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误我!!!(15)
譬如,他下灵蛇谷采蛇衔草,譬如,玉折渊以身挡噬魂鼎,受了原著中没有的伤。
对他而言,玉折渊现在还活着,就是上天最大的恩赐了。
这天清晨,洛羽与司徒熠不在,闻岳一个人坐在床边,静静地守着玉折渊。
起初三天,玉折渊一直昏迷,滴水未进,喂药都吐出来,整个人又瘦了一圈,呈现出一种枯萎的灰败。
纵使暖阁里贴满防风保暖的符箓,闻岳还特意全部检查了一遍,每到夜深露重,玉折渊还是会忽然咳血,在令人窒息的咳嗽声中,短暂地醒来片刻,又昏迷过去。
五日了……他几乎没有休息,彻夜不眠地守在暖阁,心想玉折渊何时能醒。
什么“有了蛇衔草,一日便好”,根本骗人的。
闻岳用瓷勺沾了一点水,点在玉折渊干涸的嘴唇上,看面前人如沉睡的瓷器,呼吸都轻到无法感知,不知道该如何描述此刻的心情。
只能说,当玉折渊为救他与洛羽拔剑,以病体对上噬魂鼎时,他便欠了他半条命。
他第一次无比真切地感知到,自己不希望玉折渊出事,哪怕只是病了都不行。
如果说之前种种多少有演戏的成分,这几日的照顾,闻岳绝对真心实意,任劳任怨。好在从第四日起,玉折渊的病情有了起色。他曾短暂地清醒过来,喝了一点粥,又睡过去,青灰的面色有所好转,化成最常见到的白皙透明。
大概是太累了,闻岳又守了玉折渊一会儿,趴在床边不知不觉睡着了。
玉折渊醒来时,有些意外地发现,床前守着的不是洛羽或司徒熠,而是闻岳。
青年眉目深深,面容苍白俊美,因连日的担忧与疲惫,他的眉头一直紧锁着,皱成一个浅浅的“川”字。
春日的阳光透过窗棂撒在他的面上,将高挺的鼻梁投下一小片阴影。睫毛也被阳光晕染了似的,微微颤抖地落下碎金,仿佛蝴蝶振翅。
看的上去居然是很乖的。
安静又乖,令人迷惑。
这让玉折渊感到一丝前所未有的新奇——明明是同样一具躯壳,装上不同的魂魄,看上去竟会更顺眼么?
这使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在闻岳脸颊上戳了一下。
闻岳迷茫睁眼:“……?”
不过茫然只是一瞬间,他发现玉折渊不知何时醒了,正用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凝视他,心脏莫名漏了一拍,整个人差点跳起来。
“啊……你醒了!饿不饿?想不想喝水?想吃点什么?”
闻岳一连串地发问,落在玉折渊眼里,那丝新奇逐渐加深,化作奇异的光芒。
“好呀,”玉折渊盯着闻岳,轻声道,“你喂我。”
第13章 地狱十九道,我全都踏遍过。
闻岳给自己洗脑:玉折渊现在名义上是他“道侣”,实际上是他恩人。
给恩人喂饭算什么?
让他赴汤蹈火都行!
闻岳立即去取水,又盛了一碗一直煨在砂锅中的清粥,端来给玉折渊。
“这是你最爱吃的什锦素羹,”闻岳舀起一勺,吹了吹,感觉不烫了才递到玉折渊唇边,“失忆后第一次熬,做的不好别见怪。”
“只要是阿岳做的,无论怎样都好吃。”玉折渊盯着他,长而密的睫毛颤动,如同乌黑的鸦羽,“阿岳不陪我吃么?”
闻岳:“……”不了不了。
当然,他不能这么直说,只搪塞自己刚才吃过,继续喂玉折渊。
玉折渊也没坚持,微微一笑,张唇含入清粥。
熬化的米汁仿佛透明的琼浆,沾了一点在唇上,那看起来薄而透明的唇瓣也被温暖得起了血色,变得微粉,配上那张脸,一只无辜盯着他的眸子……简直令人想要犯罪。
为什么喂个饭都能这么诱?闻岳心理再度响起警报——都说魔尊一夜七次,其实玉折渊才是原著中的车王!
