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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妖记(16)

作者:燕不学 时间:2019-12-15 10:10 标签:灵异神怪 都市异闻 三教九流 现代架空

  “我只是个传话的我不知道啊小池总。”阿植哭唧唧的,“您问问精卫嘛。”
  池渔甩开它,收好装备戴上手套正准备往下放绳子,后颈一阵微风拂过。
  一团白雾在和她平行的位置盘旋了一阵子,降到下方。
  “哇哦。”阿植鼓掌欢呼,小声感叹了句什么。
  池渔只隐隐听到神兽这个词重复出现两次。
  “跳,我接着你。”
  听出是陶吾,池渔冷笑一声,放下装备箱。
  白雾浮出几缕烟气,卡在她眨眼的瞬间,化为人形。
  月上中天,照亮人形神兽。
  猫科动物的澄黄眼睛一如既往闪亮,只是稍微有些不解:“不回去睡觉吗?”
  她似乎习惯仰视人类,问着话,自动自发屈膝蹲下,又坐下来,两条腿自然下垂,多动症似的晃了两下,随后意识到这动作不妥,交叠小腿,规规矩矩坐好。
  池渔捏响指关节。
  ——神他妈“我们跟人差不多最多体质不太一样”的兽,哪个人类天生体质反重力的?
  但她恼火的点不在神兽保镖腾云驾雾。
  自从老祖宗过世,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失去控制。
  她尽可能无视周遭发生的变化,专注于复仇——她策划了六年复仇,萌发念头的时间更早。任何事都不能阻挠她。
  一次两次截胡算神兽仁心义胆。
  双方都见不得光,说清楚,你不干涉我我不揭发你,免得被抓进去相看两生厌,搞不好最后还得手牵手唱一出铁窗泪。
  可因为非人成批量介入,复仇本身正从地狱难度演变为一群非人陪她过家家。
  这让池渔相当意难平。
  两人的视线在明暗间交错、碰撞。
  陶吾想到什么,从口袋拿出一只黑色手机,“喏。”
  池渔被机身见缝插针的夜光桃花灼了眼,接到手也不着急看能不能开机,直接扔进装备箱。
  受她情绪感染,陶吾唇角略略下撇,惯常的安适自在收整出几分谈正事的严肃,“我十点钟回来的,没超时。”
  池渔呵了声:“给你五分好评?”
  陶吾说:“谢谢老板。”
  阿植揪着头顶的红叶子,不敢出一口大气。
  池渔放弃和她迂回,“我记得我们说好了,你不能干涉我。”
  陶吾点点头:“我也记得。”
  池渔说:“外面刚才两辆车,六个人。”
  陶吾接话如流:“两个丢烟头的,一共罚了四百块。”
  池渔了然,“就是你干的。”
  陶吾:“……嗯?”
  阿植听出味儿来,松开小手,红叶子“噌”地竖直,两三步跨出凹槽,眼睛一闭跳下高墙。
  再回来小手指向池渔身后,“精卫说——”
  “小池总您误会了。”一道听不出性别的声音闷闷地说,“开罚单的是魔怪。”
  池渔下意识回头,看到漆黑一片。
  屠宰场的院墙筑得像城墙,容她藏身的凹槽后面还有两层砖的厚度。
  墙后的精卫问:“您听说过魔怪吗?”
  池渔还真听说过,就在不久之前。
  精卫接着说:“冒充执法人员罚款是魔怪的招数,魔怪不学无术,专精坑蒙拐骗。垃圾分类那年它们骗了外地游客不少钱,可坏可坏了。”
  对面陶吾好像明白了什么,视线渐渐锐利。
  池渔转过头跟墙后的声音说:“骗人也是一门技术。”
  精卫的声音低了几度,隔着墙好像被装在瓦罐,愈发低沉,“您欣赏魔怪?”
  “我的意思是,”池渔一面心说为什么要解释这个,一面不耐烦道,“骗是技术,不能叫不学无术。”
  可能是陶吾从低处升到高处,仰视变为俯视,眼眸里添了分泠光。
  精卫“啊-奥”地闭嘴了。
  阿植跳上陶吾大腿,拉了拉她的衣角,说:“小池总以为是你冒充卫生协管。”
  池渔抓过阿植,找到它的嘴,扯下红叶塞进去堵严实,含糊地向陶吾说了声“对不起”。
  陶吾问:“你真那么想?”
  池渔低头看地面,问:“我现在跳下去你还接吗?”
  跳进雾里好像跳进一堆棉花里,但棉花里没有呛人的棉絮,柔柔软软,包拢她膝盖以下,甚至连重心不稳的摇晃都没出现。
  山林间的自然清香扑面而来,心境豁然开朗。
  “我就知道你喜欢。”陶吾也笑了,“晶晶很喜欢的。”
  池渔的记忆力还没退化到见人就忘的地步,很快想起被池浩针对的小女孩。“徐晶晶?”
  “对。我‘醒来’见的第一个人是晶晶。她爸爸是我工头。”
  陶吾全然放下被误会的不快,一副敞开胸怀谈心的架势,雾下降速度肉眼可见地减缓。
  “她老是被同学欺负,还不肯跟她爸爸说,每次受了欺负就自己一个人去天台。”
  离地面还有两三米,池渔绑好鞋带,估量跳下去顶多扭个脚踝,纵身一跃——再次被雾气稳稳接住。
  “晶晶也喜欢这么玩。”
  那天晚上,池渔没让陶吾守门,“去找晶晶吧。”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想,本章补全吧。


