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的本命真爱后(81)
“不敢?你试试老子敢不敢,你看看虞哥回来是站在你那边还是我这边。”
“再让我逮到一次,你就跟那些人一起退学吧,星晟私高放不下你们。”
谢常殊听了几句,微有些恍惚地离开了。
虞枭是在高考前不久回来的,满打满算,他已经离开了近四个月,回到谢家那天,谢母量着他的身形,忍不住落了泪。
谢父看他仿佛又高了些,感慨道:“这长得,殊儿这下是真赶不上你了。”
谢母迎着他,“快进来,都黑了,真是,来之前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们说好了去接你的……快坐下,我去准备晚饭。”
他们对虞枭的到来一副早有准备的样子,谢常殊却给整得措手不及——他并没收到虞枭要回家的消息。
谢母见谢常殊表情不对劲,但总算没像之前那样死气沉沉。
谢母笑眯眯:“瞅瞅,你哥都乐坏了。”
乐坏了的谢常殊只想撞墙,不是说知子莫如母吗?
谢母进厨房前,把谢父一起扯走了,临了还小声对虞枭说:“这么久没见了,跟你哥好好说说话。”
谢常殊毫无准备,站在客厅,想跟他妈一起去端菜,却听虞枭叫他:“哥。”
谢常殊脚步顿住。
虞枭走近,一如往常那般轻轻抱了抱谢常殊,柔声道:“好想你。”
在虞枭不在的这几个月,谢常殊跟他网上聊天的语气逐渐敷衍,视频也总是各种理由拒接。
谢常殊给熟悉的气息包裹,一身不对劲,正要推开虞枭,却在虞枭手臂上摸到一条凸起。
不及多想,他掀开虞枭的衬衫袖子,待看到下面一条恐怖的伤痕时,呼吸顿时凝滞。
怒气不受控制地升腾,转眼却看见被自己压在手下的鲜红的纹身,神情愈顿时复杂。
虞枭松开手,把衣袖重新拉下来,主动解释道:“不小心摔的。”
谢常殊狠狠闭眼,紧紧抿着嘴。
他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虞枭这四个月,根本不在所谓的老家,他那么配合地跟着离开,去的,是厉家吧。
厉家有多不可抗拒他知道,只要涉足,注定泥足深陷。
他能救虞枭,却救不了厉枭。
“哥?”
谢常殊抬眼时眼睛是红的。
他没继续说这个话题,只道:“我去端菜。”
虞枭看着谢常殊离开的背影,眼眸闪了闪。
他跟上谢常殊,努力表现得像以前一样,道:“阿姨说我走后你一直不开心。”
他本来要回得更晚,但他也察觉到他哥的态度不对劲了。
以前几乎每两天就有的视频通话逐渐稀少,在他回来前的这半个月,两人聊天框个都整齐了许多——都是虞枭发出去的消息,回复很少。
阿姨说哥的心态怕是出问题了,但他自己一直说没事,他们也没办法,只好把他们眼中的诱因找回来。
这份不对劲在晚上达到最大,他听见他哥屋里有动静,进门的时候缺被上锁的卧室门堵在外面,想愣了好一会,眼眸里的光缓缓沉淀成深色,吧耳朵贴近门缝,轻轻喊着他哥的名字,意图把他从噩梦中唤醒。
却隐约间,听见他哥一遍喊自己的名字,一边喊一边做噩梦。
不过他听到的那个名字是“枭儿。厉枭。”
虞枭周围情景骤然坍塌,转瞬已经置身冰天雪地,只觉得遍体生寒,很快又收到烈阳炙烤,烤得他头脑发昏。
他一直知道他哥有上辈子的记忆,可很模糊,模糊到名字对不上脸,模糊到连他都完全没有印象了。
可如今,他似乎正在苏醒。
不管他做再多,隐藏得再好,伪装得再彻底,只要他哥想起上辈子的一星半点记忆,他就足以被凌迟了。
是他做得还不够好吗?
还是神给他的宽限时间已经快到头了?
