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平替[娱乐圈](181)
因为在他的床头摆着一个画框,但是画框里的不是油画,而是一幅速写。
那是今晚播放的《反击》里,白颖被水淹没,失去意识的时候。
发丝散漫在水中,他闭着眼睛的表情空灵却又能挑起破碎的毁灭欲,黑白与光影界限分明。
可这样分明的界限就像深渊的裂隙,杜绝一切光照,一切离经叛道的疯狂渗透出来。
明明是粗旷疯狂的线条,却有一种隐晦的濒临崩溃的欲。
洛屿的心脏在那个瞬间被挑到了至高点,这种感觉比刚才和顾萧惟肩并肩看电视剧的时候还要强烈。
他每一步走近,就距离某种欲盖弥彰的渴望更近一分。
从起笔到收尾,可以看出着笔的力度,还有作画时候奔放的心绪。
洛屿第一次产生一种自己被一幅画给捕获的心悸感。
他的手指触碰上去,线条刻入纸面的凹度那么清晰。
这个速写是顾萧惟什么时候画的?
当他和崔姐打电话的时候?可是顾萧惟不是进了浴室吗?
那就是当他在浴室里的时候……那他到底有多熟练?竟然这么快就完成一幅画?
他为什么要把这幅画放进他的房间里,用画框裱起来,这种行为显得非常郑重,就像表白一样。
洛屿用力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他深吸一口气,拎起那幅画来到了顾萧惟的房门口,用力拍了拍他的门。
“顾萧惟,开门。”
洛屿没想到对方一下子就把门打开了,他已经穿上了睡衣,头发也吹干了,看起来蓬松而柔软。
“什么事?”顾萧惟看了过来。
“你……好端端摆这幅速写在我房间里干什么?”
说完这句话,洛屿莫名紧张了起来,心绪紧绷着就等着对方的回答。
“死亡画家,当然是描绘死亡。”顾萧惟的视线从速写转移到洛屿的脸上,目光里是让人抓狂的平静。
所有猜测和心动在瞬间垮掉,洛屿把画框抬起来,“这时候白颖还没死呢!”
顾萧惟的目光逐渐变得幽深,“但他还是死了,在我面前。”
所以,这是白颖的遗像吗?
难不成自己还得把它挂在墙上,每天烧香?
“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收回。”
顾萧惟的手伸了过来,就在快要触碰上画框的时候,洛屿把它放到了身后。
“送了人就是我的了。”
“也对,不然它的结局就是被我塞进碎纸机。”
那一刻,洛屿忽然明白了这幅画的意义。
“陆屏枫的闪蝶临摹只为温煜驰而存在。你画的白颖,只送给我,对吗?”
顾萧惟看着洛屿,两三秒才回答:“嗯。”
洛屿笑了,忽然抬手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
顾萧惟始料未及向前踉跄了半步,下巴被扣在了洛屿的肩膀上。
洛屿收紧了自己的胳膊,不给顾萧惟拒绝和挣扎的机会,贴在他的耳边说:“谢谢,我很喜欢。”
蓬松的刘海滑落下来,遮住了顾萧惟的视线。
在顾萧惟抬起手就要抱住洛屿的时候,洛屿松开了手,笑着说:“明天见。”
他拎着画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顾萧惟抬起的手垂了下来,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如果你真的把那幅画打开……就未必还会喜欢了。”
洛屿拎着画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深深吸一口气。
如果……这幅画是顾萧惟完全没有受到陆屏枫这个角色的影响而送给他的,那就好了。
单纯是顾萧惟送给洛屿的,而不是严野眼中的白颖。
但至少……白颖占据了严野,而温煜驰吸引着陆屏枫。
他也一定会拥有顾萧惟。
洛屿将那幅画和之前的速写一起放进了柜子里,他忽然有了点雀跃的期待,顾萧惟的笔下还会画出怎样的他。
看了几个崔姐发来的合作方资料,洛屿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点半了,该睡觉了。
“啪嗒”一声,洛屿关掉了床头灯,只要没烦心事,他就能三分钟入睡。
不知道过去多久,洛屿侧着身,半边脸压在枕头里。
隐约之间,他觉得自己的床垫好像沉下去了,有人正轻轻地拨开洛屿耳边的发丝。
“嗯……”洛屿睁开了眼睛,赫然发觉有人就坐在他的床边。
他今晚锁了门的!这人是谁!