第十五章
  闪电划破夜幕,透过眼皮打下层层枝蔓纵横的青紫色电舌,和梦中的雷声交相呼应。
  池渔清楚自己在梦里。
  因为现实中,她的四肢牢牢固定在约束椅上,解除约束需流畅划出手势密码。
  致幻菌第二次测试,她放弃雾化喷剂,改用水煮。
  听觉还没完全浸入梦境,捕捉到桌上纸张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她以第三视角旁观自己的梦。
  电闪雷鸣,雨越下越大。
  江女士又一次发动引擎的尝试失败,恼恨地砸向方向盘,但在即将落下去的瞬间收手握拳,手背鼓出青筋。她咬紧发白的嘴唇,摸摸小池渔的额头,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
  “会没事的渔宝儿,相信妈妈。”
  话是这么说,江女士抬手抹去了左边脸颊的泪水。
  她握了握女儿滚烫的手,又说:“妈妈出去找人帮忙,一会儿就回来哦。”
  脸色通红的小池渔闭着眼睛咕哝了句什么,破碎的话语淹没在雷声和车顶噼啪雨声。
  江女士笑说:“好啦,渔宝儿乖乖。”
  她以最快速度下车关门。
  小池渔吃力地抬起身,隔着窗户往外看。
  风雨将前面披红雨衣的女人吹成蝙蝠形状,她认得出那是江女士。
  江女士顶风冒雨往前走,为了平衡,上半身弯曲佝偻。
  池渔知道,当江女士的红色背影被瓢泼大雨吞噬,梦的上半场将戛然而止。
  过去十多年来都是如此。
  池渔陪着发高烧的小池渔凝望江女士的背影。
  江女士走了一段,忽然直起腰,在沉重的雨帘中艰难转身。
  池渔猛地一颤,胸口仿佛压下了成吨重的石头。她大口大口喘气,却无法消除梗在喉头的窒息感。
  那个梦……
  跟以前不一样了。
  十多年了,梦的上半段中断于江女士披红雨衣走入雨幕。
  但这次不同,江女士折返回来,用雨帽作挡,擦去副驾车窗上的雨水。
  印在池渔眼底的新画面是她模糊的笑脸。
  江女士笑起来很美,兼具漂亮女性和母亲既张扬明亮又温柔的美。
  即便是暴雨如注的可怕天气,即便她们已经被大雨困了近十个小时。
  多年不遇的台风,偏偏被她们赶上了。
  江女士临走前说了什么?
  “渔宝儿不要怕哦,妈妈很快回来。”
  身为人母,她本不该把年幼的孩子独自留在车里。
  但那是一条人迹罕至的乡村公路,小池渔高烧不退,台风不休,暴雨不停,滞留原地同样于事无补。
  大约七天之后,小池渔在一间冰冷的房间等到了盖着白布的江女士。
  她拉开不祥的白色床单,森冷光线把江女士照得比布更白,唯一的色彩属于那件泥污斑驳的红雨衣。
  调查结果是天黑路滑,江女士不慎跌入地坑,无力自救。
  小池渔根本不信,她告诉调查人员:妈妈说油箱漏油,车载导航一直报错,就放在置物箱的地图也一直找不到。
  但她丢失了近三天的记忆,她才从一场持续四天的昏迷中醒来。
  所以她所提出的一切不被调查者列为证词,他们将江女士的事故简单定性为意外。
  那场事故有很多无法自圆其说的疑点。
  比如小池渔被送进医院的确切时间,发现江女士遗体的位置,以及那辆后来怎么也找不到的车。
  后来推算了无数次,池渔也无法确认她在车里等了江女士多久。
  江女士过世的四年后,她遭遇一次绑架。脱水昏迷期,她明明听到有人问:你还记得你对妈妈做了什么吗?
  池渔记得很清楚,那个人说她对江女士做了不好的事情才导致她的死亡。但她始终想不起失去记忆的三天里发生了什么。
  梦在继续——
  池渔听到自己声嘶力竭地喊:“不要离开我啊妈妈!”
  小池渔只是昏昏沉沉重又闭上眼睛。
  池渔想醒过来,她挣扎着想要解开约束带。手指根本不听使唤。她听到蜂鸣般的警报声。约束带勒紧了稀薄的皮肉,洇出一条条血丝。
  她醒不过来。
  梦发生了彻底改变。
  她看到八岁的小池渔在路边追一条秃毛狗。
  一辆小型面包车跟了小池渔一段时间,不偏不倚从绿化带之间的进出口冲入人行道,径自撞飞她。
  肇事者跳下车。他有双特征明显的断眉,两条眉毛分别在眉尾三分之二的地方断成两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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