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警官微顿, “或许她不是对你不满, 而是对莫小姐不满。这种情况我在狂热粉丝身上遇到过, 如果偶像曝光一段恋情，并且享受其中，他们会认为对方辜负了自己的认可。”
　　“狂热粉丝。”殷如离重复一遍这四个字。
　　她想过庄宁会在商场上给自己使绊子，却从没想过对方会对莫云杉下手。
　　她早该注意到莫云杉身份特殊，每时每刻都需要保护。
　　为什么没有早注意到？
　　殷如离攥紧双手，想狠狠给自己两拳。
　　-
　　十几分钟后。
　　殷如离站起来，朝女警官欠身，“赵警官，感谢您的帮助。在立案之前，我恐怕要用一些其他方法找到我的妻子，麻烦您跑一趟了。如果有线索，我会第一时间联系警方。”
　　女警官站起来，拍拍殷如离的肩膀，“殷小姐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随时联系我。”
　　当警察这么多年，这种事她见得不少，一个人突然失联，又没有任何危险信号，仅凭猜测，谁也不能说对方就是遭遇危险，有权有势的可以动用一切手段去找，无权无势的就只能自己找，或者等那个立案节点。否则谁有怀疑就报警，会对警力造成极大的浪费。
　　每每遇到这类事，她也只能无奈地叹口气。
　　“谢谢理解。”
　　殷如离送女警官离开，关上门，跌坐到地上。
　　如果她早一点有所警觉，如果她不对莫云杉忽冷忽热，或许今天的事就不会发生。
　　殷如离不敢轻易打草惊蛇，先让Ada找人通过卫星定位在地图上搜寻庄宁现在所处的位置，但A市范围内哪里都没有对方的手机信号，在临近的城市搜寻也一无所获。
　　庄宁在A市有那么多产业，没有理由做出携人出逃的事，很有可能是在一个可以屏蔽信号的地方。
　　最简单的方法自然是守株待兔。
　　四个字说得容易，事实上，殷如离连一分钟都坐不住。
　　-
　　莫云杉不知被电击多少次，身下的皮质沙发上布满抓痕。
　　又一次咬牙坚持后，支撑不住晕过去。
　　庄宁走进房间，眉头紧锁。
　　“你不怀念演戏的日子么？我给你搭好舞台，为什么不用？”
　　“你是一件艺术品，没有人能独占你。”她蹲下来，将莫云杉的发丝抓在手里，放在鼻尖，“就是我对你产生过爱慕，我也不会独占你，我要让所有人都见证你是如何一步一步登上演艺巅峰，如何一步一步将其他人踩在脚下，你不要让我失望。”
　　庄宁站起来，走出房间。
　　-
　　庄宁的手机信号重新出现在卫星地图上，但定位，是在天宁影视的办公楼里。
　　据公司内部传出来的消息，庄宁的确去了公司，此刻正在开高管会。
　　殷如离早知道庄宁是条狡猾的毒蛇，不会轻易做冒险的事，这样明目张胆，就是认准别人拿她没办法。
　　技术人员正在一幢一幢排除庄宁名下资产，标出有可能藏人的地方。
　　她只能等。
　　殷如离拿着手机，双眼放空。莫名又想到早上莫云杉没有说完的八卦。
　　那个导演的前妻是谁呢？
　　殷如离没想到自己会真的无聊到打开浏览器搜索一个导演的八卦。
　　结果，却是出乎意料。
　　-
　　高寒在片场休息中途被人叫出去，得知来人身份，颇感意外。
　　殷氏集团要投拍一个电影项目，有意找她合作，更是让她感到意外。
　　虽说殷氏集团以前没有涉猎过电影行业，但这几年娱乐业资本打得火热，想来分一杯羹也不是奇怪的事。
　　外面说话不方便，她便跟殷氏集团的总裁助理上了车。
　　“高导，其实我这次来找你，不是为电影的事。”Ada面色凝重，“庄宁是你的前妻，对么？”
　　高寒微愣，没有否认。
　　Ada：“在对你过去的社交平台信息筛查中，发现在你和庄宁的婚姻存续期间，曾用小号发表过一些痛苦压抑的宣泄性言论，这是否跟你的妻子有关呢？”
　　“这些事恐怕与你无关。”高寒露出不悦。
　　“高导曾和莫云杉莫小姐见过面对么？在见面之前，你是否知道庄宁对莫小姐有非同寻常的迷恋，要对她实施犯罪呢？”Ada咄咄逼人。
