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1相逢(95)
她知道,如今是自己已经彻底了解对方的过往,而她在喻夏那里还有一些秘密,最近她想了很久,觉得自己没什么是还用藏的。
她与喻夏之间。
本来就没什么好隐瞒的。
毕竟她们是要在一起过那么漫长日子的人,以后还要携手走很远的生活,有那撒谎和糊弄的功夫,能藏一时,藏不了一世。
“柏月是从我回到季家的时候,老爷子派到我身边的。”
她抬手比划了一下,“当时她才高到我这儿,是季家名下的孤儿院里挑出来的,我那会儿常常在怀疑,她什么都不懂,就被骗过来了,问她为什么不读书了,怎么要来我这里,她就说想报恩。”
“当时我不想跟任何同龄人玩,就她天天往我跟前凑,问就说长大了要给我当保镖,一辈子保护我。”
“那时候我在医院里住着,每天换药的时候,碰不到身后的地方,不愿让护士碰,她就非要举着药站在我床边,我不让擦,她就不走。”
“我那会儿也倔,把她熬晕过去输液了。”
想到以前的事情,薄菀的眼底都是笑意。
喻夏却握紧了她的手,从她那只言片语的故事里,听出她刚去季家的时候,也没受到什么太好的对待。
薄菀将她和柏月的事情说完——
人已经被喻夏重新抱紧了。
她又从对方的臂弯里钻出来,笑吟吟地抬手去比划喻夏的肩膀,对方肩上那朵墨兰,有小片的叶子探出来。
“以前我也有一道伤,也在肩膀附近。”
那是她母亲曾经留下的,用那些画笔,一次又一次,将她父亲的名字,刻在她的身上。
后来季家将她接回去。
又找人给她做手术,将那些痕迹全部抹掉,无论是伤害还是后来的治疗,都让她经历数不清的疼痛。
喻夏并不知道这个事情,她张了张唇,又说:“这有什么好高兴的,又不是什么好事,不许高兴。”
“为什么不能高兴?”
薄菀说:“这是你救人受的伤,是值得赞美的功勋章。”
喻夏眼眸暗了暗,“可是后来……我却想把它藏住。”功勋章只有她自己知道真相,可落在别人眼里,只是丑陋的伤疤。
上学的时候被反复嘲笑,偶尔会有人恶趣味拉开她的衣领,想看看她底下是什么更丑的痕迹。
她因此也遭受了许多不公平的待遇。
于是后来,自己都觉得耻辱,去找了个纹身店,把上面的痕迹都给挡住,变作一朵……浮华的、假装清高的兰花。
两人都有许多暂时还无法完全敞开和提及的事情。
但有什么关系?
她们已经在努力朝着彼此靠近。
薄菀凑近,亲在她的肩上,亲到那一片探出来的兰花叶,态度十分虔诚——
有人经历伤痛,伤痕开出了漂亮的花儿,而有的人表面上已经痊愈,实际上伤口留在心里,一天比一天腐烂得更深。
曾经她几度告诉自己,不要忘记这些伤,曾经害她家破人亡的家伙,她要一点点报复回去,即便粉身碎骨,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可看过喻夏决绝报复的模样,她才意识到。
其实……
原来那样冷漠,是因为那朵盛开芬芳的花还没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只要她一来,薄菀什么都能不要了,只想握住这朵花。
作者有话要说: 好甜,我果然是个甜文作者。
夸我!快点!要吃留言!
