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臣(gl)(39)
她最后爆发出了一丝狼性,在卫初宴再一次地来给她喂药的时候,奋起一扑,虽然手脚还缠着锁链,但竟让她扑严实了,一瞬间将女人压在了身下,女人白皙的脖颈一闪而过,她眸中闪过一丝同归于尽的凶恶,用力地朝着女人的咬了上去……
卫初宴也发现了左寒儿的意图,在凶险万分的时刻,她侧身躲了一下,又拿手臂挡住了,这一口结结实实地咬在了她的手臂上,几乎咬下来她的一块肉,后腰的伤口也被挤压,她刚刚才上过一遍药,这样一被挤压,药粉凶猛地渗入肉里,仿佛有一万只的蚂蚁在咬,令卫初宴陡然低喊了一声,另一只手扬起来,狠狠地击打在了左寒儿的后脖子上,一下子,便把她劈晕了。
纵然昏迷了,左寒儿还是死死咬住了她的手臂,可见是抱了多大的决心的。
卫初宴折腾许久,将自己的手臂收回来,清洗了,上了药,这时才发现,药也快不够了,她叹息一声,不知第几次回忆脑中的地图,确定了顶多再有一晚便到齐军营地后,才放下心来。
出了这样的事情,卫初宴对左寒儿更加防备,几个时辰后又补了一个手刀,确保她短时间内醒不过来,自己则带着她抓紧时间赶路,到了第二日的凌晨,终于远远地见到了齐军的营地。
这一片已没有了匈奴人的踪迹,卫初宴原本放松了许多,只一心往齐军那边去,然而没走出多远,面前便冲上来几名齐兵,看打扮像是斥候,拿刀对着卫初宴,喝住了她:“站住!你是什么人?”
连日的赶路下来,卫初宴身上不可避免地也有些脏污,草屑与泥土齐飞,只脸上还是干干净净的,倒是显而易见的,是个齐人。这也是斥候们没有直接动手的原因,但是他们又觉得这个人可疑,因为她身上的软甲并不是齐军的盔甲,还有她的那匹马,比寻常齐马要高出半个头,体态也彪壮一些,显见的,是西疆这边的马匹。
到底是齐人还是奸细?斥候们一时分辨不出来,不过很快他们便不用紧张了,因为卫初宴亮出了她在御史台的官印、以及出使时陛下给她的令牌与印章。这三样,无论是哪一样都足以证明她的身份。
“我叫卫初宴,是御史台的监察御史。此行是奉陛下密令而来,这是我的印章以及陛下的令牌,此外还有一封陛下的密旨,要亲自交给你们统帅。劳烦你们带路。”
卫初宴说完,便将这几样物品大大方方地交给了斥候,自己站在原地没有动作。斥候们细细查看了,知道确然是朝廷的大人,便向她行了礼,有个姑娘上来搀扶了她,又疑惑地看向她的马儿:“大人怎的是孤身一人前来?是在路上遭遇了伏击吗?那上面的,是哪位受伤的大人吗?”
卫初宴含笑一摇头:“并非如此,她是匈奴人。”此言一出,明显看到这几名齐军又严肃起来。
“不必紧张,她已动弹不得,算是我的俘虏吧。此事说来话长,还是先到军营,见到了统帅再细说吧。”
斥候们对视一眼,恭敬道了声:“是”。
他们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们这些小兵可以探听的。
卫初宴被拦住的地方,距离营地还有一段距离,因她实在走的勉强,便派了个机灵的斥候便拿着她的官印先回营通报消息了。不多时,一个年轻的将军风风火火地迎出来,这个人卫初宴不认识,不过,倒是听一旁的斥候抱拳喊了声“李将军”,她心中便大致了解了。
李家的人吧。好像这一次有一个副帅便是李姓的,大约是和这位李将军有些关系的。
“卫大人?”
李将军拿着她的官印走过来,笑容可掬地和她打了招呼、又将官印还给她,然后就将她往里请了。
“李敢早前便听闻过卫大人的大名,听闻大人肩负着那个使命去了西,便和将军他们一直等着大人的好消息。大人您终于到了,这下我们的心也放下一半了。”
卫初宴要带盟军来和齐军夹击匈奴,期间自然是与齐军有联系的,不过,这也是个机密,在军中,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这件事,这个叫做李敢的年轻将领竟然也是知情者,这令卫初宴看了他好几眼。他看起来也发现了卫初宴的打量,仍然气定神闲地,该做什么做什么,卫初宴观察片刻,心中便有了定论。
无怪乎他知道了,约莫是被大力培养的小将军吧。
李敢迎了卫初宴进了主账,里边已经有几名将领在等着了,统帅却不在营里,据李敢解释,是还在前线督战。
也因此,这里的将领不多,因为大多都跟着统帅去前线了,听说这几日大小战事不断,匈奴人疯了一般地回咬,齐军虽然不惧他们,然而也的确不是那么容易便能赢的,只能说有胜有负吧,总体来说还是齐军占优势,死死守住了这一片营地,并且还要往西扩展。这样一来,卫初宴带来的盟军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确实算得上是翘首以盼的。
原本,见只是卫初宴一人前来,他们便有些不好的预感,但是也没有开口,卫初宴想了想,将实际情况与他们说了,希望他们派兵去探查南边的情况、必要时派军救援。
得知这事,诸位将领的神情都有些凝重,他们立时保证下来,先是派了几支小队去探查。到了第二日,小队回来了,带来的是好消息。
他们正巧便遇上了往北走的西疆盟军,听说是匈奴人不知为何又不追了,只死死守在雪山一带,不知在找寻着什么。他们自然不知道,匈奴人找的是他们的统帅,统帅没了,对于士气的打击是极沉重的,往日里左寒儿没少冲锋陷阵,但都是快去快回,绝不会令军队失去主心骨,然而这一次她都被卫初宴给抓了,又怎么能回得去呢?
