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总是在加戏(30)
“咳，注意节制，懂得克制，我看你这小身板真是不够折腾的。”
沈落对于魏子煜这种明显不安好心的提醒表示不屑，敷衍道：
“行了行了，赶紧收拾东西的，咱们去完陈府就去找你的蔡姬妹妹，生怕你肾虚能治好。”
魏子煜默默地嘀咕了一句：那又怎样，反正无论如何，老子都是在上面的那一个，总比你强。
紧接着就收到了来自沈落的“空投枕头”一个。
穆秋还没从昨天晚上的阴影中走出了，始终不甘之事沈落和萧景焕的目光，一早上躲躲闪闪，低垂着头将众人的安排给听了听。
最后众人决定，穆秋要去衙门里把吕文华和周义给找出来，协助众人将这件事的头绪给理清楚。
萧景焕和沈落带着魏子煜这个没多大用的绣花枕头，直奔陈府，先稳住陈夫人的情绪。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萧景焕一行人在还没进陈府前，就遇到了个人口失踪案，并在陈府的大门口抓住了自导自演这场失踪的当事人。
自从陈正被火烧死一事传出来后，陈府一直在找人解决这件事，陈老爷也因悲伤过去而昏厥，直到今日才醒来。
不料陈老爷刚醒没多长时间，就要将陈府当初照顾陈正的下人赶出府去。
陈贵一时财迷心窍，投了陈夫人的首饰就从陈府里抬出来，自编自导自演了这场人口失踪案，着实让人好不佩服。
或许是被这蠢贼的智商给感动到了，陈老爷竟然也未将陈贵如何责罚，只是没收了首饰，多给了些银子，让陈贵回家好好过日子。
然而这件事被沈落和萧景焕两个人碰到了，不但没有放走陈贵，反而以盗窃的罪名将他扣了起来。
陈贵自觉倒霉，憋了一肚子的气无处发泄，看着萧景焕不敢发作，反而是挑了沈落这个“软柿子”骂了起来。
直到这时，沈落才发现这蠢贼的种种举动并非装出来的，而是真的智商不够用。
穆秋和吕文华、周义一行人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陈贵顶着一张长着龅牙的脸，吊着三角眉和三角眼，当着萧景焕的面大声辱骂沈落不知好歹。
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
沈落一开始是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有点懵，没反应过来，还真就不言不语的让他骂了下去。
陈贵本就是个喜欢踩高捧低的人，见沈落没什么反应，真以为捏到了一个软柿子，又是面带不屑又是恶心嘴脸，恨不得将气都撒出来。
眼看萧景焕的脸色越来越差，沈落暗道糟糕，这要是把好不容易得来的一个“漏网之鱼”给打残了，那场面实在是非常不好收拾。
好在萧景焕一向有个优点，该收手时就知道收手，不过是打碎了陈贵的两颗门牙，没有卸了他的下巴。
嗯，还是非常温柔的。
穆秋将缺了两颗大门牙，满嘴往外冒血的陈贵带到衙门时，他还弄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有句话怎么说呢，大家总是对傻子有着极强的包容力。
沈落也不例外，在此面对陈贵时依旧和颜悦色，心里暗想着等审问完了，有他受的。
直到周义张口对着沈落叫了句小王爷，陈贵这才意识到他刚才到底都做了什么，忍不住抖了一下，吓得尿了出来。
众人原本还以为陈贵会有多大的骨气，没想到是个实打实的蠢蛋，干脆也不和他废话，甚至不用严刑逼供就能招出实情。
然而等众人真正开始询问时，这才发现，萧景焕刚才下手还是有点儿重了——
“说说你为什么偷了东西逃出陈府？”
“无害发深老爷发户吾。”
众人：“？？？”
经过一番仔细的辨别，众人才从陈贵被打掉门牙后漏气的话语中听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
——
我害怕陈老爷报复我。
众人皱紧眉头，又问道：
“陈老爷为什么要报复你？”
“吾赛深红纸使了拉线看讨了弗害汗了。”
众人：“？？？”
又经过一番仔细的辨别，众人这才明白陈贵的意思
——
我在陈公子死的那天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最后在众人实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之下，
沈落让人磨了两块瓦片塞到了陈贵的牙缝里。
