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婚(GL)(37)
齐潋咬紧了下唇。
“阿潋,我知道你和那个人一样,你很坚强,并不需要别人的搀扶,但是偶尔,你可以停下来休息一下,给旁人一个机会。”
“这个机会叫做‘爱你’,或者你可以给自己一个机会,这个机会叫做‘被爱’。”
女孩子温柔的话语传入齐潋耳中,比语调更温柔的是这句话本身,齐潋沉默片刻,慢慢地捂住了脸,大片的晶莹从她的手指缝中滑落了。
她哭的悄无声息的,以江燃的能力,根本无法察觉出来。
江燃还在说:“阿潋啊。那次,就是你给我说小熊的故事的那次,其实我也有话要说的。我想说的是,我的女朋友是真的很厉害的,我知道她能把一切做的很好,但是偶尔的,我也想对她表达爱意啊。比如说喂食,比如说其他的一些小事情,其实我做起来,并没有其他的任何意思,就好像世俗里的恋人经常互相照顾一样,我那样对你,其实也只是单纯地想要对你好而已。”
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种陷入情爱的甜蜜来:“阿潋,你那么敏感,那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就是想爱你而已呢?我啊,我不是把你当做一个英雄来喜欢的,也不是把你当做一个病人来照顾的,你是我的女朋友,大多数时候,我想对我女朋友好,小部分时候,我想要你对我好,这难道也有错吗?”
她的话句句戳在齐潋心上,齐潋在房间里,陡然嘶喊了一声,这一声像是困兽的咆哮,使得下边的护卫都被惊动了,江燃也被吓了一跳,她焦急地拍门:“阿潋你是不是精神力暴动了?”
她此刻完全忘记了精神力暴动有多么的危险,她脑中半点的想法都没有,而在一开始,遇上这样的情况,她早就跑的没影了。
与此同时,齐潋打开门,准确地把她抱住,把她抱进了房间里。
江燃被她抱住,也立刻死死地搂住了齐潋的脖子,之前的淡定与温柔消失无踪,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哭还一边捶打齐潋:“你混账,齐潋你混账!”
被她紧紧地箍住,又锤又咬的,齐潋疼的不行,但仍然死死地抱住她,像是濒死一般,她被江燃这样对待着,一点也不像对待什么易碎品,甚至好像江燃才是需要被照顾的那个,这种奇怪的互换让齐潋的心里一下子填的很满,她把江燃抵在门上,不得章法地去亲吻她的嘴唇。
江燃一开始还不给她亲,等到两人的唇终于碰到一起,又亲的如痴如狂,房里乒乒乓乓的声音不断,这时门外也传来了好多人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侍卫焦急的询问:“殿下您怎么样了?王妃还好吗?”
显然,他们以为齐潋精神力暴动了。
齐潋和江燃的动作一下子顿住,房里没了动静,侍卫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破门而入。
这情况不太对啊,以前殿下一发作,可从来没有凭借自己停下来的时候。
他们拿不准主意,站在外边又小心地问了一声,手中的麻醉枪仍然对着房门。
房间里,两人“对视”片刻,先是江燃笑了出声,她拿额头碰了碰齐潋,把人敲的一疼,齐潋接着也笑了起来。
“没事。你们殿下在给我展示精神力的作用呢。”
无声地笑了半天,随着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江燃才出声“解释”了。门外,侍卫们松了口气,却还是不放心的样子:“那殿下?”
江燃掐了齐潋一下,齐潋忍住疼道:“无碍。的确是在做演示呢。”她偏头,亲吻了江燃凑在她脸上的手指,而后又道:“你们先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
殿下的声音听起来很稳定,并且还带着点笑,看来是没事了,侍卫们放下心来,应声离开了。
江燃又揪住齐潋的脸蛋:“不把他们留下来,那我要找你算账,就没人保护你了哦。”
齐潋闻言又凑过去吻她,碰了一下,又低低笑出声来:“还说呢。有个人刚才特别温柔,说要‘爱我’。我以为是只招人喜欢的小奶猫,结果我开门后,就变成了母老虎了。”
江燃就狡黠地笑:“怎么啦,现在后悔可晚了,门已经开了,是老虎也没有推出去的可能了。你等着,敢说我是母老虎,我这就啊呜一口把你吃掉。”
她熟练地凑过去咬齐潋。齐潋被她咬的缩了缩脖子,识时务地求饶。
第44章 风筝
昏暗的房间, 隐约可听见衣料摩挲的细小声音,以及亲吻,以及低语。
不多的话语如下:
“还躲着我么?”
询问。
“不躲了。”
摇头。
“真的是因为伤自尊了才那样?”
询问。
“恩。忽然有些接受不了那样的自己。”
点头。
“我明白的。”
这样的低喃中,两颗脑袋又凑到了一起, 安慰的性质,江燃碰了碰齐潋的额头,又抬头在她眼睛那里亲了一口,手指碰着她的侧脸,慢慢地、一寸寸地抚摸着。
这样的抚慰其实很能让人心安。
“阿潋,眼睛看不见, 是不是很痛苦?”
