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鬼的手,微微颤抖(151)
文言:“咱们从一开始就没到北疆,传送阵被人半路截胡,咱们去的地方是敌人用大纸房子套小纸房子建的幻境。本来没那么容易出去,结果小纸房子酒店被烧了,外面的大纸房子也被朱君阳发飙烧了,幻境自然就破了。”
姚文静:“只不过没看到朱君阳说的假呜呼和假文言,你变回了人形,和朱君阳满身是血地躺在一块,差点把我俩吓死。”
文言:“后来我们仨带你俩来到了真正的北疆,朱君阳昏迷了半个月,你比她加了半个月。”
姚文静:“朱君阳醒了之后就说有人假扮成他和呜呼给你俩下绊子,还说这帮人的目的是神之心。”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得不差多少。
但是夏玉心中还是有疑惑。
那个假扮成呜呼的人强行从她身体里取走神心,按照他的那个流程,她应该早就凉了,否则也不会见到那些走马灯般的景象……
所以朱君阳是怎么把她救回来的?
那样的伤势下,朱君阳又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夏玉想得一阵头疼,忍不住干呕了两声。
“你别胡思乱想了。”姚文静赶紧对她说道,“你重度脑震荡,脑袋里都快成浆糊了,可别在这儿瞎想了,我怕你脑子以后就废了。”
夏玉闭上了眼睛,睫毛轻颤两下又睁开,冰蓝色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她:“大佬她……怎么样了?”
姚文静和文言对视一眼,犹豫要不要说出真相。
夏玉心里一凉,急道:“大佬怎么了?!”边说着边要爬起来找朱君阳去。
姚文静和文言赶紧一起拦住她,姚文静道:“你可别乱动了!朱君阳没什么大事,她刚睡着,你想去吵醒她吗?!”
夏玉将信将疑:“你们……没骗我?”
文言嫌弃道:“骗你有意义吗?我们能有钱领?”
夏玉松了口气,重新瘫在床上,成为一张熊饼。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昏迷了一个世纪,现在她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在疯狂的叫嚣着想要见到朱君阳。
那是一种由内而外的空虚,也是惊慌、是恐惧、是不安。
刚醒过来的身体还很疲惫,经她那么一折腾后更是精疲力竭。
夏玉缓缓闭上了眼睛,眼角边流下几滴生理泪水,再次陷入了沉睡。
……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一下子睁开了双眼,大声叫道:“朱君阳!”
一双手附她的头上,朱君阳温柔地说道:“别怕,我在。”
夏玉偏过头,模糊的视线半天后才得以聚焦。
然后她就愣住了。
在她的视线里,朱君阳顶着一头如同那天的雪花一般洁白的头发,弯着眼睛对她笑。
“你……”眼泪很快就充盈了她的眼眶,她张了张嘴,刚吐出一个字,就发现自己竟哽咽得难以发出其他声音。
朱君阳眼下有两个浓重的黑眼圈,脸上也写满了疲惫,却还是挂着笑容:“不好看吗?”
夏玉顿时泣不成声。
朱君阳低头轻轻吻去她的眼泪:“别哭,伤口该崩裂了。”
夏玉强行压制这几步不受控制的嚎啕大哭,偶尔大声抽气,发出像是鸭叫的哭声。
朱君阳“噗嗤”一下地笑出来:“我的小鸭子哭什么?”
夏玉吸了吸鼻子:“好看,染成杀马特七彩色也好看。”
朱君阳一怔,眉眼舒展开来,轻轻勾起了嘴角。
第167章 我会努力的
她们现在到了真正的北疆。
昏迷了一个月左右, 北疆短暂的春季才刚刚开始, 窗外是青翠的柳树枝条, 漫天遍野都飘着洁白如雪的柳絮, 医院的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从朱君阳的嘴里,她知道了在她昏迷后的全部经过——朱君阳追着假文言跑出去大老远, 追着追着,她突然觉得心口一痛, 当下就明白是夏玉出事了, 于是她立刻放弃追踪, 调头往回赶,然后就发现了在雪地中变成人形满身是血昏迷不醒的夏玉。
虽然现在朱君阳说起来轻描淡写的, 但是夏玉看到了她的手臂在微微颤动,
她完全可以想象朱君阳看见自己那副濒死的状态会有什么反应。
夏玉费力地抬起一只手,轻轻搭在朱君阳的胳膊上:“你是怎么把我救回来的?”
