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虫99%都是人类(37)
然后他再做好虫,站出来为却戎说话,只要一点点施舍,就能让他感激涕零,就能做他黑暗中唯一的一束光,让他甘愿卑躬屈膝地俯首称臣。
“你们——”却戎双瞳陡然化为黑底红瞳,六只竖瞳狠厉地盯着围上来的护卫队,“雄子说了,不要虫进去。”
眼见着却戎铁了心负隅顽抗,护卫队也不打算手下留情,卢斯恩知道自己等待许久的时机终于成熟,他呼吸发紧,伪装出一副和善的面孔:“不要……”
那扇始终封闭的房门忽然打开了,轻轻一道门轴合页摩擦的声响,打断了卢斯恩的伪善,也吸引来所有虫的注意力——仿佛被恶龙看守的宝藏,掀开了他神秘的面纱,展现在众虫面前。
但是比视线更快的,是汹涌强势的雄虫素,遮空蔽日、铺天盖地,宛若万丈冰川陡然崩塌,又似奔腾瀑布倾泻而下,就像一颗引爆在平地的原子弹,冲击波绵延千里,炸得雌虫毫无还手之力。刹那间,门外的雌虫全部栽倒在地,即便他们都佩戴了普通阻断贴,也无济于事。
三楼长廊一时之间全是摔倒的声音,就连已婚且为高级雌虫的宾都皱眉后退了好几步,心神不宁地望着倚在门框上的雄虫的侧脸。
黑发凌乱地垂在额前,一双黑沉沉的眼睛里满是不耐,雄虫衣襟大敞,猩红的虫纹暴露在空气中,纹路仿佛在呼吸一般的随着胸膛起伏,苍白的肤色显得他有些虚弱,但周身仍旧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不容侵犯。
却戎是唯一一个幸免遇难的雌虫,这得益于他戴了阻隔口罩,后颈还贴了兰德尔上将赠与的那款高级阻断贴,即便如此,他还是嗅到了解雁行的雄虫素,并且受到些许轻微的影响,这足以证明解雁行现在的气息究竟有多凶残变态,简直到无法理喻的地步。
不过奇怪的是,这一次,他闻到的雄虫素不再是之前那般艳烈而诱惑,单纯充满杏暗示的气味,而是变为了强大而威严,带着绝对的压迫力,不容任何虫反抗的威慑性雄虫素。
主动释放完一波雄虫素,解雁行累上加累,疲惫地倚靠在门框上,张嘴喘息。芬芳馥郁惹虫遐思的雄虫素再一次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却戎回过头看他,他也没什么好气地回了一个冷淡的眼神,明里暗里的含义都是你这个没用的家伙,这种事情还非逼得我出面解决。
却戎心想:看来解雁行目前确实难受得不行,那么好脾气的一只虫,都能被烦得给他一个冷眼。为此却戎感到十分新奇,但新奇的同时,他又发现就当解雁行的眼刀剜过来的时候,胸腔中的心脏又不受控制地乱了一拍。
……莫名其妙。
“抑制贴。”解雁行朝却戎伸出手,后者问:“你现在贴不会不舒服吗?”
“我现在不贴他们根本起不来。”
这话解雁行说得一点也不客气,但确实是事实,特别是在宾都默默并拢了双腿的情况下。却戎立刻将抑制贴撕好递过去,解雁行背过身,快速贴好抑制贴,又系上衬衫纽扣,这才捋了一把额前散落的发丝,回头看向长廊上唯一站着的三名雄虫,“晚上好,我身体不适在房间内休息,听到门外十分吵闹,出什么事情了吗?”
解雁行显然是明知故问,但他真的被气到了。那满嘴胡言倒打一耙的,名叫克里普的雌虫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则是来自却戎,这只平日里贼机灵的雌虫今天是把心眼都堵住了吗?为什么非要把虫都拦在门外?