门把手被他的体温烤得发烫,他视线落在手上的纹身上,佛珠上挂着的小流苏正好扫到蛇头。
他眼中一片死寂,嘴角缺怪异地勾起来。
他以前治精神病的时候,听说有种药可以让人记忆衰退……
他像是重新抓住希望的亡命之徒,嘴角的笑容扩大到眼睛。
谢常殊常说他笑起来像天使。
可他现在,像鬼。
虞枭每天晚上都会被他哥噩梦的声音惊醒,然后起身在他哥门口蹲着,每天都会试着开门,但门每天都锁着。
神的帮助已经停下,剩下的要靠他自己。
虞枭盯着散乱在脚边的十几个药瓶如是想。
看见谢常殊眼底的青黑和偶尔出现的躲闪,虞枭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冷静。
可他一直没动手,每天晚上恶魔催生邪念,他让人买了一瓶又一瓶的药。
可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大地,他哥拉开门看见他蹲在门口,怔愣片刻后,还是会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把他拉到床上让他补觉。
还是会给他讲题,鼓励他报一个好大学,最好是最好的大学。
虞枭坐在自己卧室地板上,看着床下满到堵出来的药瓶发呆。
他深知吃了这些药的后果,他以前为了让他哥忘记凌枫就用过这个方法。
于是后来他哥连自己也一起忘了,变成一个数十都要漏两位的废人。
哥哥不再挣扎,偶尔清醒的时候还会抱着他说他好看,是他见过最美的人,爱他的桃花印像爱珍宝,说他想爸爸妈妈,说他做错了事,说他忘了很重要的事……让他好好生活,让他别哭。
他强求而不自知,以虚妄为真实,把鲜血背刺埋进土里,沉溺于泥土上盛开的灿烂鲜花。
他都以为他终于有家了。
却在他沉溺于强取来的温柔之际,不过出门一个下午,回来就看见他家靛蓝色的大泳池变成了迷幻的红,一如他红色的桃花。
多美,多扎眼。
水面上飘着他的希望,一动不动。
童话碎在水里。
记忆逼得他发疯。
门却在此时突然打开,虞枭看见眼前出现一双黑色的凉鞋,十只脚趾在他的凝视下不自然地蜷了蜷。
梦境与现实交叠碰撞出火花与碎屑。
虞枭脑中一片恍惚,开口,声音破布般嘶哑:“哥。”
谢常殊叹气:“我就知道你又守在门口了。”
“哥……”
谢常殊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他眼睛太红了,抬眸时里面的偏执甚至没消下去,眼眶通红,连里面的泪都仿佛成了红色。
“别作,马上考试,考砸了别喊我哥。起来。”
虞枭看着谢常殊伸出来的手却不敢接。
“你讨厌我吗?”
谢常殊立马放下手,作势转身关门:“不进来就在外面待着吧,我睡了。”
虞枭急忙起身,动作太快,麻了的脚让他踉跄了下,一个白色瓶子从他怀里掉到地上,沉甸甸的,装满了不知名的药。
虞枭立马捡起来,心有余悸地看谢常殊。
谢常殊只当没看见。
他是没出息,还真就看不得虞枭一副伤心欲死的模样,这快一个月时间,虞枭人瘦了足足三圈。
马上就高考了。
不论如何,他认识的枭儿是个不要命也要从人贩子手里挣脱、出来参加中考改变命运的人。
这个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小心翼翼的虞枭,坐在床上还眼睛红红可怜兮兮的妖精,委屈了就躲在他衣服里掉眼泪的哭包,半夜还往他被窝里蹭的混球……
“要抱就抱,赶紧睡觉。”话音刚落,腰上就爬上来一只手,他能感觉出虞枭废了一番功夫才克制住力道没弄疼他。
刚刚这家伙在他背后窸窸窣窣半天,手指一直在悄悄碰他,时不时还传来一两声吸鼻子的声音。
“别哭。”
后颈传来一阵热气,鼻尖在他肩颈时触时离,渐渐的,睡衣领子被咬住了。
谢常殊自暴自弃地闭眼。
妈的,要是以后真被这小子动手,他也认了。
谢父谢母应该是看出两个孩子之间的隔阂,心里都难受,老早就开始劝导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