好在他虽然一直没能建立起面对美色的免疫力,但至少他有了转移注意力的方法——
闻岳垂头面向瓷碗,一边搅动粥散热气,一边努力转移注意力,去回忆自己收集到的信息。
只稍微一想,整个人便安定下来,甚至变得有些丧。
“仙君的病究竟是怎么来的?”
他记得自己在段汐施针后问她,段汐却道:“具体原因不详,仙君未曾说过。”
“但谁人不知,折渊仙君年少成名,自创心法剑法,通晓古今,过目不忘……何辜剑出,更是一剑破万魔。”
“当年何等惊才绝艳,说一句‘百年之内无出其右者’都不为过。这样一个天才,却经脉被废,宿疾缠身。”段汐惋惜地摇摇头,“天妒英才,叫他遇错了人。”
不用说,那个遇错的人就是原著中的大反派,同样是女主的仇人——通天教教主殷长离。
闻岳知道洛羽与之结仇的原因是被羽国被灭,殷长离屠尽皇族,唯有她一人死里逃生。
那殷长离对玉折渊做了什么?为何要废掉玉折渊的筋脉,毁了一个天才?
这些原著没有提及,洛羽也不肯说。
大概他的表情过于凝重,发呆的时间略久,玉折渊轻咳一声,道:“阿岳在想什么?”
闻岳一个激灵,连忙回神:“没什么!”
“没事的,有什么疑惑都可以问我,”玉折渊道,“我们可是道侣啊。”
“……嗯,”闻岳顿了顿,决定不提反派戳玉折渊的伤疤,于是换了个问题。
“我和洛羽在灵蛇谷时,遇到地教偷袭火蟒,后来我们放走火蟒,火蟒吐出了一个东西。”闻岳从乾坤袋中取出橘红色晶石,“仙君认得这是什么吗?”
“是云火晶。”玉折渊只看了一眼便道,“云火晶乃蛇王炼化的晶石,意思是‘见此石如见吾’。”
“恭喜阿岳,这是火蟒送你的,可要收好了。”
疑惑得解,闻岳心里一松,心道仙君果真博学,不妨把另一问题一并问了。
“对了,洛羽手上有一个黑色小鼎,听她说是噬魂鼎。五日前仙君又为通天教的法器所伤,那也是噬魂鼎。”
“这两者有何不同,为何都叫噬魂鼎?”
这一次,玉折渊没有立即作答,而是沉默良久。
“噬魂鼎乃殷长离的本命法器,凡人入鼎即刻魂消魄散,寻常修士也难以支撑多久,七日之内必定身死道消。”玉折渊道,“那是真正的‘噬魂’邪物。”
“我所造之鼎,无法力加持,仅以咒术秘法刻制于鼎身,威力大不如殷长离的‘噬魂鼎’,只针对通天教修士,最多废掉他们的经脉,把他们变成无法修炼的凡人。”
“这就是两者的区别。”
他没有提及自己与殷长离的关系,更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在殷长离眼里,他的‘噬魂鼎’只是一个简单的玩具,是他的不甘、愤怒、执念与报复。
是他想证明,哪怕自己废了,也能超越曾经的师长。
可才不是这样。
玉折渊想,他只是无所畏惧而已。
殷长离总把自己看的太高太重,以为他还是当初那个一无所有、只能任他摆布的孩子。
……
这场对话戛然而止,因为闻岳后悔了,草草结束了话题。
他并不知道噬魂鼎也和殷长离有关,这个名字似乎阴魂不散,任何不好的事情都与之相关。
他的愧疚与不安均落在玉折渊眼里。他称想喝琼草苑中铃兰花蕊中的露水,闻岳立即表示没问题,抄起一个琉璃盘便冲向琼草苑。
玉折渊对着他的背影,微微勾起唇角。
把人支开后,玉折渊披上鹤氅,伸出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阵法。
一道白光闪过,下一刻,他出现在一座竹楼外——正是洛羽居住的地方。
“咚咚。”玉折渊敲响门。
门内传来压抑的女声:“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