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一心演反派(128)
阶下众人的视线投过来,几乎将秋晚暄架在火上烤,居高临下又被围观的感觉令他坐立不安,可夏初染还要变本加厉,挽好发后又贴着他身侧落座,凑近了咬着他的耳朵说话:“别紧张。”
气息喷撒在他耳际,发稍传来轻柔的触碰,他虽被众人看得不自在,却莫名地心尖发颤,于是不由自主扭头去看夏初染,正对上一双堪称温柔的,能溺死人的目光。
方才堵在心头的一口气在这眼神中莫名其妙地就散了大半。
阶下众人看着他的神色更复杂了。
殷胄的脸色更沉,不满地冷然道:“一张独桌坐两人,不嫌挤吗?”说完冲负责筵席的长老挥挥手,指着两张独桌中间的空位命令道:“加座。”
这话语中的酸味迎面扑来,鲛族长老呆了呆,主上当众秀恩也就罢了,为什么魔尊也是目光灼灼地看着白宣。他回头看一眼自己安排的侍从们,又看一眼白宣,无论怎么看都是相貌平平,跟他精挑细选的美人根本没法比。
怎么,最近流行这一款的吗?
侍从一呆,不知所措地看向夏初染,却见后者不发一言,只是周遭的气压似乎更低了。
两座之间本就不宽裕,加了张座位后更显逼仄,三张独桌连成了一片,从阶下望去,正当中的白宣俨然成了主位,两侧的尊主反倒成了陪衬。
众人瞠目结舌,以为方才看见的画面已经够离谱了,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种地步,礼数也不管了吗?
诚然他们妖族本就规矩少些,但也不至如此!
仿佛这还不够令人咋舌,在众人的视线里,一会是妖皇亲手给白宣斟酒,一会是魔尊给白宣夹菜,两人仿佛较着劲一般,好不殷勤。
秋晚暄眼看着自己餐盘里的菜肴快要堆成了小山,不由皱紧了眉,抬眼,便是魔尊眉眼含笑举着筷子递了过来一片枣糕,“来,尝尝这个。”
没等他反应,身后又是一道可怕的肃杀气息传来,他浑身一紧,感到有一束视线越过了他的肩头,如箭矢一般射向殷胄,后者眸光一凝,回瞪过去。
秋晚暄发誓,他看见了两人视线交接间的火光闪烁。
他感到头很大。
夏初染就算了,殷胄又是怎么回事?不是已经看过命簿确信剑尊已死了吗?难不成也把他当替身了?
他正如坐针毡,又被身后人一拉,“白宣不爱甜食。”
他扭头,正对上夏初染的目光,方才的凌厉肃杀在看见他的一瞬间消失了,转而柔和起来。
一片雀舌措不及防被塞进了嘴里。
他看见夏初染勾了一下唇,“好吃吗?”
秋晚暄点了点头,同时心说你怎么知道我不爱甜食?在万象宗他一直辟谷,后来带着幼龙形态的夏初染在瞬时钟内修行,至多替小蛇尝过些果子,排除些难以入口的罢了。
他好像,从来没有在夏初染面前吃过东西。
思来想去,他忽然心头一紧。
神仙哥哥带着夏初染寄宿百姓家里时,曾陪着孩子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饮食起居,都在一起。
他忽然有种非常不详的预感。
他该不会..掉马了吧?
墨灵听见了他的心声,一边窃笑,半是安抚半是提醒道:“那小子大概是随口一说,要么就是真把你当成了神仙哥哥,连带着喜好也给你按上了。”
秋晚暄觉得好像有点道理。
此时殷胄挑眉道:“哦?这么巧。”
巧什么?
他正想说该不会原主也不爱甜食?
便听见殷胄道:“阿宣也不喜欢。”
呵呵..还真是巧。
忽然就觉得自己被叠加了多重替身BUFF。
他看见夏初染的眸光霎时冷却下去,几乎凝成了冰。
良久,才冷冷张口道:“逝者已逝,魔尊节哀顺变。”
作者有话说:
先来一点修罗场?嘿嘿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醉酒
这小子果然在套路他!
