么都没有发现,做错了就是做错了。
“是呀,的确是个很好,很有本事的人。”一份信,林茹君就看出来了。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她想到了离世已久的大哥,事事通透,又恣意洒脱。
回过神来,不妨松了口气,想到信里的内容,又多了释然。
然后接上沈格之前那话。“好。我这边工资和津贴也这样办。”既然做不到满腔期待的爱意,那就履行好基本的义务。愿余生我们互相安好,各有灿烂,是最好的陌路人!
是呀,陌路人!
隐约中,林茹君似有所觉,一条无形的羁绊断开。她心底还是微微有些疼的,不过稍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