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掉渣攻以后(20)
雷猛的右手几乎变成了一滩肉泥,他惨叫不绝,涕泗横流,浑身几乎虚脱。晏玉琛漫不经心的把弄脏的靴子底在一块石头上蹭了蹭,问:“再不交代,就轮到左手了。”
“我说——!”
雷猛满头大汗,浑身颤抖着嘶声道:“是沈贵妃……是他给皇后下的药!”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大惊失色,纷纷将目光投向沈珂。
“放屁!”晏玉轩大怒,居然连乡野民夫的粗口都爆出来了,“大胆刁民,居然敢信口污蔑朕的妃子,朕看你是不想活了!来人,给我拖下去!”
“我说的都是实话!”雷猛红着眼大吼,“是沈贵妃给皇后下了媚药,再让我去对皇后行不轨之事,设计让皇上您亲眼撞见,好让您彻底厌弃皇后!这是贵妃之前给我的玉簪,还说事成之后会给我更多金银珠宝,若有一句假话,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说罢,他用左手在怀里掏了掏,拿出一支玉簪,刘平楼拿过那玉簪,双手呈递到晏玉轩眼前。
那簪子看起来样式朴素,细细观察却能发现每一处做工都精巧到了极致,用的也是最好的材料,一看便是御赐之物。
最关键的是,这是枚男式发簪。
晏玉轩死死盯着那发簪,额角青筋绷起,缓缓转向沈珂,眼底尽是血丝:“小珂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枚发簪……确实是他赠给沈珂的!
沈珂重重跪倒在地,眼泪已经布满白皙的面庞:“臣不知这贼人是何居心,竟然用如此恶毒的话语污蔑嫁祸于臣!皇上,这簪子是江南重逢后,您赠予我的第一个礼物,我一直小心翼翼的珍藏,怎么可能拿去贿赂贼人?在这之前,我甚至都没发现簪子不见了!这贼人轻功出神入化,连皇后的住处都能潜入,从我这里偷走一支簪子岂不是轻而易举?”
沈珂深深伏在地上,身躯悲恸的颤抖,单薄的仿佛一根稻草,只消一阵风就能吹走:“臣早已是孑然一身,无依无靠,所仪仗的唯陛下一人而已。若陛下也怀疑我……我便只有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他情真意切,字字椎心泣血,晏玉轩不禁有些迟疑,一时不知听信谁的才好。
毕竟在他心中,小珂儿柔弱纯善,是绝对不会做出这般恶毒之事的……
“臣有一言。”晏玉琛见沈珂事到临头还在垂死挣扎,面色更冷,拱手道,“方才这贼人说了,皇后的药是贵妃下的,贵妃又不可能亲自跑去浅碧阁下药,想必只有指使身边的人去做了。”
他看向沈珂,轻轻笑了笑:“沈贵妃既然说自己是冤枉的,那便请将随侍之人都叫来,让臣好好审一审,好还贵妃一个清白。”
沈珂浑身发冷,无论如何想不明白这位端王为何要处处针对自己,只能咬牙看向晏玉轩,含泪唤道:“皇上……”
晏玉轩沉沉看了他片刻,低声吩咐刘平楼:“去把贵妃身边的人全部押过来。”
刘平楼领命而去,沈珂不可置信的望着他,“皇上……您真的不相信我吗?”
“端王说的不错,只有审问清楚,才能还你清白。”晏玉轩对他说,“你说是不是?”
沈珂在他的眼神下轻轻颤了一颤,仿佛被一盆凉水浇了个彻底,心脏一寸一寸沉了下去。
刘平楼很快和手下禁卫把沈珂身边的十几个宫人全部带到这里,喝令他们跪在地上,问:“老实交代,你们之中是谁受了指使,敢去谋害当朝皇后!?”
