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修仙界都对我图谋不轨(154)
“千千结有解药吗?”
洛星河气息不稳,泻出几个颤音。
或许是玉无雪的声音过于清亮,又把他从欲海中拉回来半刻。
他喘息道:“没有,只有两条路,一条硬撑,一条是……双修。”
玉无雪张了张嘴。
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硬撑的话,洛星河挺得过来吗?
洛星河翻身,将红绸的衣服压在笼底,手吊在栏杆上,狼狈又脆弱。
他一直偏着头,不曾回头。
“玉无雪,你……可以陪我说会儿话吗?”
洛星河咬紧唇瓣,靠住栏杆,被死咬出的血渍沿着嘴角溢下。
他保存唯一的理智,道:“和你说说话,说不定可以撑过去……”
洛星河没了解过玉无雪这十八年是怎么过的。
所以,他想趁着气数未尽时。
趁着现下还有机会。
听听师兄的声音。
现下的玉无雪,和当初没有受一丝伤害的宋纤云。
连说话语气都是一模一样。
洛星河在想,自己为什么当初没有第一时间听出来,这是他的师兄。
此话一出,玉无雪立马来了精神。
因为他不敢确定,那根红绫是否能捆住洛星河。
他背靠住笼子,笼身晃悠两下,又有两朵不知名的花坠落下去。
用平生最轻柔的声音道:“好,那我给你讲讲吃的吧。”
“我最喜欢吃美食了,顺便也让你分一下神,缓解痛苦。”
洛星河掐住手心,浓密的睫毛垂下,遮住眼睛里的渴求的神色。
轻轻“嗯”了一声。
师兄喜欢吃的东西很多。
有……冰糖葫芦。
“我喜欢吃冰糖葫芦,甜津津的,外面裹着脆脆的糖浆,里面是酸酸甜甜的山楂。”
玉无雪说起吃时,眼睛亮亮的。
仿佛现在真在吃一般。
洛星河轻微点头,算是回应了。
玉无雪见洛星河还有意识回应,继续道:“我还特别喜欢人间那个……”
师兄特别喜欢糖炒栗子。
“糖炒栗子!我懒得剥,但空明或者玉无净会帮我,甜甜糯糯的。”
洛星河半阖着眼。
嘴角勾起浅浅的笑。
师兄还喜欢六师叔做的小汤圆。
果然,玉无雪下一句话是:“你们宗门的宁峰主,做的汤圆是我吃过最最最好吃的,你真幸福,有这么个会做饭的师叔。”
洛星河的笑容漾得更深。
他也不是很幸福。
因为六师叔不仅能做好吃的,还能做难吃的黑暗料理。
草药炖煮蒸炸煎烤各种食物。
简直,难以下咽。
不过,六师叔已经,十八年没有研究过这些吃食了。
或许是,没有人当第一个试毒的了。
第178章 爱哭的孩子有糖吃
洛星河紧紧地蜷缩着瘦削的身体,周身抑制不住地颤抖。
他缓缓睁开双眼,露出一丝茫然,汗湿的发丝凌乱。
难受。
真的很难受。
双耳像是被塞了棉花,他每动一下,就是剧烈的嗡鸣声,惊得他耳膜阵痛。
在空旷的笼中,他终于抑制不住地发出一声类似于小兽求救的呜咽声,半空中蜿蜒回荡,绵软地钻进玉无雪的耳朵里。
“哈——嗯唔!”