朱君阳低垂着眼眸,轻声道:“是红线。”
她用另一只手在两人之间一抹, 一条红色的绳子凭空出现,散发着幽幽的红光。这些红光从朱君阳的无名指出发, 一圈一圈地向夏玉的无名指传递。
“这是……”夏玉喃喃道。
朱君阳解释:“我把我的生命共享给了你一半。”
夏玉呆住了。
朱君阳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你那是什么表情?怎么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我和火之心在不断的融合, 等我彻底将里面的灵气吸收,我的生命就要以万数来记载了。”
可这无法填补夏玉心中的自责:“如果我可以再谨慎一点……”
如果她能尽早发现假呜呼和文言的异常;如果她能直接选择融合水之心,或许就能拥有足够的反抗能力,水之心就不用丢,朱君阳就不用为她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
朱君阳用食指揩去她的眼泪:“东西被偷了为什么不怪偷东西的人?如果不是我早早地就把这红线系上, 现在我们不仅会失去了水之心,还要……失去你。”
说到这,朱君阳难得的眼眶泛红:“夏小玉,如果你死了,我会让所有人给你陪葬。”
她抚摸着夏玉的侧脸,说话的语气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
夏玉这才发现,她不仅眼眶红了,连眼睛里也翻滚着猩红的颜色。
朱君阳道:“不过现在这样也很好,不管我们谁出了意外,另一方都会一同死去。”
真正意义上的同生共死。
夏玉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朱君阳对她超乎常人的占有欲与控制欲,可她不仅没感觉到不适,反而从中品出了一丝甜蜜。
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她的命是被朱君阳救回来的,所以她也应该是属于朱君阳的。
她握住朱君阳的手:“我会努力的……努力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你。”
朱君阳从座位上站起来,身体前倾,覆在夏玉身上,低头吻上她的眼角,然后顺着脸颊一直吻下去,眼看就要吻到了嘴唇。
“咳。”门口的人轻咳一声,“别腻歪了,我们在门口站了半天了。”
是文言。
朱君阳若无其事地坐回床边的椅子上。
夏玉老脸一红,嘴里却不饶人:“知道我们在腻歪还不赶紧出去?”
文言拉着脸,把保温桶往桌子上重重一摔:“给你们送饭还送出错来了。”
姚文静在一旁说道:“哎呀,夏玉你就别嘴贱了,这汤还是是文言亲手炖的,贼他妈香。”
夏玉:“卧槽你还会炖汤?!”
像文言这种人,难道不应该是五谷不分四体不勤除了数钱啥都不会吗?!
文言哼了一声:“你那是什么表情?我会的东西多得你想不到!”
边说着他边打开保温桶的盖子,被禁锢在封闭空间里的香气肆无忌惮地涌了出来,很快就布满了病房的每一个角落。
夏玉本来毫无感觉的肚子突然咕噜咕噜地叫了两声,口水更是哗哗往下流。
文言端着保温桶站在不远处,嘴角挂着和善的微笑:“香吗?汤我炖了一天一夜,鸡是从菜市场现买的,肉都要被炖化了……”
还没等他说完,眼睛就一花,再回神的时候手里的保温桶已经不见了,朱君阳倒了一桶盖的汤,用小勺子一点一点喂进夏玉嘴里。
“慢点喝,这里还有,别呛到了。”朱君阳温声说道。
文言:“……”md狗女女。
呜呼从姚文静身后探着脑袋看她们。
夏玉眼尖地发现了他,以为他是馋了,于是就招呼他道:“来呀,让朱姐姐也给你倒点。”
呜呼摇摇头:“我喝过了……”
夏玉眨眨眼睛:“你过来呀。”
呜呼还是摇头:“对不起……”
夏玉:“?你跟我说对不起干嘛?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呜呼低头摸了把脸:“要不是我,夏姐姐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夏玉:“?是你把我打伤了?”
呜呼愣了一下,摇头:“不是……”
“你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假扮成了我才……”
夏玉认真地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所以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呜呼说不出来话。
“咳。”朱君阳的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是我的不对。你昏迷不醒,所以我就有点迁怒他们了……”
姚文静补充道:“那不是迁怒,那是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就让我们给你陪葬!”
说完她又觉得夏玉才刚醒过来,这么说就有点咒她不好的嫌疑,连忙连呸三下:“呸呸呸,百无禁忌。”
这倒是朱君阳做的不对了,不过她一看到朱君阳头上的白发,别说骂她两句了,就连大声说话都不舍得。
朱君阳很自觉:“我有错,我道歉。”
文言和姚文静可不敢这么直接的接受她的道歉,况且那个时候他们也的确一点忙都没帮上。
……
文言还给朱君阳也带了饭,吃饱喝足后,一行人在病房里讨论起这件事的幕后黑手。
首先,她们是在传送去北疆的传送途中被人截走,强行拐到了一个鸟不拉屎的荒郊野外,布置了这么一个套子等着他们钻。
出现在她们视线中的人类只有两个,一个假扮成了呜呼,一个假扮成了文言,剩下的都是一堆纸人,连屋子都是纸做的。
而这些人的目的,恐怕从一开始就是水之心。
东南西北四神,三颗神心在她们这边,朱君阳和姚文静的已经开始融合,想再取出来比较麻烦,所以那些人就把视线锁定在一直不肯融合神心她身上,搞了这么一出事来套路她。
可是还是对幕后黑手没有任何头绪。
之前夏玉在追逐假文言的时候质问他是谁喊出了几个名字——孔令鑫、朱梦龙、李天杨、火车上的黑雾。这些人无一例外,都和她们有些各种各样的小过节。
孔令鑫——夏鸣悦的青梅竹马,因为风城一事和她们站在了不同的立场上,绑架运气比较好的青年人,似乎是想利用他们身上的气运来吸取风城的厄运,背后或许有一个组织,自认为自己在拯救世界,肯定了解什么关于世界命运的消息,不清楚是敌是友,现在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