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想当反贼[基建] 下(93)
大唐官员调任并不是所有官员都让掌权者去思索,否则那么多县和州,皇帝不眠不休也安排不过来啊。
县一级的基本上都是吏部决定,州也分级别,下等州的话就是吏部上覆门下省,门下省决议之后,尚书省进行签发,这样才算正经任命。
至于再高级的官员那就要让皇帝或者太后知晓才行,不过一般这种都是京官,相瞒也瞒不住。
能够在刘延祐犯了事情之后将他立刻调往更好的县去当县令,这个人在吏部的能量只怕非同一般。
骆时行有些狐疑说道:“耿仪会不会是骗你的?”
刘延祐说道:“他拿出了吏部的签文,只要到我手里就能立刻生效的那一种。”
他刘延祐也不傻,不可能对方随便说一句他就真的信了啊。
骆时行听到这里,顿时严肃拱手说道:“刘县令侠肝义胆,在下铭记于心。”
对方这是放弃了更好的前途选择了帮他,这人品已经吊打世上百分之八十的人了。
刘延祐淡定说道:“某虽落魄,但也有心中坚持,这等前途如浮萍之末,不得长久。”
骆时行又问道:“除此之外他还说过什么吗?有没有提到过他的主家?”
刘延祐摇头:“没有,他十分谨慎,无论我怎么旁敲侧击他都没有回答过。”
骆时行看了一眼程敬微,程敬微点了点头对刘延祐说道:“多谢刘县令,此事到此为止,您安心前去赴任,此后之事就再与你无关了。”
刘延祐有些担心地看着他们说道:“他背后之人只怕不是你们能够对付的,你们切莫冲动啊。”
他担心这两个人年少得志一时冲动,以他们两个目前的官职想要报复说不得就是以卵击石,还不如先隐忍一段时间,努力出头,谋求以后。
骆时行认真点头:“你放心,我明白的,更何况如今我们连到底是谁在暗中谋划都不知道,想报复也找不到人啊。”
刘延祐一听反而放心不少,长长出了口气说道:“如此也好。”
骆时行跟程敬微眼见也得不到更多的情报,便直接跟刘延祐辞行。
刘延祐送他们两个走的时候还有些惆怅,如果不发生交州叛乱,他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说不定这两个人能够成为很好的帮手。
但如今他也只能祝福这两个少年鹏程似锦。
等送走他们之后,老仆过来说道:“郎君,骆令留下了一个小竹箱。”
所谓的小竹箱大概也就药箱大小,看上去不像是能放什么东西的,但却异常地沉。
刘延祐有些好奇地打开之后发现里面除了他送回去的那柄如意之外,还有整整齐齐半箱金元宝和半箱银元宝。
这一小箱子加起来抵得上他半副身家。
他看着箱子一时之间颇有些百感交集。
而此时骑马跟程敬微并辔而行的骆时行也十分惆怅,嘴里嘀嘀咕咕地念叨着:“破财免灾,破财免灾。”
程敬微听得好笑忍不住说道:“心痛你就少送一点就是。”
小猞猁这个人就十分矛盾,你说他财迷吧,他是真的财迷,天天想着就是怎么赚钱,人家当上县令首先想到的是努力工作争取早日升官,到了小猞猁就是有了更好的赚钱机会。
但是他有的时候又很大方,给刘延祐的钱财都能这么多,更不要说其他人。
大方和财迷两种特质在一个人身上出现就很有趣。
骆时行听了之后立刻摇头说道:“那不行,我不欠人人情。”
程敬微说道:“刘延祐不是说了这勉强算是在报答你。”
骆时行歪了歪头:“可是我自己心里清楚当初是怎么想的,并不是单纯地为了救他,我自己心里有数。”
他自己心里有一杆秤,不会被别人所影响,他觉得该给那就给。
程敬微也没多说,只是哄着他说道:“没关系,我那里还有钱,等回去给你便是。”
骆时行转头看向他问道:“你哪儿来的钱?”