玉无雪听精神了。
他伸着脑袋,去看被拴住手腕低着头的洛星河,焦急道:“洛星河,你再坚持一下,别让药效夺取了你的意识。”
洛星河微张着嘴,呼出湿热的呼吸。
他挪了挪蹲麻的腿,然后反身过来,眼睛迷离恍惚地看着在角落里缩成一团的玉无雪。
虽然看不清,但是玉无雪白得发光的脸,像明亮的灯火,吸引着即将飞蛾扑火的他。
洛星河使劲晃了晃自己的头,想把脑海里叫嚣的激奋因子甩出去。
他拧着眉,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断断续续道:“别……别过来,一定不要靠近我……”
玉无雪这人很是听劝。
说不过来,就绝对不会过来一步。
他脑瓜子疯狂地转,想找点话题,让洛星河有余力思考问题,回答他的话。
笼上的花随着洛星河越来越激烈的挣扎摇摇欲坠,花瓣飘落,镶嵌在上面的垂丝海棠,杜鹃火红地落下。
装饰在洛星河长顺的青丝上,平添柔媚。
“洛星河……”玉无雪微微站起身,双手扶住栏杆,稍微站稳了些。
他看向洛星河,问道:“你的旧疾是怎么一回事?”
“是因为……你大师兄,宋纤云吗?”
宋纤云三个字如同巨石从高空坠落,携带着巨大的能量,如同流星,砸向水潭,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水花四溅,振聋发聩。
洛星河咬着唇瓣,抱住自己,隐藏身下狼狈不堪的一幕。
迷茫中带着一丝坚持已久,又令人窒息的情醒。
他喃喃道:“是的……”
洛星河在暗处忍耐得久,像是一棵永远矗立在原地的树,伸展枝丫,枝繁叶茂,灿烂又黯然。
他站在那里太久了。
以至于路过他身边的人总会忘记他的存在。
更会遗忘暴雨时,是他抵挡的风雨。
直到有一天,狂风暴雨将他繁密的树叶打落,盘旋得树枝折断,躲雨的人才会猛然发现。
这棵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病入膏肓,无人能救。
现在这棵树发出无声的祈求,想要别人爱一下自己。
却突然发现,他唯一的愿望,可能会把他曾经全心全意保护的人,推向另一个深渊。
所以,这棵树再次沉寂,最后迎来,死寂中的灭亡。
洛星河睁大眼,里面全是全力忍耐时,横亘的红血丝。
他怔然道:“不过是以一命还一命罢了……”
“还?”
玉无雪站直身子,心脏无助地抽痛一下。
“仅仅只是为了还吗?”
在幻境里,洛星河身中情毒将他认作宋纤云时,一字一句里的深情,可不是一个“还”字能概括的。
洛星河听到这个问题。
闭上双眼。
药效又是一阵冲击,惊得他心底紊乱,头脑发热。
想要把他从清明的神台推下,掉进无尽的泥泞之中,爬也爬不起来,甚至甘愿为之堕落。
他挣扎着从边缘往中心移动,回道:“或许是……或许不是。”
洛星河也快分不清,自己是在坚持什么了。
玉无雪捏紧手指,掌心掐出几道不深不浅的红印,关心道:“那你的旧疾呢,痛不痛?”
洛星河没告诉任何人,自己的旧疾发作时是什么感受。
他觉得自己能忍。
对于痛苦的事情,忍一忍便过去了。
他自己心中骂一骂,恨一恨,痛苦就可以像翻书一般,很轻易地翻过去了。
一页纸的重度而已,易如反掌。
但这页纸承载着千钧重负。
洛星河回头,在层层叠叠的鲜花中,两人的目光如火花相交,难舍难分。
忍惯了的他,在对上玉无雪怜悯的眼神那一刻,溃不成军。
泪水汹涌而过,从微圆的眼眶中坠落,划过雪腻的脸庞,凝结在尖细的下巴。
他这张脸和宋纤云太过相似,动情哭泣时,几乎要融为一体。
他像是小朋友在渴求大人手中的糖一样,颤声道:“疼,很疼……”
“发作时,心脏如密密麻麻的针扎过,灵力逆流,打碎我一节一节的经脉……”
所有的一切,像一把重锤,想要把他砸成肉泥。
这将近二十年。
旧疾发作时,他就一个人躲着,等待痛苦如潮水般蔓延,将他裹挟,令他窒息。
玉无雪被洛星河的神色震慑片刻,他莫名揪心道:“那你的师门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