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我被前任搞到手了(118)
室内归于沉默,不知道多久过去之后,余可进终于松开了先前和岑穆兰紧紧握着的手,在她手背轻轻拍打两下。
岑穆兰抬头。
余可进脸上却是温和的神色,声音也很柔,“告诉她吧,总不能瞒一辈子……鱼儿到现在都什么不知道,可见小白这孩子的确是个可靠的。”
余故里心念一动。
这话说的,似乎……当年他们做了很对不起白清竹的事情。
可白清竹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过当年发生过什么,也从没有提过她父母——唯有的那么一次,还是在她发现了那照片时,白清竹说‘可能有些误会’。
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了。
余故里很认真的板正了脸色说:“老白很尊重你们的,她什么都没有跟我讲。”
岑穆兰这下终于不再迟疑,摸了摸眼角,才发现居然有些湿意。不至于变成眼泪,可也有些湿润了。
她摸了摸余故里的头,叹了口气说:“跟妈回家一趟吧。”
余故里忙不迭站起,怀里抱着一直紧贴着她的越越。
岑穆兰看着越越的模样有些许犹豫,越越主动的小声说:“越越就在妈妈房间睡觉,哪也不去,外婆带着越越吧,越越想和妈妈在一起。”
岑穆兰闻言也只能同意。
*
这一趟再回家,气氛有些许的凝滞。
余故里晕车,私家车还好,但出租车不太能消瘦,一个人坐在前排,越越和岑穆兰坐在后面。
越越一路上都沉默,眼睛盯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看,幼圆的双仁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模样很专注,脸蛋儿也沉沉的。
一到家,她果然就如同自己说的那样,钻到了余故里房间,主动拖鞋、拖外套,盖上了小被子,就眨巴着眼睛看着外面的余故里。
余故里给她关上门,回身,岑穆兰已经在后面跟着上了楼,手里拎着一个足有半人高的行李箱。
行李箱很干净,可拉链的齿缝中还能看到不少灰尘,打开时,还能闻到一股浓浓的潮气,是在许久不见天日的密闭环境下太久的缘故。
余故里:“妈,这什么?”
她打量了两眼,莫名觉得这东西很像是个潘多拉魔盒,里面的东西又危险又神秘,兴许对她还很有诱惑力。
岑穆兰选在这个时候把盒子打开,一定是因为盒子里面有什么东西是需要给她看的。
岑穆兰只是叹气,将行李箱拉开,里面的东西很满,几乎是拉开的瞬间,就弹开了。
里面放了很多东西。
旧照片、相册集,甚至私下来的同学录,还有零碎的小饰品……等等等等。
可这些旧照片上,无一例外,要么是她和白清竹的合影,要么是白清竹的单人照片。
背景有很多个地方。游乐园、马场、棋馆、公园、水族馆……更多的,还是在家里。有些照片已经有些反色,那些照片的旁边还放着一个老式的拍立得,应该就是那玩意儿的产物。
余故里忽然有些头晕,眼前跟着黑了两下,脑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跳一跳,像是心脏跃动的频率,又像是有一只幼鸟,在急于破壳般的顶撞。
“这些是……”余故里直接坐在地上,伸手拿出了几张看。
照片下面,居然还有书和本子,那些字迹不是她的,但她却认得是白清竹的。
“都是在旧家找出来的东西。”岑穆兰眼角有湿意:“在咱们搬家之后。”
余故里心里咯噔了一下,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些词汇:“当年我们到底是为什么搬家?”
她一睁眼就在普罗市医院了。即便大夫已经三番五次说,她这种情况,醒过来的几率不足万分之一,不如转到普通病房看护,可她父母不同意,硬是咬牙一天天的在ICU熬着——只要没有宣布死亡,她就还是活着的,就还是有希望的。
可好在,十个月的时间她苏醒过来,却因为环境陌生,加上失忆后有短暂的认知障碍,花费了许久才调整完毕,和社会重新接轨。
但搬家的原因,她爸妈却从未提及过。
“有太多原因了,孩子。”岑穆兰哽咽。
岑穆兰似乎是找不到线头,不知道从哪说起,余故里什么都不记得,更不可能知道。
她余光瞥见了什么,拿起来一看,是个泛黄的本子,上面是白清竹整洁的字迹,写着高二一班。
“那就从高二开始说。”余故里抿抿唇:“我们不是高二那年分开的吗?我们为什么会分开啊?”