他们非要自讨苦吃就让他们进门,根本不需要解释什么,来不及被风吹散的雄虫素就是最好的证明。
解雁行疲惫地躺在沙发上休息,又得分神留意门外的动静,听着那些惹人发笑的蠢话,还得支起沉重的身体起来阻止快要和护卫队打起来的却戎,他真的很难再维持温柔的好脾气。
没有道理让虫欺负到头上还再三忍让,正好在又一波腺体痛过后,他就像一朝断手重获知觉那样,忽然隐约感知到了如何控制那些害惨了他的雄虫素,并且和移动双腿一样简单,他在房间内稍微尝试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水平,干脆攒足力气站起身,艰难地走到门边,给了外界雌虫们一个绝对刻骨铭心的震慑。
带有威压的雄虫素释放干净之后,解雁行发现腺体还是有一点轻微的不听话,不过他没力气再去控制,所以向却戎要了抑制贴,以绝后患。
令人窒息的雄虫素终于缓缓变淡,有些看热闹的雌虫红着脸离开解决生理问题,也有脸皮厚的坚持站在吃瓜第一线。护卫队的雌虫们自觉太禁受不住诱惑,都很自责地靠着墙壁站成一排,即使全都鼓了酷字但仍旧坚守岗位。
克里普贼心不死,见到解雁行全貌的他愈发觉得自己眼光真是太棒了,激动地站起身自我介绍道:“雄子,我叫克里普,我的雄父是……”
“我不想知道那些,我只想知道,给雄虫下迷情药判处的刑法是什么?”解雁行打断道。
他的这句话令克里普的满面笑容一僵,但仍旧嘴硬:“您在说什么?”
“那杯水我已经托同桌好友的一名雌侍保管了,你买通的那名服务虫模样我也记得一清二楚。”解雁行站直身体,“他不承认也没关系,你总要给他点好处他才会为你办事,就可以从这里查起……”
克里普脸色愈加灰败,忽然,一道陌生的声音打断了解雁行的话,救了克里普一命:“这名雄子……是叫解雁行是吧?”
灰发雄虫卢斯恩终于从后方站了出来,虽然唇角带着笑,但笑意未达眼底,敌对的意味在解雁行看来异常的明显:“看来都是误会一场,作怪者就是那只服务虫,却戎忠心护主,我的雌弟见义勇为,大家都是为了保护雄子,只是不小心产生了误会,现在解开了就好……我就说吗,我认识却戎长达十四年之久,知道他的为虫,他干不出这种给雄虫下药的事情来。”
说完,卢斯恩又抬眼给了却戎一个暧昧的眼神,“是吧,却戎。”
却戎在解雁行的身侧翻了六个大大的黑眼,就差直接说傻逼玩意。
藏青雄虫也想息事宁虫,闹可以,但别在我家地盘上闹,他正要顺着卢斯恩的话说点和稀泥的词,却听不远处宾咬牙切齿地说:“他的为虫?来,你倒是跟我说说他什么为虫?”
卢斯恩脸色一僵,回身怒喝道:“宾!”
“哼,”新仇旧恨一带算起,宾也懒得再给他好颜色,“一个违背律法杀雄的罪虫,一个被军部除名的罪虫,能是什么好虫?你倒是嗯……呵呵。”
话故意没有说完,但卢斯恩知道未尽的含义,于是他的神色更加冰冷,厌恶这只善妒的雌君。
克里普也来了劲,指着却戎对解雁行喊道:“您不会还以为他弑雄还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吧?纯粹因为他的雌兄婚后举止不检点,被雄主休退,自觉无颜苟活所以伤心自杀,他因此怀恨在心,所以残杀了那只雄虫。是吧,雄长君?”
“……”分明先前还满面怒气的宾忽然脸色微变,移开视线,没有回答他的这句话。
“雄长君?”克里普奇怪地再问一句,“不对吗,网上都这么说。”
“按照虫族律法,如果雄虫执意追究,雌虫仅仅是对雄虫言语上的侮辱,情节严重都可以被判处1到3日的拘禁,”解雁行忽然道,声音不徐不急,一如他这个人,“如果雌虫殴打雄虫造成虫身伤害,情节中等的就是无期徒刑,最严重的甚至上升到死刑。”
“照你所说,却戎因为一己之私,因为他雌兄的过错杀害了一名无辜雄虫,那为什么他的惩罚只有开除军籍?按常理,不应该是死刑立刻执行吗?怎么可能是这么一个轻飘飘的惩罚。”
甚至之后还给了他回归军队的机会,在虫族这样的大环境下,却戎又是一名年轻的高等雌虫,军功和战绩以后只会多不会少,名下资产也只是冻结而非没收,这相当于他杀了一只雄虫但得到的惩罚却近乎于无。
克里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支支吾吾地说:“是,是因为上面有虫包庇他……对!他买通了检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