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男媳(218)
“传家宝?”小厮想了想道,“这么贵重的东西,你看我怎么好意思呢?这样,回头等你离开这,你拿到钱之后再从我这儿把它买回去就是了,你说呢?”
“少废话!”元桐焦急的催促道,”快说,少爷他到底怎么了?”
小厮将玉佩揣兜里捂严实了,这才对元桐道:“是这样的,听说昨晚少爷半夜咯血,一大早南京来的那位方大夫就去看了,说是情况不太好,今儿白天,少爷又突然精神了,还在院子散了好一会儿步,陪着表少爷聊天说话,还说等明儿得空,带表少爷去看黄梅戏呢。”
元桐咬牙:“那你说什么陪葬?少爷这不是好好的嘛?兴许过不了几天,少爷的病就痊愈了!”
小厮哼笑:“元桐,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这叫好吗?我告诉你,老人管这个叫回光返照,少爷这回怕是真的快不行了,就在刚才,本来我是跟表少爷一块儿过来的,表少爷说要审问你来这,可少爷那边来人,说少爷又咯血了,方大夫让表少爷赶紧过去,啧啧,要我说,少爷今晚能不能熬过去都玄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
元桐双手双脚都绑着呢,也不知他哪儿来的力气,居然还有劲儿用捆绑的双腿踢了那小厮一脚,小厮被一脚踹坐在地,还失手打碎了茶壶。
“哎吆!”小厮哀嚎一声,坐起身瞪着元桐道,“你、你干什么?疯了吧你?少爷都病那么久了,谁都知道他那病是治不好的,早晚会有那么一天,你不是一直跟在他身边么?早该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才是,这会儿演给谁看呢?少爷可不在这!”
第203章 真相
元桐瞪着那小厮的眼神腥红,跟要吃人似的,怒斥道:“你滚!滚!滚出去!”
小厮有气,却又含糊元桐此刻那副要发狂吃人的模样,拍拍屁股站起身道:“出去就出去,你就一个人待在这柴房里等死吧你!”
小厮收拾了一下碎掉的茶壶,转身气冲冲除了柴房,柴房的门被大力关上,发出啪啪两声巨响。
小厮出了门之后,立马小跑着出了后院,后院的圆形石门后面,苏远之和吴先来正站那儿等着他呢,见他跑过来,吴先来上前一步道:“如何?都告诉他了?”
小厮点头:“是,都按照您的话说的,哦对了,还有这个。”
小厮拿出刚才从元桐那儿得来的玉佩,递给吴先来道:“元桐说,这是他妈留给他的遗物,我觉着他把这个都拿出来了,应该是信了我的话吧。”
吴先来接过来看了看,是块好玉,他又将玉递给了苏远之,苏远之没接,让吴先来先收着,转头问小厮:“茶壶摔了吗?”
小厮道:“本来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元桐听说少爷的事,突然牟足劲儿踹了我一脚,我就顺手把茶壶给摔了。”
苏远之“嗯”了一声,吴先来见苏远之没什么话要说了,朝小厮挥挥手,小厮一溜烟跑了。
吴先来转头对苏远之道:“这孩子从小就激灵,估计元桐应该是信了的。”
苏远之道:“不管他信不信,他都会想办法亲自确认一下。”
吴先来一怔:“可他还在柴房里,手脚都绑着,怎么确认?”
苏远之看了吴先来一眼:“不是给他留了瓷片了吗?”
“什么?”吴先来愣了一下,才恍然明白,“原来表少爷您让他摔茶壶是这个目的?可万一元桐压根儿没想到这个办法呢?”
苏远之不解道:“他不是已经踹了那一脚了吗?”
吴先来皱着一张老脸:“???”
苏远之无声叹了口气,耐着性子对吴先来解释道:“元桐踹那一脚,就是为了摔碎茶壶,到时候好偷偷藏一片起来,用它来割断捆绑他的绳子。”
吴先来恍然点头,又道:“不对啊,那万一他没成功怎么办?”
苏远之:“……”
吴先来道:“明白了,他一定会成功的,那我一会儿要不要派人过来盯着柴房这边?”