没了主帅,匈奴军便混乱了,他们只能守在战场上,四处搜寻主帅的踪影。
“也即是说,盟军明日便可抵达这里吗?”
等到消息传来,卫初宴已休息了一夜,这是她这段时间来的第一个安稳觉,又有大夫为她重新处理了伤口、也有婢女来给她擦拭了身体,她感到舒服了许多,饱食了一顿后,便沉沉睡去了。至于左寒儿,已经被她移交给了李敢,李敢也不认得左寒儿,不过,慢慢查吧,总会有结果的。
“是的,大人。我们的人已与盟军将领取得了联系,给了她们大人您的手信,她们见到了,便放下心来,一心往这边赶了。”
不然,先前还一直在四周徘徊,也是为了搜寻卫初宴的踪迹。
卫初宴放下心来,等到第二日,果然见到盟军进驻了,她与雪绣春她们见了一面,又将双方将领互相引荐了,自己便功成身退,什么也不问,只在营里养伤,这样又过了一个多月,她的伤口好很多了,便启程回长安了。
之所以没等伤口好全,是因为在养伤期间她已收到了几道密令,都是陛下急召她回长安的,她不敢耽搁,便等身体能够经历长途跋涉了,便立刻启程了。
第48章 见面
离开草原时,春寒陡峭,回到长安时,天气却已热起来了,太阳整日地挂在空中,不断地散发着热度,将沿途一些地方烘烤的如同火炉。
时间来到这一年的六月。
卫初宴还未进入长安,便被等候在城外的宫人接到了,她原本想先回家沐浴更衣、洗掉这一身的尘土的,被接走时还担心了一番,担心会冲撞到陛下。不过,很快,她便没有了这样的担忧。
到了宫内,中常侍高沐恩亲自来接引了她,对方的态度仍然和从前一般和善,甚至带着点恭敬,这是一个好兆头,卫初宴放心了一些,倒也没有因中常侍的尊重而多想。她从前见过这位大总管几次,知道对方长袖善舞,无论背地里心狠手辣地为天子肃清了多少障碍,面上都是和善可亲的,对她这样也很正常。
她和高大人聊了几句,对方忽而转了个道,将她往一边带,她诧异了一下,立时便警惕起来,这条路并不是去甘露殿的路。
“卫大人不必紧张,老奴看您一路行来,风尘仆仆,正是需要好好休整一番的时候,便斗胆请您先来此处的浴殿沐浴一番。”高沐恩洞悉了她心中所想,一边带路,一边笑着同她解释了一番,卫初宴这才明白过来,是了,她这样的确不太好看。明白了要去哪里,她脑中的弦松开来,只是也不是完全地放松。
行至一处偏殿,高沐恩停下脚步,示意身后的宫人开了门,又侧身给卫初宴让了一条道来:“殿内有浴池,大人且先去沐浴,稍后老奴会派人送衣裳过来,陛下恰好正在与相国议事,一时半会儿也离不开,您请慢慢来,不必着急。”
“有劳高大人了。”
卫初宴同他道过谢,往里走了几步,便隐约看到了里边果然有一方很大的水池,她走进去,身后的门便被关上了,里面空旷无一人。她心里生出了一点的异样,竟没个伺候的宫人吗?
虽然卫初宴自己并没有让人伺候的习惯,然而她也明白,若有人在宫中洗身换衣以觐见天子,常常是有侍女伺候的,一为伺候,二则是确保此人从里到外都换过一遍、没有藏毒和藏利器的可能。以前还有过一桩佳话,说的是一个打了胜仗归来的将军,在依规矩洗浴换衣时,看上了服侍她的一个宫人,便以战功向陛下求娶。原本呢,宫人一旦伺候了外臣,便不再会有机会和陛下发生些什么了,当时的那位天子也是个大度的,便允了,不仅允了,还给了那宫人诏命,又为她们主了婚,倒是为人津津乐道很久,当然,多是赞颂之音。
卫初宴虽不觉得这样的风流韵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然而,因为其遭遇和传言不同,她也是很疑惑的,沐浴时便有些心神不宁,总是分心去提防,因此洗了很久。而这时候,高沐恩已到了甘露殿向天子回报了:“陛下,臣已接到了卫大人,只是她风尘仆仆的,不适宜来见陛下,因此臣便引她去沐浴更衣了,想来,再过半个时辰便会过来了。”
赵寂原本为了这一日等了很久,今日更是早早地起来了,本想亲自去接的,然而又觉得这样不够庄重、也仿佛会吓到卫初宴,便只能作罢。在宫里等着,赵寂一整日都心神不宁的,想着的都是卫初宴。方才,相国来找她议事,她也心不在焉,匆匆忙忙地商议完,便回到了甘露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