说话漏风的问题就这么解决了。
实在是可喜可贺。
有了两块瓦片的助力，陈贵说话实在是方便多了，虽说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最后还是感恩戴德的谢谢了这位为他着想的小王爷。
紧接着审问的效率有了明显的提高，陈贵也一五一十的将事情都向大家讲了出来。
穆秋作为衙门里的人，审问这种事情自然有他做，旁人也不好继续插手。
“你那日在陈公子的房间里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换上瓦片的陈贵也彻底将自己的小人本性暴露了出来，带着一副谄媚的态度道：
“小人在陈公子的桌子上发现了一张没有被烧焦的纸条。”
穆秋紧接着问道：
“可看清上面写的什么？”
陈贵继续道：
“官爷，我不过是个做下人的，大字都不认识几个，只看清楚了是四个字，什么子什么父的，其他的小的也不认识。”
此话一出，众人也是一惊，这线索陈夫人之前从来没有向他们提到过。
穆秋又问：
“陈夫人可直到这件事？”
陈贵摇摇头。
“这不过是小的在猜测，陈老爷刻意回避那天发生的事，被送走的几个下人都是在场看到那张纸条的人，陈夫人对此并不知情。”
“除了你还有谁看到过这张纸条？”
陈贵略加思索，道：
“还有陈福和小豆儿。”
沈落想着这纸条可能是被水浸湿过，外面又涂上了什么防火的东西，这才不会在火场里被烧着，明明是一条线索，陈老爷为何要将此事隐瞒下来呢？
穆秋又问。
“陈老爷都说要将你们几个遣散了，你为什么还要偷陈夫人的首饰自己逃出来？”
陈贵刺着新按上的两颗瓦片龅牙，尽量挤出了一个看起来很愧疚的笑容，道：
“陈老爷说不管我们就不管我们。他是当官的，万一哪天反悔了，想要‘解决’我们，小的好偷些东西卖钱，用来跑路，至于为什么会跑......完全是因为小的偷东西被陈夫人给发现了，这才出此下策。”
穆秋看着他不像是在撒谎。
“除此之外，你还做了什么吗？”
第58章 父债子偿
经过一番审问，众人的确从陈贵的话中得到了不少消息，但还是疑惑，那张没有烧焦的纸条上到底写了什么内容。
这样看来，想知道这件事，还只能从陈福和小豆儿下手。
陈贵这人，蠢是蠢到家了，就拿他私偷陈夫人首饰跑路被人发现来说，那绝对是笨的没话说。
陈贵不仅蠢，而且自认为有些小聪明，就拿他对于沈落的两个态度来说，已然是个势利眼，扒高踩低的形象。
总结一下，这人就是个没脑子的真小人。
不过这种人有一个优点——贪生怕死。
稍稍一威胁，想知道的话全都能给你抖出来。
众人又询问了小豆儿和陈福的下落，陈贵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积极配合众人调查。
陈福在他们三人中年纪算是最大的，年过五十，已经是陈府里的老人了，平日里陈夫人和陈老爷对他倒也不错，可就因为当天他们三个进过陈公子的书房，陈老爷不顾之前的主仆情谊，硬是要把陈福赶出去。
陈贵平日里看不起陈福，总觉得是个老窝囊，唯唯诺诺了大半辈子。但由于陈福在陈府里是老人，在下人的眼底多少地位会高些，陈贵一般也不敢招惹。
小豆儿还是个十二岁的小孩子，原本是个孤儿，陈福看他可怜，平日里挺照顾他，爷孙相称。
说起他二人的下落，小豆儿年龄尚小，又对陈福颇有孝心，自然是两人结伴而行，此刻说不定还在陈府收拾东西。
陈府的人还不知道陈贵被抓的事情，众人也不好打草惊蛇，正在思量到底让什么人去陈府时，萧景焕突然开口道：
“陈贵一出事，陈福一定能看出点儿什么来，至少不会在陈府就这么呆下去，穆秋时捕快，找些衙门里的人来，在京都的小客栈排查，我和小王爷去陈府先看看陈老爷那里时什么态度。”
穆秋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计划刚这么一定下来，就将任务向衙门里的衙役吩咐了下去。
沈落前脚刚迈出衙门的大门，就被魏子煜给拦了下来，问道：
“那我呢？我就没点事儿做了吗？”
沈落对于魏子煜这种间歇性抽风的不偷懒症状给难到了，一时间竟也想不出来个事儿来安排给他。
许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积极帮忙的魏子煜，萧将军将他细细的上下打量了好几番，最后的出来结论，觉得这位公子哥还是醉卧美人怀比较靠谱，于是又把他打发去了归云居。
魏子煜对萧将军这种不看重自己能力的态度表示非常不满，最后只能落得个陪穆秋跑腿的下场......
