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疾后我雇了个保镖(71)
何砚之坐在门口看他的背影,忽然轻声说:“你觉不觉得,这猫到来得有点不同寻常?”
俞衡往水里下了面饼:“怎么?”
“清明节,一个生命逝去,另一个生命开始……被母猫遗弃,这种雨天里本来是必死无疑的,却意外得救重获新生,”何砚之有些出神,“你说这是巧合还是天意?”
俞衡手一顿,随即用筷子把面饼搅散了,跟调料充分混合开,他轻轻笑了一下:“想不到你也会发出这种感慨,是今天又在微博看了什么?”
“……没有,”何砚之叹气,“就是想让你想开点,你今天一天都不太高兴……你要是觉得我这话多余,那就当没听见好了。”
俞衡背对着他:“所以,你是在安慰我吗?”
“也可以这么理解吧。”
俞衡沉默下来,默不作声地将旁边案板上切好的油菜和西红柿下进锅里,又往里切了两根火腿肠,呼出一口气:“我没事,我妈都走了那么多年,再难过又能难过到哪去。”
“嗯……”何砚之没再说什么。
两人吃完饭已经很晚了,俞衡又去看了一次小猫,觉得它状态还好,遂定好闹钟准备夜里再起来喂它。
又觉得从这个卧室跑到那个卧室太麻烦,索性连猫带窝一起拎起来,放在何砚之房间。
疲惫的两人加两猫都已经睡下,别墅里格外安静下来,到了凌晨两点,外面的雨终于彻底停了,天空云层破开,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月光。
俞衡本来定的三点的表,为了不吵醒何砚之设的振动,结果闹钟还没响,他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踩自己,怪沉的,一路从他肚子踩到他胸口。
他正睡得迷糊,并不太想醒来,可那东西不依不饶,见他不回应,又开始舔他的脸。
俞衡终于被自家大橘活活舔醒了,他吃力地睁开眼,只感觉被踩得喘不过气。
这猫是该减肥了,必须得减。
他把猫从身上薅下去,挣扎着爬起来,先摸起手机,关掉还有二十分钟才响的闹钟,然后看向他家大橘。
大橘从床上跳下去,从猫窝里叼出小崽子,又窜上了床。
小猫大概是饿了,摇摇晃晃地在被子上爬两步,冲他叫唤。
俞衡:“……”
有崽儿了就是不一样,居然能半夜起来催他喂奶。
大橘今天这活动量,估计比平常一礼拜都多。
俞衡不想吵醒何砚之,赶紧冲小猫发出一声“嘘”,起身要去给它冲奶粉。
谁料刚一站起来,他突然感觉眼前一黑,忙撑住旁边的床头柜,这才没一头栽倒。
脑袋昏昏沉沉的,竟有些看不清东西,喉咙也疼,仿佛要烧着了。
俞衡立刻感觉事情不太妙——他好像感冒了。
去墓地折腾一圈又淋了雨,何砚之没事,他居然中了招。
他重新在床边坐下,大橘拿爪子踩他的腿,发出无声地催促,俞衡瞧它一眼,心说真是群祖宗,一个两个的,没他不活了?
然而他还得老老实实伺候这群祖宗,再次试图站起,又是一晃。
……这不行啊。
比起喂猫,他恐怕应该先吃点感冒药。
他记得床头柜的抽屉里有很多药,感冒药应该也备着,遂伸手拉开第一层,可光线太暗,怎么也看不清。
他只好拧开床头灯,调到最低亮度,可还是听到身后传来响动——何砚之带着浓浓的还没睡醒的鼻音问:“怎么了?”
“……吵醒你了吗,”俞衡喘口气,“没事,我起来喂猫,你接着睡吧。”
何砚之差一点就信了,但对方的声音跟平常不太一样,似乎十分虚弱,还有点哑。
他一下子清醒过来,翻身坐起,越过他的肩膀看到被拉开的抽屉:“你找什么?”
俞衡知道肯定是瞒不住了,疲倦地捏了捏眉心:“找感冒药,有点头晕。”
“你感冒了?”何砚之比听到有人告诉他“你受全民爱戴”还要惊讶,赶紧往前蹭了蹭,伸手摸他额头,“好像有点发烧……你冷吗?”
“有点。”
何砚之赶紧蹭到床边,在抽屉里一通翻找:“这个行吗?我吃着挺管用的,你试试。”
俞衡接过:“谢了。”
“要退烧药吗,上回你说我家没有退烧药了,我新买了几盒,”何砚之又翻出一盒药,“多少度能吃来着?”
俞衡心说你连多少度吃退烧药都不知道,那平常都是怎么吃的?吃坏不吃坏全靠缘分?
他有气无力:“不用了,还没烧起来,要是烧起来再吃吧。”
何砚之爬上轮椅:“你等会儿,我去做壶热水。”
“不用做了,暖壶里有,我临睡前刚烧的,”俞衡忙道,“顺便给猫沏点奶粉。”
何砚之:“……”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铲屎官精神,自己病了也不能忘了猫?
