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盛世白莲(110)
“送别老师!”弯弯折折的山道上立满了天鹭山弟子,一干人不约而同面朝山口跪下,在石阶之上郑重磕了一个响头。
岳不颠咬牙道:“戚仙君,他们阳奉阴违,简直岂有此理!”
戚宴白冷冷一笑,转身离去。
当日,戚宴白以缺席早课与山门喧哗之过,惩罚全体天鹭山弟子绕跑山门三圈,禁食一日。
天鹭山门如何庞大,绕跑一圈就能将人累个半死,何况是三圈。男弟子叫苦不迭,女弟子更是各个跑的花容失色,累倒在山道上,不省人事。
经过这事儿一折腾,许多弟子实在受不了折磨,纷纷写信回家。没过几日,便有人前来接子女回家。
那日,宁长渊与天鹭山弟子一同绕跑了三圈,他从前各式各样的罚都挨过,跑圈已经是家常便饭。三圈下来还有余力,与其他累倒在地奄奄一息的天鹭山弟子截然不同。
拖着疲惫之身回云意峰时,见那群本来腿软的都走不动道的弟子突然打了鸡血似的,拿着换洗的衣服就往澡堂子里冲。
与他同住的室友告诉他,自从戚宴白来了以后,说是为了厉行节俭,山门又多了几条禁令。一条禁水,天鹭山弟子只在酉时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洗漱沐浴,过了这个点就没水了。还有一条禁灯令,亥时后山门严禁点灯,若有违令者必要处罚。
这样一对比,宁长渊发现自己从前在天鹭山的日子实在是太好过了。
与一群人争抢着沐浴过后,夜间时分宁长渊躺在床上,身侧传来室友平稳的呼吸声。这一日极累,整个天鹭山门都陷入到梦境之中。
宁长渊辗转反侧,听闻傅云遥还在禁闭当中,他得想个法子进去看看。
宁长渊打听到,戚宴白充分利用空间,改造了多个禁闭室,视行为轻重分配禁闭室。
傅云遥被关了这么久,应当是在最后一个禁闭室。
犯错的方法很多,究竟什么错能将他与傅云遥关到一处的,这点值得思量。
第二日早课例行由戚宴白主讲武帝轶事,疲劳不堪的天鹭山弟子个个听得晕晕欲睡,却又不得不挺直酸痛不已的腰杆故作聚精会神的听讲。
一下早课,饿了一日,早已饥肠辘辘的众人直想快马加鞭跑去食殿用早饭。可又怕戚宴白再治他们一个不成规矩。大声喧哗之罪,克制着脚步有条不紊地向食殿走去。
看着他们乖顺的模样,戚宴白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他自石阶走回住处,那里早已备好了上等成色的饭菜。
走到一处天堑时,兀地,一阵水流袭来,浇在了他的身上。还有点热,戚宴白将被那被泛着温度不明何物浇过的手指置在鼻尖,一股尿骚味扑鼻而来。他脸色一变,翻身一跃到天堑之上,揪住了正打算逃之夭夭的宁长渊。
他怒道:“你做什么!”
宁长渊畏畏缩缩道:“戚、戚仙君我、我以为下面没人!”
戚宴白道:“下面没人你就可以随意解手了吗!简直岂有此理!”
他怒扇宁长渊一巴掌,将人甩在了地上。岳不颠匆匆赶来,看着眼前的状况,一把将宁长渊拉起,连连踹了他几脚:“你这该死的!竟敢对仙君不敬!”
戚宴白心里实在窝火,早上那点难得的好心情也都不见了。平白无故被人撒了一泡尿,实在晦气,他吩咐道:“将他给我送到禁闭室去,七天七夜不准吃喝。”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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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认出
“进去!”