“不必。”苏远之道,“我们只要去兄长那儿等着就行。”
*
吴先来说元桐一定会成功,倒不如说元桐绝不可能会失败,不管杨不惑是不是真的快死了,元桐都必须要亲自去看,因为这件事对他来说太重要了,哪怕说这话的人是杨开水,元桐也不会百分之百相信,他必须要亲眼所见才行!
苏远之说,元桐踹小厮那一脚是他故意的,的确,元桐虽然惊讶,但不足以踹人,何况他并不觉得悲伤,杨不惑快死了,他只会更加兴奋。
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偏偏是在他被苏远之抓住的时候,偏偏是在他快死的时候,杨不惑回光返照、命不久矣。
瞧,连老天爷也站在他这边不是吗?生不同衾死同时,从今往后,少爷就只属于他一个人了!
因为着急解开绳索,元桐不停加快手上的动作,瓷片被攥在手里,割断的不光是绳子,元桐自己手心上也被划出不少口子,可他感觉不到疼痛,满心只想着:快点,再快点!
终于!捆绑他双手的绳子被割断,元桐血迹斑斑的手去解脚上的绳子,都解开之后,元桐立马跑到窗边,跳窗逃走了。
元桐心里骂苏远之蠢,以为自己双手双脚被束缚,肯定逃不掉,安排的人都守在院门口,元桐跳了窗,又翻了墙,彻底避开那些看守他的人,他在杨家生活了十几年,杨家的一草一木他比谁都熟悉,想避开人去见杨不惑,于他而言并不难。
说起来,苏远之不让吴先来安排人跟着元桐,也是怕被元桐发现,到时候打草惊蛇反而坏事,如今看元桐这熟练程度,要真安排了人,指不定真让苏远之猜中了。
元桐一路顺利来到杨不惑的阆苑,正好看到苏远之和方藜从屋里出来,苏远之神色疲惫,灯光下都能看出她脸色很差,苏远之站在庭院中,闭了闭眼低哑的嗓音问方藜:“方叔,真的……没办法了吗?”
方藜重重叹了口气,朝苏远之缓缓摇了摇头道:“怪我医术不精,终究还是没能——”
方藜没忍心说完后面的话,可苏远之却心知肚明,苏远之沉默片刻,问方藜道:“他还能活多久?”
方藜抿唇道:“若今晚能醒过来,兴许还能活个三五日,若再这样昏迷下去,恐怕……也就这一两日的事情了,远之,你别怪我说话不中听,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了。”
苏远之脸色一僵,沉声道:“我现在就去见外公,兄长这边您先帮我盯一下。”
方藜点头:“我知道,你快去吧。”
苏远之脸色发白,脚步虚浮里出了阆苑,方藜走回屋内,对屋内新安排来伺候杨不惑的丫鬟小厮道:“你们把这儿收拾一下。”
“是。”
躲在暗处的元桐就看见那几人有的端着盆,有的抱着被褥从里面出来,元桐心道,必然是杨不惑又咯血了,不小心把被褥弄脏了,那盆水必然也是替杨不惑擦拭的血水。
丫鬟小厮拿着东西出去,方藜片刻后也从屋里退了出来,转而去了旁边的小厨房。
阆苑的小厨房是给杨不惑单独做饭的,不过饭没做多少,药却是日日熬,方藜必然是去熬药了,如此,杨不惑的房中,便再也没有旁人了。
元桐猫着腰从假山后面出来,身形一闪,就进了杨不惑的卧房。
房间里除了药味,还有未散的血腥气,元桐一步步走到床前,只见躺在床上的杨不惑满脸苍白,眼下发青,唇色惨白,若不是还有几许微弱的呼吸,元桐差点儿以为杨不惑已经死了。
元桐一步步走到杨不惑跟前,在床边单膝跪地,趴在床沿去看杨不惑的脸。
“少爷……”
元桐眼神痴迷地看着杨不惑的睡眼,伸出的右手,小心翼翼贴上杨不惑的脸颊,指背沿着下颚线缓缓移动。
“少爷,我来看您了,元桐来看您了,您不睁开眼看我一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