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是醋精这种好事[重生](113)
除了先前几次的盛怒失控,陆承恩没再动过手,逐渐恢复理智,但态度却依旧坚决。他无法接受儿子真实的性取向,断言到死也不会认可陆映川的男朋友。
一直无法解决的家庭问题,让陆映川面对自己不稳定的恋情时更加小心谨慎。如果祝杨知道了他家里的态度,长期已久被他的家人反对,只会让祝杨因为承受压力更快清醒,结束这场早已过时乏味的游戏。
那些年看似平常的每一天,陆映川的头顶不光有一个膨胀到炸点的气球,气球之上还有一层看不见的天花板,布满密密麻麻的细针。
他一边想办法拆除天花板上的危险陷阱,一边用手抵着挡住不断下压的针尖,小心护住那颗漂亮珍贵的气球。
最后那几年,看似陆映川工作后每天学校家里两点一线,优秀地处理好了所有大小问题,像完美的社会人一样地兼顾着工作和恋爱。
其实那张永远冷静从容的面孔,过着比任何人都匆忙无解的极限生活。
大学毕业那年的纪念日,陆映川自己设计,定制了一枚求婚戒指。
在餐厅里送出戒指的前一秒,他看着男朋友自在愉快的表情犹豫片刻,还是把戒指在桌下放回了裤兜。他认为祝杨会同意的概率不大,未必会愿意刚毕业就被婚姻关系捆绑。
为了增加成功率,他想,还是等到他解决完所有危机再尝试,给祝杨一个更轻松稳妥的思考环境。
那枚戒指被陆映川藏在祝杨不会踏入的书房,每年都在纪念日那天都被带走,深夜再原封不动般被放回原位,在黑暗无光的抽屉里乖乖等待一年后的下一个儿童节——它一年一度的开箱日,跟随他的主人进行口袋一日游。
上辈子,陆映川一个人进行着另一场游戏,名叫“概率进化论”。
估算和转学生在一起的可能性概率,降低男朋友明天和他分手的概率,提高和男朋友走到最后的概率。
这几道题比他在学校里算过的所有问题都难解,需要一秒不停地计算、调整、假设。
而此生,前世公式里的“X”加入进来。
谜题重新回到概率游戏中,探头探脑地偷
看着疑似放弃的考生,最后忍不住出现在他面前,帮他按摩酸痛的手臂,给自己画了个等号,把最后的答案清楚地摆在他面前。
陆映川无法用语言解释这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只能描述这个神奇的过程。
上辈子日夜计算的变量,出现在困惑的考生面前,摇身一变,把自己变成了定量。
定量同学对他说,这次我陪你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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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承恩没有看手机的习惯,是被研究所的年轻下属提醒,才发现了他儿子在网上“出名”了。
他面色铁青给温清妍打了一个电话,问她是否知情。两人结婚几十年,第一次发生了争吵。
温清妍在办案没有时间分心,他放下手头的科研工作,决定飞来这边“探望”许久没见的儿子。
陆承恩没有上楼,在车里等着,先让自己能冷静思考。
他抽了几根烟,想着儿子从小到大听话省心的样子,夹烟的手指无意识颤抖。看着车窗外牵手打伞路过的家长和小朋友,陆承恩忽然意识到,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儿子好好说过话了。
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有过一次敞开心扉的交流。
这是中式父子关系的常态,但他们比普通的父子更加疏离。
天黑的雨幕遮蔽视线,走出电梯哗声震耳。
祝杨陪陆映川下楼,在一楼的公寓大厅里抬眼往外看,模糊中看见一辆车碾着雨水开走了。
“是那辆车吗?”祝杨眯起眼问。
陆映川的手机在兜里响起来,他拿出手机接起。
“我不想看见他。”陆承恩说:“今晚买机票回来,自己来见我。”
这次祝杨听得很清楚,他垂下眼睫怔了怔。
陆映川皱了下眉,正要说话,手机被旁边的人拿过去。
祝杨礼貌问候:“叔叔好。”
“……”
陆承恩竭力避免和祝杨正面交流,没想到防不胜防,他没应声。
祝杨说:“勾引你儿子谈恋爱这件事,其实是我的责任。”
陆承恩:“……”
陆映川眼皮一跳,拧紧眉头去抢手机。
祝杨捉住他的手塞进外套兜里,眯了眯眼,懒声问:“请问我可以一起去吗?”