十几名宫女太监个个抖的像筛糠一般,一边拼命磕头求饶,一边大声喊奴才冤枉。刘平楼烦不胜烦,正想让他们闭嘴,只听晏玉琛道:“都抬起头来。”
他的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十几名宫人不由自主的听从命令,纷纷颤颤巍巍的抬起头。
“看见他的手了吗?”晏玉琛往雷猛那边偏了偏头,面无表情道,“不说不要紧,从左边第一个人开始,你们的手都会变成那个样子,直到有人把下毒之人供出来为止。”
不等众宫人从呆滞中回过神来,晏玉琛亲自走到左数第一个宫女前,轻轻叹了一声:“反正靴底已经脏了,本王倒是不介意再脏一次。”
他对小宫女花容失色的脸蛋视若无睹,抬脚就往对方手上踩去。
第17章 皇嫂秀色可餐(17)
“王爷饶命!!”那宫女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是阿茵!我听见了,是贵妃让她下的毒!!”
晏玉琛脚下一顿,“哪个是阿茵?”
所有太监宫女纷纷把目光投向一个身材瘦小的宫女。
阿茵惊恐的望着一步一步向自己走近的晏玉琛。端王风流倜傥、俊美多情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以往她在宫中也曾幸运的见到过这位俊美异常的王爷,还悄悄和好友红着脸讨论过不知哪个女子能幸运的成为端王妃,可如今她看着步步逼近的晏玉琛,却仿佛看见一个地狱上走来的修罗,惊骇欲绝,几乎失声。
晏玉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自己说,还是要我逼你说?”
阿茵颤抖着嘴唇,突然崩溃的哭了出来,哐哐哐的往地上磕头:“皇上、王爷饶命!是贵妃指使奴婢做的!”
“奴婢和皇后身边的宫女映秀是一同进宫的,关系很好,今天中午映秀去给皇后送梅子汁,我找了个由头支开映秀,在梅子汁里下了媚药……一切都是贵妃逼奴婢做的,说不听话就要杀了奴婢的爹娘!求皇上开恩啊!”
众人一片寂静,只有小宫女崩溃哭泣的声音。
“人证物证俱在,”晏玉琛淡淡看向沈珂,“贵妃还有什么要解释的么?”
沈珂身子一晃,死死咬着牙不吭声。
晏玉轩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咬牙问沈珂:“为什么?”
“为什么?皇上您居然问我为什么?”沈珂居然笑起来,他一改往常温柔无辜的姿态,双眼骤然爆发出刻骨的恨意,直直看向晏玉轩,“幼时陛下就对我承诺过,说此生非我不娶,可你却把皇后的位子给了林谨之!江南重逢后,你又发誓说此生只爱我一个人,可后来呢?林谨之那个贱人只不过使了些卑劣的伎俩,就再一次挽回了你的心!”
“他只不过是个卑贱拙劣的替身而已,凭什么从我身边夺走你!?”沈珂双眼血红,歇斯底里道,“我恨他——我恨不得他去死!!”
晏玉轩震惊的看着他。
眼前的人如此陌生,扭曲的面孔上写满恶毒、怨愤、疯狂,和他记忆中那个羞涩腼腆、善良温柔的小珂儿完全不是一个人。
还是说,记忆中如月光皎洁无暇的那个人,其实自始至终就不曾存在过?
剧烈的失望将他从头到脚淹没,晏玉轩突然不想再看沈珂一眼,转过头闭上眼,疲倦的做了个手势。刘平楼会意上前,和另一名禁卫架住沈珂要把他拖下去。沈珂眼睛死死盯着晏玉轩,声嘶力竭的一遍遍重复:“皇上,你说过会立我为后的——你说过会永远只爱我一个人的——”
——
沈珂因蓄意谋害皇后,被废了妃位,由专人押回皇宫,如无意外的话,冷宫就是他余生的归处了。
晏玉轩好像因此颇受打击,接连几日闭门不出,埋头处理政事。唐久因那药的副作用,亦昏昏沉沉的睡了两天,第三天才找回了精神,觉得浑身粘腻的难受,立刻去了行宫温泉沐浴。
此处温泉是天然形成,后又进行了改造,在周围饰以山石花木,环境静谧清幽,温泉中还加入了珍贵的中药材,有温经活络、通行气血的功效,专供皇室贵族使用,故一般不会有人来打扰。
唐久让伺候的人都散了,除净衣物泡进温水中,霎时舒服的喟叹了一声,靠在一方石头上,惬意的闭上眼睛。
多行不义必自毙,坑多了人总会把自己坑进去,老祖宗总结出来的经验是没错的。
虽然这次自己也吃了个大亏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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