第50章
《明月传》从开播到完结, 充了会员的人只花了一个多月就将剧情追到尾声,彼时已经推到了剧情的最高-潮部分,而宁致圆和梁秋梧的cp人气也跟着水涨船高——
她们俩本来也没有特别明显的人气差别, 既不是当红的女星, 更没有什么过硬的后台, 起初参演《明月传》的时候名不见经传, 本身的粉丝数量少、基础也不牢固, 如今靠一部剧吸引来的剧情粉都是图cp来的, 一粉直接粉两个。
cp粉都希望她们俩和和美美,永远和睦下去,况且现在剧都还没播完,在两人没什么骚操作、不搞幺蛾子的情况下, 也没到粉丝提纯、撕逼的那一步。
故而《明月传》剧组整体看上去就特别和谐,所有人齐心协力, 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 借着这股东风,扶摇而上。
这天晚上。
喻夏正在家里追最新的部分。
今天更新到了宫女楚思瑾在跟萧望达成协定之后, 有意在跟皇后促进情感的同时、尽量想办法减少皇帝来这宫中的留宿。
知晓内情的皇后贴身宫人都在私底下恨透了她,觉得她媚上惑主, 如今眼看六宫里进来的美娇娘越来越多, 而容妃的荣宠日丰,再让那边嚣张下去, 皇后这位置怕是都不保, 前朝的苏家丞相已经让夫人往宫中递了折子, 进来劝了皇后几次。
夫人语重心长地拉着苏成雅的手,传授她夫妻的相处之道,面上苦口婆心、语重心长, 可在离宫的时候怎么想都不对劲,便让人招来了随皇后进宫的贴身伺候者。
“你仔细与我说说,最近宫里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想知道帝后离心的原因究竟在哪里。
谁知那位老宫人犹豫片刻,竟就直接跪在她的跟前,口口声声喊着国公夫人恕罪,多余的话却一个字都不肯说。
见她如此,苏家夫人自然猜到这里面有猫腻,一番软硬兼施之下才将事情问清楚,免不了震怒,抬手拍上这宫中的红墙:“胡闹!”
往常她也听过那些在宫里寂寞的宫人,或是对食,或是别的什么,互相扶持、慰藉,这本来没什么,毕竟深宫寂寞,三千佳丽,有的人一生就受那一遭荣宠。
可是。
苏成雅是六宫之主,掌管后宫凤印的人,竟然带头做出这种淫-乱宫闱的事情来,若是传扬出去,苏家在后世岂不成了笑柄?!
何况当今皇上,如今本就对苏家隐约忌惮,觉得他们有功高盖主的嫌疑,苏成雅原本在宫中多么谨慎的性子,即便对权力、站在巅峰的男人没什么兴趣,可也从不行差踏错一步,现在竟然被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狐媚子勾搭了,犯下这样大的错……
这可是祸及家人的大罪!
想到这里,苏家夫人就觉得胸口一阵疼痛,忍不住要厥过去,还是靠着身边的宫人搀扶一把,才好悬站稳了,随后,指尖颤抖地扶住面前的老宫人。
“你……”
“你听好了,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我不想再听见这个人在皇后的身边,成雅、我们苏家,不能让这么个妖孽给祸害了。”
宫墙的颜色格外鲜艳。
正是宫里的下人们认真刷上的,一道道、一层层,鲜艳的红色晾在日光下,正如皇帝的正大光明殿前渗出的层层血迹。
那是他身边锦衣卫刚拖出去杀了的刺客。
正是西南王派来的。
皇权的争端日益白热化,后宫里,苏成雅与容妃的斗争也已经到了紧张的时候,是夜,楚思瑾再次与容妃在宫中光纤晦暗处相见。
那是御花园的假山后,镂空山体里。
萧望垂下眼眸,望着跪在脚边的人,唇角挂着冷笑:“她身边的人连你都想杀,若非本宫救你,你现下还不知在何处——即便如此,你也要求我放过她?”
楚思瑾不断地向她磕头,并不出声求饶,可是动作里为皇后求情的态度却很坚决,即便没死在皇后身边的人暗害下,也仿佛要死在今夜这假山里。
萧望让身边人将她拉起来,看着她额头上的血,顺着眉眼一路往下落,笑容不变,从身侧取下手帕,仔细地替她擦了擦眼侧流淌的血。
“你想她活。”
“可她活了,我就得死啊。”
“楚思瑾,这宫里许多事总是难两权的,这宫墙就像是蛊坛,皇帝养了无数个女人,像是蛊虫一样,放在这瓮里,由着她们互相厮杀,讨好他,可胜利的永远只有一个。”
她的动作停住,忽然将那条脏污的帕子狠狠按在楚思瑾的伤口处:“你莫不是忘了当初进宫,究竟是为什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