听见这句, 秋晚暄先是松了口气,说明在夏初染眼里剑尊确实死了, 掉马危机暂时解除。
可从身后传来的冰冷气息又令他汗毛倒竖。
这小子, 哪壶不开提哪壶!
原本看戏看得入神的在场众人,都感应到二人之间的肃杀气不降反升,魔尊是真生气了。
黑压压的暗影从高阶上流淌下来, 笼罩了整个大殿。
悍然威压震得人簌簌地落冷汗,甚至有人开始思考逃跑的可能性, 毕竟谁能想到一个筵席能吃出要命的危机来?
夏初染也不甘示弱, 汹涌妖气几乎肉眼可见地凝成风墙席卷开来,将三人周遭丈外的一应器具都掀翻了。
侍从们纷纷跪地不起,官员长老们都压低了脑袋不敢抬头。
说好的妖魔两界合作呢?这才半个时辰就要打起来了。
一个魔尊,一个妖皇,为白宣争风吃醋到这种地步, 传出去那些魔修不怕丢脸,他们妖族可是要脸面的, 毕竟龙族可就这么一个独苗了,竟然要毁在一个白宣手里。
红颜,不是, 蓝颜祸水啊!
妖族长老痛心疾首, 又无力回天,纷纷在心头哀叹。
此刻,一道纯澈无比的灵流瞬时爆发,如浪潮一般呼啸着席卷开来,眨眼功夫, 将魔气与妖气悉数冲散, 同时清朗的声音如兜头凉水泼向二人:“干什么?”
“你们莫不是忘了此次宴会的目的?”
未等二人答话, 秋晚暄又道:“战火一触即发,这个时候你们是要当场打起来,好叫外界知道妖魔两界貌似合作,实际水火不容?”
连声责问下,二人互瞪一眼,面色不改,却又老老实实地收起了威压。
秋晚暄瞪一眼夏初染,压低了声音敦促道:“你怎么说话呢?”
夏初染压了压唇角,“孤只是一时失言。”
对方一向冷厉的眸子闪过一丝委屈,是委屈吧?秋晚暄几乎要怀疑自己的眼睛。
他竭力不去多想,将夏初染的眼神抛诸脑后,又看向魔尊,后者虽然对夏初染的话不买账,可看着与阿宣极其相似的一双眼睛望了过来,一股郁结之气莫名其妙就散了许多,亦冷哼了一声,“本尊自然不会将某些人的混账话记在心上。”
场面再次陷入安静。
鲛族长老的下巴已经快要落到地上了。
两界之主,竟然被一届白衣散修训斥,还乖乖地听话了!
他是谁,他在哪?
今日继怀疑自己的审美之后,又要怀疑三观了吗?
夏初染闻言,面色不虞,但当着秋晚暄的面他又不便发作,于是眸子微微一瞥,看向阶下已经快要缩进桌下的众人,食不下咽已经不足以形容这些人此刻的心情,于是他挥了挥手,冷然道:“都散了吧。”
魔尊依然面色冷然,仿佛没听见夏初染的话。
众人三三两两跌跌撞撞地退了出去。
鲛族长老本来愣怔,一见夏初染的目光,忽然就打了个激灵,不灵光的脑子也活络了,连忙将那些莺莺燕燕统统召了回来,一股脑赶了出去。
没一个中用的,他一面往外退一面心头怒嗔,还鼓足勇气瞥了一眼秋晚暄,始终想不明白,他的人到底差哪了?
那服制,分明也是照着剑尊的喜好做的,怎么他的人一穿就要被扒皮,白宣一穿就成了蓝颜祸水了呢?
他越想越头大,越想越迷糊。
最后索性不想了,此路不通,再另觅他路吧,他如此想着,便退出了殿外。
殿内只剩下三人。
不知是不是被夏初染的话刺激,殷胄不再发话,也不像方才一般一直盯着秋晚暄看了,而是闷头一口一口地灌起酒来。
妖族的酒烈,又腥又呛,可殷胄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夏初染见状,升起一点隐秘的同情,又目光温柔地看向秋晚暄,心道就这样吧,谁也别知道你还活着,这样你就只是我一个人的。
秋晚暄没有注意到夏初染的视线,只是看见殷胄这样灌酒,心头像被什么揪了一下,想说点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