他们两个的钱基本上都是骆时行在管,程敬微十分信任地将自己全副身家都交给了骆时行,平日里衣食住行也不用他去操心,是以从来没有要过钱。
在这种情况下,程敬微哪儿来的钱啊?
程敬微笑得有些神秘说道:“当然是私房钱。”
骆时行一听便笑了:“这么大方,私房钱都给我了,不心痛吗?”
“给你不是应当的吗?该上交就上交。”
程敬微说的自然,仿佛是理所应当的事情,然而听着的那个人却入了心。
私房钱上交……这个……听上去就觉得两个人的关系好像很亲密的样子啊。
骆时行心里的小鹿逐渐复活,很想问问程敬微将来若是他有娘子怎么办,但又觉得这样的试探有些尴尬。
最后直到回到庄园他也没有来得及问出口,就这么放任两个人之间的状态仔细想想似乎有些暧昧,但真正看起来却又没什么。
至少周围的人都没觉得怎么样,要不然早就该有人误会他跟程敬微的关系了。
骆时行一想就觉得有些忧愁,青梅竹马什么的有的时候也挺麻烦的。
而此时的程敬微倒是没想那么多,他更想挖出耿仪背后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他能忍受有人不喜欢小猞猁,或者看不惯小猞猁,但是不喜欢和看不惯不会威胁到小猞猁的性命,他绝对无法忍受有人在暗中谋划怎么杀死他的心上人。
第310章
一回到庄园,程敬微就跟骆时行说了一声,带着人去了关押耿仪的天牢。
供词记录虽然基本上能够完整复刻对方说所说的话,但有的时候甄别对方说的是真是假并不是从话语本身,而是从更细微的地方,比如说对方的语气和眼神。
可能只是一瞬间的语气停顿或者眼神闪躲,这就是判断依据。
没有经验的人很难分辨出来,而北带县……说实话,还没发展到会被人渗透的地步,或者说就算有人想要渗透也并不是冲着想要骆时行性命来的。
更多的可能是想要偷取一些配方或者是学学北带县到底是怎么在短短几年之内发展到如今这么繁荣的。
耿仪的本事如何,程敬微不太知道,但作为暗中行事的一把刀,他无疑是十分合格的。
从头到尾,程敬微都没有在他身上看出什么破绽,仿佛他真的是冯家人派来的一样。
程敬微在连续审问了一天之后,他才离开了那个充满了各种气味的天牢,同时叮嘱说道:“别让他太舒服也别让人死了。”
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耿仪身体微微抖了抖,眼中一瞬间闪过一丝畏惧,不过很快就归于平静。
程敬微没有错过他这一瞬间的变化,微微眯了眯眼睛没说什么,知道怕是好事,怕就意味着他的心理防线已经不那么坚强。
在这种情况下要做的反而不是继续步步紧逼,那样反而让对方重筑心理防线,而是进行适当的放松,在对方松了一口气之后再继续,这样反复拉扯才能攻破对方的心防。
王安同一直跟在程敬微身边,等出了天牢之后,他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深深觉得没有味道就是最好的味道。
程敬微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道:“这就受不了了?”
王安同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头:“里面不通风,实在有点难。”
程敬微十分平静说道:“其实当初刚捡到你的时候,你身上的气味比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好歹不管怎么说耿仪身上都是属于人的味道,不管是血腥味还是失禁之后的味道。
而当年的王安同身上那真是什么味道都有,甚至为了不被蚊虫叮咬,动物会往身上抹泥。
王安同自然也是如此,那个味道简直了。
王安同听后顿时脸一垮,又怂又不服气地看了程敬微一眼。
聊天就聊天,好好的怎么还掀黑历史呢?天就是这样聊死的啊!
程敬微看了一眼满天星斗,转头就回了别墅。
他回去的很晚,本来以为骆时行已经睡着了,所以上楼的时候都放缓了脚步,结果没想到在路过骆时行房间的时候,那道房门突然打开,骆时行从里面猫猫探头,迷迷糊糊说道:“你才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