洛屿一把扣住了对方的手腕,正要反抗的时候,对方却捂住了他的嘴。
“别怕。”
微凉的两个字,尾音里却带着一丝让人心痒的沙哑。
顾萧惟?他怎么进来的?
洛屿放松了下来,拍了拍对方的手背,示意对方松手。
顾萧惟却弯下了腰,一只手撑在他的枕边,那双眼睛越来越近,就像另一个引力强劲的星球,要将洛屿彻底吞噬。
某种期待疯狂地涌上心头,洛屿正要撑起自己,离对方更近一些。
就在顾萧惟的手挪开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力量压了下来,洛屿的脑袋跌回了枕头里。
自持的冷静被无边的热烈冲击得荡然无存,所有小心翼翼的试探摧枯拉朽一般碾压而过,窗外的月色被烫到扭曲了坠落的轨迹,从血液到精神都在盛放中燃烧。
顾萧惟的力量越来越大,哪怕洛屿想要挣扎出一丝缝隙仅仅吸一口气,顾萧惟却如影随形。
洛屿忽然想到了沉入水中的白颖,在濒临溺毙的时候一次又一次地被严野高高地举起……命运不能收复白颖,但严野可以。
洛屿慌张地拽着顾萧惟的后衣领,他能感觉到顾萧惟冷峻外表下的偏执与疯狂,那种极端其实和严野、和陆屏枫并无两样。
只不过剧本里的角色得按照剧本走向结局。
而顾萧惟,却没有任何一个剧本能够束缚他。
他想要的结局,他自己决定。
就在洛屿快要失去反抗的力量时,顾萧惟忽然放开了他。
空气涌进了肺部,洛屿像一只弓绷了起来,他猛地睁开眼睛,发觉房间里空荡荡的,顾萧惟不见踪影。
他艰难地坐起来,看向门口。
门锁得好好的,顾萧惟不曾进来过,可他却存在于洛屿的大脑。
又或者在梦中,洛屿潜意识里邀请他的入侵。
脖子上起了一层薄汗,心脏还在震动不休。
洛屿的喉咙动了动,他掀开自己的被子,无奈又尴尬。
“搞什么啊……”
大半夜里,洛屿换了裤子,扔下来的那条他甚至懒得洗,就像某种心虚的证据,洛屿毫不留情地把它给扔了。
喉咙里就像有火在烧,只想要喝一大杯冰水。
洛屿打开了门,下了楼,来到了厨房里。
他打开了冰箱,里面放着小琴之前就订好的瓶装矿泉水。他拎了一瓶出来,拧开盖子就迫不及待地大口灌了进去。
好不容易体内的温度被降了下来,洛屿才发现自己竟然一口气把一瓶水喝到见底了。
为了不惊动任何人,他下来的时候没有开灯。
这会儿,他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转过头准备回去的时候,赫然惊觉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对方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隐匿了存在感,甚至于明明看到他下楼了也一句话没有说过。
郊区的夜晚还是比较凉的,特别是在凌晨。
那个黑暗中的人影蛰伏着,像是会随着空气渗透进洛屿的每一个毛孔,以及五脏六腑。
“谁在那儿?”
洛屿眯着眼睛仔细分辨着。
对方的手里仿佛握着什么,在黑暗中隐隐透着寒光。
洛屿没有再继续上前,而是后退向后摸索。
他记得在厨房里摆着一排刀具,为了方便度假村的客人做饭还有切水果。
可是当他摸过去的时候,才发觉放水果刀的地方是空的。
“蒋哥?还是岩哥?”
无论是谁,大半夜这样一声不吭地吓人,洛屿很想揍对方一顿。
洛屿走向厨房的电灯开关,摁下去之后,意想中的光亮并没有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