　　高寒皱眉，“我是跟莫小姐见过面，但是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Ada继续道：“高导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高寒恼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不想浪费时间在这里听一些奇怪的话！”
　　“很抱歉冒犯了高导，我也是出于无奈。”Ada仔细观察她的反应，不像是知道这件事，这才说明来意，“其实我来找高导，是想寻求帮助。高导和庄宁有过两年的婚姻关系，应该对她有一定了解，对么？”
　　高寒瞳孔迅速收缩，嘴唇也有些泛白。
　　-
　　莫云杉醒来的时候，房间还和之前一样，亮着顶灯。没有窗户，墙壁上的挂钟也不是现实时间，她分辨不出究竟过去多长时间。
　　不知道狐狸精有没有发现她不见。
　　如果有，应该会很着急吧。
　　莫云杉望着天花板，心里想，叫你不好好对我，活该着急！
　　可是想着想着，心底升起一丝恐惧。
　　这个庄宁费那么大力气还原一个电影里的房间，就是为了把她困在这里面按照她的指令演戏么？
　　如果放她出去，她一定会去报警，庄宁不会不知道。
　　还是说，庄宁是想把她一辈子关在这里。
　　莫云杉不怀疑庄宁有这个能力，在国外，她没少听说过这样的事。这个世界，想让一个人无声无息地消失，其实很容易。或许一个月后，她就会永远成为某个新闻上意外失踪、甚至是意外死亡的人。
　　莫云杉没有一点力气，只能躺在沙发上发呆，之前遭受电击的记忆像一团乌云，笼在她头顶，不时放出恐怖的闪电，骇得她身子直颤。
　　如果再来一次，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坚持住。
　　或许，再来一次，她就会像一条狗一样听话。
　　那种感觉，不是过去任何一种痛苦可以比拟。
　　长时间没喝水，莫云杉的喉咙几乎要冒烟。
　　狐狸精，我想喝水。
　　狐狸精，你会找到我的，对吧？
　　沙发上的人蜷成一团，脑海中不断涌现过去的所有甜蜜、美好、温馨的画面，靠这些，或许还可以再撑一阵子。
　　-
　　赵警官离开后，并没有闲着，而是去医院探望那个开车的司机，闲聊几句才露出警察身份，对方眼里一下显出惊慌。
　　追问之下，司机说他欠了一大笔高利贷，走投无路才收钱替人家办事。
　　得到这个证据，赵警官立刻向局里报备，请求出警。
　　殷如离这边也有新的进展，在高寒的帮助下，方便藏匿莫云杉的地点缩小到两处。
　　接到赵警官电话，两方会合，警方在两处都布下警力，防止人质转移。
　　下午五点，庄宁从天宁影视办公楼出来，坐上一辆黑色汽车。
　　载着殷如离的车悄悄跟上去。
　　虽然莫云杉的失踪，有越来越多证据指向庄宁，但她此刻是不是去见莫云杉，没人能保证。
　　庄宁敢在外面出现，就意味着她有完全的准备，贸然行动，反而会给莫云杉带来危险。
　　-
　　“我的影后，你睡太久了。”
　　扬声器里传出庄宁的声音。
　　莫云杉一个激灵醒来，眼里被惊惧填满。
　　这个声音在她听来，代表着恶魔靠近的脚步。
　　“睡这么久，有没有想好是不是该乖乖听话？”声音停顿片刻，“你就不想知道我到底想做什么？你如果乖乖听话念一段台词，我就告诉你我想做什么。”
　　“你想让我松口，我偏不松。坏人我也演过，放一点饵料诱鱼上钩，凭这点小伎俩就想让我受你控制，还差得远！”莫云杉声音虚弱，却毫不懦弱，咬紧牙关，做好迎接新一轮电击的准备。
　　“你觉得我是在害你吗？我放弃独自占有你的机会，想要把你推上亿万人瞩目的高台，这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