第79章
陆映川还没把电话抢过来, 祝杨已经挂断了。
“说了什么?”陆映川无奈问。
祝杨把手机还给他,狡黠地扯了下唇:“让我们一起去见面,他给你发地址。”
陆映川微微睁大眼, 仿佛有些惊讶,顿了顿问:“真这么说?”
“骗你干什么。”祝杨好笑道:“你看一下信息。”
陆映川查看微信, 收到了陆承恩发来的市内咖啡厅地址, 视线再次怔顿。
陆承恩严重恐同。
上辈子他用各种方式磨了数年,试图软化陆承恩的防备,都没能撬开哪怕一个细小的口子。
虽然带了祝杨下来, 其实陆承恩的反应在陆映川的预想范围内。
知道祝杨的态度就已经足够了,从一开始,陆映川就没想过真的带祝杨一起去谈判。
陆映川望着手机沉默许久。
祝杨说:“别想了, 先去看看。”
可能是和祝敬廉斗智斗勇太多年, 他从一开始打的boss就是高难度的间歇性精神病, 一言不合就犯病,让他没法出招。
知道陆映川父亲是这种沉着冷静、愿意正面对话的类型,祝杨提起来的心, 忽然降低了一大半。
陆映川把手机塞进外套兜里, 抬眸看去一眼, 在心里无声轻叹一口气。
压下胸膛内泛起的酸胀情绪,他隔着帽子按了下男生的头。
被盯着看了十几秒, 祝杨不知道这人在想什么。
陆映川思考时神情会变得冷漠, 眼眸一片幽深,出神地望着他。
祝杨打了个响指。
陆映川微微抬起视线, 抓住在他眼前乱晃的手。
“走吗?”祝杨问。
陆映川:“嗯。”
撑伞走进雨中。
陆映川握着伞柄, 不经意往身边人侧目, 冷静地改变了早已制定好的计划和策略。
他早已习惯了忍耐, 隐忍已经成为他性格的一部分。以前独自一人时,无论是什么样的困境,只要沉默以对,就没有他不能承受苦痛。
但这次不同。
他可以独自忍受任何形式的折磨。
祝杨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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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承恩不想家丑继续外扬,他本想把陆映川带回祖宅,安静地处理这件事。
陆承恩一生优秀受人尊敬,他曾经认为,他的儿子被教育得如此优秀,也是遗传了他。
研究表明,性取向有一定的遗传因素。
他们家族没任何此类的先例。
在咖啡厅的包间等待时,陆承恩用手机查阅同性恋心理研究的相关文献,生平第一次对学术内容产生抗拒,没有看进去几行字。
在网页上看见了一些不堪入目的垃圾图片,陆承恩瞬间头痛欲裂,按着太阳穴闭眼把手机扔到一遍。
男人怎么能和男人……这种违背自然法则的事情,简直不可理喻。
那些丑陋的图片再次晃过脑海,陆承恩一阵强烈反感,拧紧眉头,有点后悔一起约见那个男生。
因为抗拒的心理,网上疯传的那些照片,他甚至没看清他儿子身边男生的脸,刚才也只是看清了一个男生的身影就迅速让司机开车离开。
然而脑补儿子男朋友的形象却不可避免。
人类的大脑有一种讨厌的升级机制,越是不愿去想象的事情,越是会加倍次数地在脑海里具体重复。
陆承恩一阵心堵,拿出烟盒又点了根烟。
包间的门被敲响时,陆承恩的脑补已经令他感到胃部不适,他甚至没有抬眼。
余光里,对面坐下两人。
“叔叔好。”是刚
才在电话里听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