江燃小心翼翼地问出口。这是齐潋的伤疤,从前她一直避开和齐潋讨论齐潋的眼睛,但是此刻,她觉得对于有些事情, 回避并不是好的解决方法。
因为这不是一个已经结痂的伤口,它还在流脓, 这么多年了,它没有愈合的迹象, 而齐潋把它藏起来了, 假装它已经愈合。她以平静面对所有人,让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不在意这件事情, 但是实际上, 从她刚刚的表现来看, 她又如何不在意呢?
江燃意识到这一点, 心口也隐约地泛起疼来。她的前半生没遇到过什么挫折,其实也不太会处理这样的事情,她只是凭借她的想法去判断,她想,恐怕齐潋的病不止是身体上的。
也许齐潋也有心病。
这种心病,在星际不知道有没有专门的名称,但是如果让江燃来说,这有些像是抑郁症。江燃当然也没接触过抑郁症,不过,关于这样的病症,她以前看过一本书,里边有提到过的。
《挪威的森林》
少年时的读物,具体的情节她已记不清了,但是里边有一些东西仍然是清晰的,比如,里边有个重度抑郁症患者,她在平常的时候和正常人一样的生活,但是偶尔,偶尔她会精神崩溃,会忽然情绪不受控。这种不受控通常表现在被刺激到某个特定的点的时候。
这样的人,原文里一共有三个,后来他们无一例外都自杀了。
如今江燃还不能确定齐潋是不是这样,但是齐潋太过敏感了这是事实,她很担心齐潋。
她早该想到的,齐潋被困在黑暗中已有十年,这十年里,无论齐潋心中曾经有过怎样的抱负与希望,都该被黑暗吞噬的差不多了吧?
她早该想到的,齐潋那样骄傲,她怎么可能那么平静地接受旁人的帮助呢?是,在她或是在别人看来,剪指甲只是一件极小的事情,可就是因为这只是件极小的事情,才更折射出了齐潋的无力。这才是齐潋情绪爆发的原因吧?
“其实习惯了就好了我差不多已经习惯了,只是偶尔会忽然不高兴。”齐潋思索着,想要同她解释,最后有些犹豫地打了一个比方:“就好像月事吧。没有月事那么频繁,但是偶尔有那么几天,心里的黑暗会蔓延。”
应该这样说,偶尔有那么几天,眼前的黑暗会蔓延到心口。她心中有光明,但是这些年里,黑暗像是巨大的车轮,不断地倾轧过来,所以被光照耀到的地方确实越发的少了。不过这些日子里,那光明又有了扩大的趋势。
这是江燃所带来的。但是,不只是因她所带来的爱情,也是因为她所带来的康复的希望。
“你的眼睛会好的。你的病也会好起来的。”
江燃说的很笃定,这令齐潋弯了弯眼眸:“你又知道了?”
“我就是知道。”江燃看她那故作平静的样子,又揪住了她的耳朵:“你也要相信!”
又凶她。真的奶凶奶凶的。
齐潋一点不怕,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江燃就把当时她爸跟她说的事情给齐潋说了。齐潋听了,若有所思,一时没有说话。
“你又这样了,你到底信不信呀,你不要总把事情憋在心里。”
“我信。”
“真的?”
“真的。”齐潋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让江燃不安了,于是把她抱到床上坐着,把她完全圈在了怀里:“真的。燃燃,有一件事情,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
江燃疑惑地看向她:“什么?”
“遇上你以后,除了你不在那次,我没有再精神力暴动过。”
江燃想了想,还真是!她真的没有见过齐潋精神力暴动。
“几个月了,我没有发过一次病,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信,我觉得,这样的治疗方法是有效的。”齐潋抱着她的腰,细声细语地跟她说话:“还有啊,其实我的精神力暴动经常出现在情绪波动严重的时候就像刚刚。”
她想起刚才,她之所以那么着急地想要躲开江燃,其实除了自我厌恶之外,还有一点就是,她很怕自己会精神力暴动。
如果真的发病了,江燃在她身边就会很危险。
“但是我刚刚没有精神力暴动。我猜,也是因为你在我身边吧。除此之外,好像没有其他的解释了。我刚才急着躲开你,也是怕伤害你。万幸,我没有伤到你。”
江燃这才明白自己刚才与危险擦肩而过了,她有些后怕,但是心里又莽着一口气,好像也不是特别怕。她想,刚刚那样的情形,即便齐潋精神力暴动了,她恐怕也不肯走的。
江燃,你变成了个傻子了。
“你会伤害我吗?”
“我害怕我会。精神力暴动的时候,人就不像是人了,而更像是野兽,他们只知道破坏,我也不能躲过。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双s级暴动的病例吗?他最后精神崩溃的时候,毁坏了一座城市。这句话里并没有半点夸张的成分。”
江燃一怔。
“你看,我的庄园离城市那样远。它的面积很广阔,周围数百里内,全是我的私人地盘,在边界,有许多标志标识着不允许人踏入。很多人误会这是上层阶级‘丑陋’而‘腐朽’的特权,但其实,联邦方面之所以给我划了这么大的一片地,是因为在忌惮我的病情,他们担心我最终病发,会波及无辜。”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不可能能够搬离这座庄园,这里是我在联邦的固定住所,说的好听点,它是我的产业、是我的家,说的不好听的话,它是囚禁我的牢笼,是联邦人为我选择的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