岑穆兰压下了哽咽,喘了口气,被余故里的问题带到了回忆里。
那年她和余可进支教结束提前回来,却意外的在家中发现了还有另外一个人的生活痕迹,岑穆兰当时心里就是一跳——如果是暂住,或是同学借住,那东西实在是太整齐了。
整个家被布置成了另外的模样,余故里喜欢的饰品占据了绝大部分视野,这不像是他们熟悉的家,更像是另外一个小家。
而后她进到余故里房间,就看到了白清竹和余故里两人躺在床上睡着。那时是夏天,被子单薄,窗帘紧紧拉着,一条缝隙也没留,而余故里是个极不喜欢拉窗帘的人。
她们没穿睡衣,甚至就连内衣都丢的四处都是,床上,地下……前一天夜里发生过什么,几乎不言而喻。
那时两人都在睡,岑穆兰即便再觉得荒唐,不可置信,也只能暂且退出去,等着第二天都醒了,再进行下一步的打算。
余故里追问:“之后呢?之后发生了什么啊?”
她们两个早就住到一起了她知道,早就一起睡过了她也知道。她最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两人会分开,为什么白清竹会消失十年不出现在她面前,还有为什么她父母要对白清竹这三个字讳莫如深,不惜放弃了已经工作了几十年的岗位,甚至……
余故里闭了闭眼,干涩火辣,疼的想掉眼泪。
又为什么把白清竹所有生活过的痕迹,从她的世界里直接抹除,不留一丝痕迹,甚至直接带她离开,在那样严重的情况下。
作者有话要说: 之后在下一章……我尽量多写!!
第八十章
后来?
岑穆兰的思绪随着这一句提问, 被带到了十年前那个夏天。
那时正是暑假,三伏天里,太阳出的早, 不过七八点钟温度就开始上升,前一天还没有褪去的暑气卷土重来, 熏的人身上冒汗。
岑穆兰和余可进两人奔波一天。
从山村到市里的路并不好走, 途中先上牛车,再坐三轮,经由村民接力着送行, 最后才兜兜转转乘坐上了乡村的大巴,前往车程要半小时以上的火车站。
而下车后,再从火车站到家, 一路的接续换乘已经让她几乎已经没了再多说一句话的力气……浑身的肌肉都在疯狂叫嚣着疲惫,可即便如此, 她就这么在客厅枯坐了一夜。
疲惫无孔不入, 她却思维已经僵直, 已经没有了思考的能力,只坐着,直到第二天白清竹先起床, 发现了在门外的她。
白清竹约莫习惯了家里只有她和余故里两个人,起来的时候也就只套了个睡衣——夏天的睡衣单薄且透, 什么都挡不住,余可进家里有一个这么大的女儿, 为了避嫌也好, 他很少会和余故里单独在家耗着,也会避开梳洗的时间。
这次也不例外,他在主卧, 外面只有岑穆兰一个人,母女两也一向亲近一些,有些话题更好聊。
“……阿姨。”白清竹在看到岑穆兰的时候,面色还算是正常的,即便她的手有些发抖,甚至刻意关上了身后的房门,鼻梁上也出现了些细小的水珠,她在紧张。
岑穆兰眼圈熬得通红,眨眼间的动作都很缓慢。她已经不年轻了,比不得年轻人的精力那么旺盛,可她那时还是努力压抑着愤怒和一切的情绪,争取不让已经无力思考的脑子被本能驱使着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举动,且尽可能平和的和白清竹说:“去穿上衣服吧。”
她身为一中老师,虽然没有带过余故里的班级,可到底也是知道白清竹这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