他无话可说,也不想欺负难得生病的小保镖,赶紧照办。
小猫还在床上摇摇晃晃地走,大概是被喂过一次,便记住了俞衡这个人,爬到他身边,眼巴巴地看着他。
俞衡伸手摸它脑袋:“再等会儿啊,马上就喂你。”
何砚之很快回来了,给俞衡倒水让他吃药,手里还拿着一个给婴儿喂奶的那种奶瓶,也是俞衡今天买回来的。他晃了晃奶瓶:“怎么喂啊?直接拿这个喂行吗?”
俞衡本来怕小猫不肯喝才用的针管,现在看它主动找食,便说:“你试试……不烫吧?”
“不烫,你赶紧吃药,”何砚之用奶瓶引诱小猫,“我说你这买的什么奶粉啊,味道怎么这么奇怪?”
俞衡刚把药咽下去,听到他这句,差点噎住:“羊奶啊,你该不会……尝了?”
“……我试温度合不合适就尝了一口,”何砚之十分尴尬,“我哪知道是羊奶,人不能喝吗?”
“呃,也能。”
就是味道不太好。
何砚之干笑一声:“能……就行。”
他真是脑抽才去给小猫试奶温,明明用手摸就好了啊。
俞衡看到他表情奇怪,赶紧补充:“其实羊奶挺有营养的。”
何砚之表情更奇怪了。
在无比尴尬的气氛下,小猫很快被奶的味道吸引,它回头看了看俞衡,大概觉得从他那里得不到食物,便小心地朝何砚之爬过去。
何砚之本来不喜欢小动物,可看它跌跌撞撞往自己跟前爬的样子,居然觉得十分可爱。
糟了,是心动的感觉。
他赶紧把奶瓶递到它跟前,小猫警惕地闻了闻,很快便被奶香味打败,叼住奶嘴吮吸起来。
“别喂太多了,”俞衡躺回原位,“有些小猫可能不知道饥饱。”
小奶瓶十分迷你,也就一个手掌心大,何砚之问:“这瓶没灌满,都喂了应该可以吧?”
“差不多。”
奶瓶里的奶一点点减少,小猫吧咂吧咂的,喝得嘴周围胡须上都是奶,不过反正它本身也是白色的,光线这么暗,倒是不大看得出来。
何砚之头一回亲手投喂小动物,小猫一边喝,他一边趁机摸人家的毛,并问:“你说这个是长毛还是短毛?”
“长毛,如果是短毛,应该比现在更短一点,”俞衡说,“长大应该会很漂亮。”
“那是公还是母?”
“这个我倒没注意,明天看看吧。”
何砚之听出俞衡嗓音里的疲惫,便不再继续问了,一直到小猫喝饱,自己主动停下来,开始舔嘴边残余的奶渍。
小巧的粉色舌头一伸一缩,怪可爱的。
奶瓶里只剩了一个底,何砚之撸小奶猫撸了个爽,觉得软乎乎的一小团手感真是好:“今晚让它在床上睡吗?”
俞衡诧异道:“你不是不喜欢猫?”
“这种我勉强可以接受。”
“……还是别了吧,”俞衡有些无奈,心说您这态度转变也够快的,“它俩夜里没准要去刨猫砂,大猫能憋,小猫估计憋不住。”
“这么小的猫就会用猫砂?”
俞衡非常累了,忍不住闭上眼:“大猫会教的。”
何砚之便把这两只放回猫窝,自己摸上床,注意力从猫转移到人。他又试了下俞衡额头的温度:“你真的不要紧?不行去医院挂急诊吧?”
“没事,先睡一觉再看看,”俞衡头脑昏沉,咳嗽了两声,“快睡吧,没几个小时就天亮了。”
“那好吧,”何砚之还是不太放心,“你要是不舒服就叫我,别硬抗。”
“嗯,你离我远点,别传染给你。”
何砚之心说就这一张床,再远也超不过一米,他伸手把灯关了,又叮嘱:“一定要叫我。”
“……好。”
第70章 尝试
俞衡嘴上答应,可何砚之到最后也没听到有人叫他,还是一觉睡到了天亮。
他醒的时候是早上八点多,一睁眼,脑子里就冒出一个念头说坏了,他睡这么久,不知道俞衡还活着没?
他赶紧扭身看对方,发现他还没醒,便又伸手摸他额头,倒是不烫。
药应该起作用了。
何砚之稍微松了口气,本来看他睡得正熟,不太忍心叫醒他,但想想还是轻拍他的脸:“醒醒,再吃次药再睡。”
俞衡睫毛微微一颤,睁开眼,迷茫地“嗯”了一声。
何砚之忽觉自己好像没有特别认真地观察过他,总感觉生病的俞衡跟平常大不相同,但具体是哪里不相同,他又形容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