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来自疯人院(53)
其实因为众人都忙着观战的缘故,出了演武场,就几乎没有几个人了,奈何时故还是嫌不舒坦,径直走向了半山腰,直到荒无人烟,一片寂静,他才微微地舒了口气。
终于,彻底没有了议论的声音。
不知怎的,以前听到别人嘲讽郁詹的时候,他虽然也会胡思乱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却也没有太多别的感觉。
可现在,听着却感觉有些刺耳。
怎么会这样?
他有些迷茫,但是却想不通原因。
算了。
想不通便不想,大部分时候,时故都不会为难自己。
找了个阴凉位置,时故就地坐下,又一次开始了自己的每日必备——发呆。
可惜,总有些人,喜欢干扰旁人的清净。
“你就是郁詹现在的师父?”
这是一个略有些嚣张的声音。
时故皱眉,抬头看去。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身穿金白色的乾天宗弟子服饰的人,一张勉强算得上能看的脸写满傲慢,见时故抬头,当即眼睛一眯,从头到脚,从上到下,像是在看一盘菜似的,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时故。
时故沉默,并没有回答这个人的问题。
他记得这人,是那日试图挑战郁詹的乾天宗亲传弟子,同时也是郁詹的前任师兄,叫唐宏义。
不过,时故对他的印象很差。
唐宏义似乎是特意过来挑衅的,至于原因,时故不太明白。
这世界似乎总有些他不能理解的人或事。
“郁詹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啊。”
单手叉腰,唐宏义眼神带着不屑:“果然,他这样的杂种,也就只配拜你这种药物提升上来的金丹期废物为师。”
闻言,时故的嘴角微不可查地落下了一点。
唐宏义并没有发现这个小小的细节,而是接着说道:“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收那个东西做徒弟,你怕是活不了多久咯。”
“哎。”忽然蹲下,唐宏义和坐着的时故平视,一脸故作的神秘,“你知不知道?郁詹,就是个煞星。”
“从他娘,到他爹,到他的师父,全都不得好死。”
还真不知道。
时故心想。
但他一点也不想听。
可惜,唐宏义察觉不到他的情绪,或者察觉到了也不在意,依旧继续:“我要是你啊,一定马上和郁詹断绝师徒关系,保命重要啊……”
说罢,他还垂下了眸,想要欣赏一下时故的表情。
不过令人失望的是,时故一点表情波动都没有,只是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手。
唐宏义眉头一皱。
“嘶。”任谁一个人自说自话了半天,却没有得到一点回应,都会心中不快,更何况是像他这般常年嚣张跋扈惯了的,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感觉异常的不爽。
于是他用手中的佩剑点了点时故的肩,道:“喂,你是个哑巴啊?”
空气一片安静,时故连眼神都没有变化一下。
“操!”唐宏义终于恼羞成怒,道:“他娘的,一个哑巴一个杂种,晦气!”
“……”
时故轻轻吐了口气。
终于,他抬起了眸,认认真真地看着眼前之人。
“说完了吗?”
唐宏义一愣。
不知怎的,他竟然被这一眼看得有些莫名的心乱。
但马上,他又笑出了声:“哟,不是哑巴啊。”
“怎么?这是什么表情?不服气?”
对此,时故并没有理会他的问话,而是招了招手。
“你过来一点。”
唐宏义疑惑。
不过他有心想看看这位废物长老想搞什么名堂,于是不屑一笑,还是配合地伸过了头。
时故选择发呆的位置是一片阴影,但由于阴影面积太小,他有一部分丨身体露在了外面。
而现下,高高的太阳之下,时故影子的手抬得很高很高。
下一刻,他手掌轻轻挥下,拍到了唐宏义的脑袋上。
“轰——!!!”
巨大的声音震耳欲聋,眼前的唐宏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极深的大洞。
唐宏义躺在洞里,歪着脑袋,生死不明。
蹲在大洞旁边,时故探头看向洞里,眼眸幽深,手掌微颤。
这是他第二次……在清醒的时候伤人。
不过比起第一次铺天盖地的无措与恐慌,这一次的他平静异常。
“你真的很讨厌。”
时故认真地对着下方那位昏迷不醒的人说道。
想了想,时故又学着郁詹往日里的口吻,对着洞里的唐宏义:“呸。”
……
敷衍地打扫了一下战场,时故清楚自己方才那一击还不至于要了唐宏义的命,便将他随手扔到了某个无人看得见的林子里,转身,回到了演武场。
场上现在比试的是清原,而他的对手,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弟子。
“第二十一场,沧云宗内门弟子清原,剑修,三十二岁,筑基大圆满,对战乾天宗附属宗门残阳岛内门弟子徐海,二十九岁,练气八阶。”
负责此处裁判的,是第六峰长老裴子默,一如既往地冷着一张脸,像是一块化不开的冰块。
“不愧是清原师兄,三十岁就是筑基大圆满了,好生厉害。”
听完报幕,众弟子都是一阵感慨。
刨去亲传弟子们,这已经是五十岁年龄段里修为最高之人了。
不少人眼中流露出羡慕。
清原果然赢得毫无悬念。
对此,六长老裴子默头也不抬,十分淡定,只随意地扫了一眼自己旁边的弟子。
弟子立刻会意,连忙拿出了一个雪白的长颈杯,内里,是冰镇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珍品玉露。
一手接过玉露,裴子默喝水的姿势缓慢优雅,同时一手垂下,将参赛表翻到了下一页。
“噗——咳咳咳!!”
剧烈的喷水声和咳嗽声同时响起,所有人都是一愣。
却见那位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主修无情道的,所有人都怀疑是不是没有情绪波动的沧云宗六长老,出窍期大圆满的强大剑修,此时此刻微微睁大了眼,咳得像是被人夺了舍。
“这表谁负责的?!”猛然站起,裴子默表情严厉,环视周围。
第三十六章
“弟子在!”之前负责为时故测试年龄的弟子早有准备, 一路小跑到裴子默面前,掏出了三个用于测试骨龄的法器。
台下人不明所以,好奇地探头张望, 可惜, 他们什么也看不清。
拿着法器, 裴子默来回打量了好几遍, 愣是没有发现一点问题。
最终, 他沉默了。
“第十二场。”眉头紧皱,裴子默一字一顿, 仿佛手上的不是参赛表, 而是什么邪门的咒语。
“沧云宗亲传弟子何曹达, 剑修, 四十八岁,金丹大圆满, 对阵……”
听到这里,台下众人立刻看向何曹达,眼中流露出惊讶。
不到五十岁的金丹大圆满, 这在整个沧云宗,乃至整个九晟墟, 都是排得上号的天才。
或许是何曹达的修为太过令人震惊, 众人也就忽视了, 素来严肃冰冷、镇定自若的六长老此时此刻莫名出现的停顿。
一时间,惊叹声与赞赏声此起彼伏。
对此, 何曹达只是微微仰头,目不斜视。
万众瞩目惯了, 这样的场面, 早就掀不起他一点波澜。
“对阵……”裴子默又是一顿。
这一下, 终于有人发现了异常,奇怪地看向台上。
裴子默深深地吸了口气:“对阵,沧云宗十六峰长老时故,二十一岁,金丹后期。”
说完,裴子默一口气喝完了手中的珍品玉露,勉强稳住了心神。
再睁眼,裴子默不出所料地看见了人群中,近乎一半人呆滞的脸。
而剩下的一半,则是因为反应略慢,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不对。
于是,现场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