宁长渊被人一脚踹进禁闭室,石门轰然合上。
他踉跄爬起身,四下一片漆黑,只有前方洞口传来微弱光芒。这里岩壁极厚,四面封死,空气稀薄,叫人快喘不过气来。
方才那一脚踹的又痛又狠,脸上也火辣辣的宁长渊咬咬牙。出去了非要姓戚的和岳不颠那厮好看,他揉揉屁股,向透着些光芒的洞口走去。
穿过石门,里头是一方石洞,宽约四丈,高数十丈,顶部开阔,有一方约一丈宽的洞口。石洞中四面都被放了镜子,实在令人费解。
他被关进来时就被缴了兵械,洞口以下一截的石壁上刻满了咒语,叫人插翅难飞。
此时此刻,湛白光线从开阔洞口如流银瀑布倾斜而下,傅云遥披散着漆黑墨发端坐在天光之中,浑身上下泛着圣洁的光泽。他的膝上放着一方檀木桌,手执毫素垂眸写的认真。
宁长渊见过的傅云遥惯来是玉冠齐整,服装端正,一丝不苟的。哪怕是在寻常,他也会用青丝束发。今时今日,他是第一次见傅云遥披头散发的模样。
果然,一如想象中美丽。
宁长渊像是被这一幕摄了心魄,久久伫立在门口。
还是傅云遥先从镜中发现来人:“谁?”
宁长渊走到他身侧,低眉顺眼道:“傅师兄好。”
傅云遥轻轻瞥他一眼,而后继续低头写字。
用屁股想都知道,进来这里的,都是犯了事儿的,难怪傅云遥对他不感兴趣。
宁长渊悄悄靠近,想看看他这明礼抄的如何了。
在看清一刹,双瞳猛烈地剧缩了一下。
这、这是......
只见傅云遥下笔在白纸上的字竟一笔一划、如数在他的身体上隐现。好似一把锉刀在他的皮肤上留下刻痕,衣裳未盖住的手背、手腕,胸膛、还有那一截白皙的脖颈处密密麻麻全是字迹留下的血痕。
从前玄思说起过,世间有一种笔,看似与寻常毫笔无异。但是,只要在镜前用此笔写字,就会在皮肤上留下刻痕,虽能消除,可是那痛苦却是真真实实的。堪比罪刑利器。
看着地面上厚厚一叠纸张,宁长渊心中已是怒不可遏:戚宴白那个畜生!竟想出这样折磨人的法子。
宁长渊想去砸了哪些该死的镜子,傅云遥开口道:“此镜乃是东海天钢所铸,打不破的。”
他稍微一动傅云遥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宁长渊去扯他的袖子,被他不动声色避开:“师兄别抄了。师兄,你不疼吗?”
傅云遥抿了抿唇,眸色淡淡:“疼又如何?这世间总有事会更疼。”
更疼的事?傅云遥这是在说些什么呢,宁长渊不明所以:“那叫师兄更疼的事是什么呢?”
傅云遥兀地停下笔尖,像是想起了什么,眉头几不可闻皱了一下,面色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可是痛苦之后,他又好像想开了什么,竟轻轻笑了一下。
他这一笑,脉脉流转的天光都暗淡了颜色。他答非所问道:“你会下棋吗?”
宁长渊道:“会一点。”
傅云遥道:“你以为棋局讲求的是什么?”
宁长渊不假思索道:“当然是胜负之争。”
傅云遥道:“若你在执子时便知道自己必输无疑呢?”
执子之初便知胜负已定,必定是敌我之间相实力悬殊。
宁长渊道:“这世上没有胜负早定的道理,若是敌我悬殊,那我依然相信,人定胜天。”
傅云遥喃喃道:“人定胜天。”他垂下眼睑,浓密睫羽微微颤动,脆弱如蝉翼,“可是这世上当真就有许多无能为力之事。”
宁长渊道:“虽说世事不可强求,但若是决心已定,就算强求我也要求,我不信天不信命,只信事在人为。”
听了他的一席话,傅云遥微微抬眼看向前方,目光深长不知在想些什么。
宁长渊心下暗想,傅云遥是不是被关了太久,人给关傻了?
宁长渊心念一动,趁傅云遥失神的功夫,用手指挑一缕他的漆黑墨发,凑上前去闻他发间香气。
傅云遥被他此举惊到,后退之间撞翻了檀木桌,将还紧攥着他头发的宁长渊一并拉了下去。
踉踉跄跄,傅云遥跌倒在地,宁长渊正好伏倒在他身上。
宁长渊脑袋被檀木桌磕到,他揉揉后脑勺从傅云遥胸膛间抬起头,四目相对。
宁长渊笑道:“师兄,你头发真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