穆秋自然能领会萧景焕的意思。
陈福和小豆儿爷孙俩一起走，必然要减少用度，又加上大客栈里记录齐全，陈府以后若是有人想查，自然一查就查得到，因此他二人一定会选择京都里的小客栈落脚，然后再商量下一步要去的地方。
魏子煜也难得正了八经的认真一回，又加上衙门里出了不少人力，自然将排查的效率提高了不少。
沈落和萧景焕来到陈府，接着探望陈老爷病情的接口观察一下陈府的情况。
陈夫人之前见过他们两个，因此再见到时也并没表现出有多么吃惊，反观陈老爷，倒是有些不太对劲。
陈正刚看到萧景焕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虽说只是一瞬间，但沈落还是感受到了他有些许的慌张。
然而在此之后，陈正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看萧景焕的眼神还带着些小心翼翼，却也不像之前那么手足无措。
沈落还不清楚萧景焕带他来这里有什么考量，便只好站在一旁默默地不说话，尽量演绎一个“不动声色”的角色。
萧景焕旁敲侧击和陈正聊了一会儿，算是试探他的态度，陈正回答的也是毫不露怯，毕竟以萧景焕在官场上的资历，实在难不倒像他们这种“老狐狸”。
令沈落惊奇的是，萧景焕虽说是试探，却摆出了一副真诚的模样，大大降低了陈正原本的防备心。
沈落一时间竟明白了萧景焕的意思。
果不其然，只听萧景焕开口道：
“陈叔，你和我爹共事多年，做晚辈的本不应该插手这些事，但事到如今，陈叔也该站站队了。”
听到这话，陈正脸上立刻目露凝重。
萧景焕继续解释道：
“陈公子的事情晚辈也有所听说，这事儿到底是哪边儿做的，想必陈叔也应该清楚。”
陈正沉默片刻，问道：
“贤侄可是做好选择了？”
萧景焕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陈叔也知道，我和我爹对这件事有多大的推动作用，如果不是有把握，我们也不会选择冒险，更何况贵公子这事已经发生，难不成陈叔你还想去帮你的仇家夺皇位？”
萧景焕这话完全是来诈他的，自己说出来也不觉得有什么把握，可如今看陈正着态度，显然是有了自己的考量。
萧景焕和沈落没有作声，给陈正留下了思考的时间，默默退出陈正的书房。
陈康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一阵小跑，跑到萧景焕的面前，附在他的耳边说了几个字。
只见萧景焕脸色一变，方才隐隐约约的不安不见了，嘴角勾了一抹浅笑，那样子活像是盯到猎物的巨兽，自信，性感，看得沈落嗓子一阵发痒。
萧景焕又勾了勾嘴唇，低声对沈落说了四个字——
“父债子偿”
沈落立刻会意，看来这一点，萧景焕之前就猜到了，方才在书房里说的话也的确是在诓他。
一时间二人也就不再慌张，静下心来，就等着陈正的反应。
穆秋和魏子煜两个人带着不少人去搜梁国京都的小客栈，但京都是梁国的繁华区，小客栈也多的数不胜数，同时分批查了好几家，都没有查到有用的线索。
不过有句话怎么说呢，这玩意儿还要看专长，像穆秋这种正人君子类型的人，搜查的小客栈大多还算是正规。
魏子煜则是剑走偏锋，找的地方大多都是梁国京都的“灰色地带”。
这种地方的人鱼龙混杂，却也是极好的藏身之处，也不知道魏子煜是在何时了解的这些“灰色地带”，竟对这些地方的位置了如指掌，进过没几家的排查，不但找到了小豆儿和陈福，还找到了之前侥幸逃脱的几个犯人。
穆秋对魏子煜这种可怕的直觉产生了深深的敬畏之情......
陈福和小豆儿也都是老实人，胆子小，遇到官府的人也有些害怕，自然也就把那日看到的纸条内容给说了出来——
父债子偿。
面对两位关键性证人，穆秋自然不舍得让陈福爷孙俩出事，便安排了不少人照顾他们，让他二人先在衙门里住下。
衙门里虽说比不上外面的那些大客栈，但干干净净，不大不小，实在比陈福他们住的“黑客栈”强多了，又加上有衙门里的“保镖”护航，比他们在外流落好得多，因此也就不再多言，暂且就先在衙门里住下了。
得知这一消息后，穆白一刻也不敢多耽误，立马派人将这一消息传给了萧景焕。
这才有了方才萧将军和沈小王爷站在陈正书房门前的一幕。
两人心中此刻已经有了接下来的打算。。
没过多久，陈正的声音就从身后的书房中响起，让他二人进屋说话。
萧景焕不慌不忙，自带一副优等生入考场的气质，很有底气的走进去。
沈落依旧不言语，这时还没等到他表态的时候。
陈正神色严肃，问道：
“贤侄可是有思量过这事的后果？”
萧景焕拿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如若不是有把握，晚辈此刻就不会站在您的面前。”
第59章 闹心
闻言，陈正没有再说话，过了许久，叹了口气，道：
“贤侄还是先回去吧，这事老夫还需要再斟酌斟酌。”
萧景焕嘴角一勾，知道他这是上钩了，当务之急，是要给他下一剂猛药。
沈落站在旁边，懵了半天，刚刚把思路捋清楚，看到萧景焕的反应，知道该轮到他装逼了。
萧景焕看了他一眼。
沈小王爷不动声色的从腰间取出一个玉佩。
原本坐在凳子上的陈正一惊，差点儿就支撑着老腿直接站起来。
萧景焕贴心的将玉佩递到陈正的手中。
沈落继续不动声色的凹造型。
陈老爷颤颤巍巍的接过萧景焕递给他的玉佩，如果可以的话，沈落真想递个老花镜给他。
萧景焕摆出一副极其真诚的态度，等着陈正做反应。
谁想到陈老爷实在是太激动了，死死攥住手中的玉佩，双眼震惊般盯着沈落，过了好半天，才从嘴里憋出来一句：
“小王爷？”
沈落差点儿以为他要跪下了。
其实我不介意您把前面的“小”字给去掉。
其实这时候沈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这么一个资历的老臣坐在他面前，而且还是位长辈，多做多错，沈落只好矜持的微微颔首。
陈老爷哆哆嗦嗦就要站起来，嘴里叫了几句“老臣...老臣......”。
然后扑通一声，真给跪下了。
看着就他妈很疼！
沈落吓了一跳，心想让这么大年纪的老人给他跪下了，实在是折寿，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伸手就要把他扶起来。
陈正摆了摆手，坚强的自己站了起来。
萧景焕没想到陈正表示激动的方式如此的“真情流露”。
陈老爷坐在椅子上，缓过神儿来，连忙道：
“老臣招待不周......王爷您快快请坐。”
为表诚意，沈落推辞道：
“陈老言重了，我虽是王爷，可毕竟是晚辈，哪里有长辈给晚辈行礼的道理？更何况这次晚辈只是以个人的身份来看您，又何来招待不周？”
萧景焕也随即附声道：
“陈老不必多礼。”
陈正这时才把心给放到肚子里，又想到自己方才对于这二人不冷不热的态度，一时间有些后悔。
然而萧景焕则是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样，继续讲道：
“陈老爷，这就是晚辈的诚意。”
沈落暗叹萧景焕果然阴险。
编的一套一套的，说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儿，拿捏住陈正的小心思，不就是为了骗人家陈老和我们站到统一战线上吗，现在又把他的身份亮出来，这下可好了，陈老就算是想拒绝都不敢拒绝了。
这套路，要是没有人教他，沈落还真不敢相信萧景焕这小年轻能办出这样的事儿来。
是他皇兄还是萧老将军？
亦或是，二人兼有之？
总之，沈落越想越不对劲。
还没等沈落将这一点想通，就听陈正叹了口气，开口道：
“小王爷若是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下官就是了。”
沈落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的神情，趁着陈正低下头的瞬间，和萧景焕飞快地对视了一眼，眼里满是雀跃之情。
这事儿果然有门儿！
但沈落和萧景焕也知道，现在也不能操之过急，陈正对他们必定没有完全放心，问的问题也都是点到为止，不过分深究。
“陈旷，陈公子的死，针对的是不是陈公子本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