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们给条活路吧(105)
而后续查出来的证据也的确都可以印证这些事儿。
这些片警可以说是很负责了,他们根据杨日昌的说法做了画像,合适了孟家工地所有的视频,根本没有找到相同的人。
这基本上就和胡说八道没有区别了。而最神奇的是,杨日昌的确在工地干了三个月,可他口中的同睡在一个工地的工友却并不是他说的那些,反而是另外一批。
“杨日昌,你如果是真的冤屈,就一定要和我们说实话!”片警是真的心力憔悴。
孟家工地来的证人说的一套又一套,连杨日昌在工地的时候吃了什么饭都能说的相当清楚,全都和视频能对上,所以杨日昌只要不是胡说八道,那就只有一个白日做梦可以解释了。
“这特么案子没法弄!”从审讯室出来,片警烦躁的拢了拢头发。
“去连续穆律师,如果他那头也没有什么有用的证据,就只能上报法院了。”
“可那个杨日昌不还是在喊冤?”
“喊有什么用?他拿不出证据啊!”
那片警被噎得够呛,照实联系穆辞宿。穆辞宿那头意外没有什么波动,只是很平静的回复了一句,“知道了。”
所以这是放弃了这个案子?
几个负责案子的片警总觉得很怪异,因为这些不像是穆辞宿的作风。可想想那个话都说不明白的杨日昌,他们又能够理解,毕竟穆辞宿又不是神仙,板上钉钉的案子还能怎么翻案?
可实际上,此时的穆辞宿还真和他们想的不同。穆辞宿根本没有放弃。不仅没有放弃,他还实实在在的去找了证据。
当天出事之后,穆辞宿想到的第一个疑点就是工地留宿的问题。
按照杨日昌的说法,他在孟家工地足足干了六个多月。这六个多月里,他除了给家里打钱,就很少出去。
老城区附近的监控还没有那么齐全,真想调查行踪,范围也会太远,很难真的调出全部。
可即便如此,穆辞宿也找出了一个比较另类的角度,是公交汽车。
早在去年各路公交车就都安装了行车记录,这个和具体行车路线无关,是整个公交系统统一标配。所以穆辞宿直接给师兄打电话,说了自己的想法。
“可你找这个也没有用啊!你要怎么证明杨日昌的确是一直在工地?”师兄觉得穆辞宿这个方向有点太虚了,多半是要白费力气。
可穆辞宿却觉得这或许是一个突破点,“我观察过杨日昌,这个人很节俭,出门的几次不是给家里汇钱就是为了给妻子和女儿买什么东西。老城区这边能够通往商业街的就只有411路。只要看杨日昌每次都在哪里上车就可以了。”
“即便不能证明他后四个月一定在工地,可最起码可以证明,他没有离开这片区域。”
“还有杨日昌说的那些人,这地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大活人怎么会凭空消失?”
“你没找人调取老城区附近的监控吗?”
“调了,没有什么用,范围太大都是大海捞针。”
“所以你想到公交车?”
“对。除非打车和步行,剩下不仅是杨日昌,所有那个工地想要离开老城区都必须坐411路,所以我才觉得这里有戏。”
“先这么查着吧!这案子的确很蹊跷。一切都像是安排好了的,怪的不行。”师兄也叹了口气,接着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的问了穆辞宿一句,“你和傅昭华是怎么回事?”
“啊?”穆辞宿这两天一直在忙着案子的事儿,光是交警大队就那头就跑了好几趟。还真忘了傅昭华这一茬。
这会子师兄一提起来,穆辞宿心里顿时就是一紧,莫名觉得空落落的。
师兄听他半天没言语,也猜了个大半,没说什么,只嘱咐他好好照顾自己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而穆辞宿发了会呆之后,也赶紧把没有用的情绪都抛弃掉,转而拉回到正经事儿上来。
他晚上约了人,就是之前巧遇的那个出租车司机。
很多时候,在难以取证的情况下,最后的办法就是从以前入手。
诬陷,这个手段极其相似,穆辞宿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个出租司机告诉他的案子。
他当时虽然没有说出太多的细节,但只是一个框架就足以和眼前杨日昌的案子重合。更何况,他还提到了孟家。
所有人,包括警察在内,都认为孟家是在时家倒台之后才接管的工地。可那个司机却亲口说的一开始这块地就是孟家的!
再加上那个姓陆的暴发户手里的皮包公司,这些事儿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
晚上五点整,穆辞宿准时到了约定的地点。是个非常常见的小饭馆。
穆辞宿随便找了个靠窗显眼的座位坐下,慢慢的将脑子里乱成一团的线索整理到一起,最后发现一切的交叉点,其实还是那个工地。
“穆律师!”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了穆辞宿的思路。他转头看,正是之前的司机。
不过那司机不是一个人来的,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她见到穆辞宿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爸爸就是姓孟的一家害死的!”
穆辞宿抬头和她对视,那女孩似乎有点害怕,可还是大着胆子对穆辞宿说,“我爸爸不是意外,是他们害死的!”
“……”穆辞宿抬头看了司机一眼,发现那司机满脸严肃,没有反驳的意思,似乎是百分之百认同这女孩说的话。
很好,这案子是越来越复杂了。穆辞宿示意这两人先坐下,然后才问起了具体原因。
只能说,如果这一切案件的真相背后没有孟家作为推手,那只能说巧合二字的能量太大了,大到足以让所有窝藏坏心的恶人都自食恶果。
第97章 诡异的巧合
“穆律师, 我给您看一样东西,这个是我爸爸留下来的。”在说明一切之前,女孩给穆辞宿一个烟盒。
“这里面有什么寓意?”穆辞宿打量了一会, 就是最普通的烟盒,只是牌子有点小众, 穆辞宿记得这家烟厂在前年就倒闭了。倒闭第一年还有几个小卖铺卖个存货, 这两年存货都清空了,这种烟盒也变得少见起来。
“这烟劲儿大了点, 不过醒神儿挺好。”司机顺口说了一句, “我们开车的和上夜工的不少人都抽这个。毕竟也便宜。”
“所以你们想告诉我什么?”
“这个烟盒是我爸爸藏起来的。”回忆起过去的事儿, 女孩的眼神也变得有点迷离。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下着大雨,我爸爸从工地那头赶回来, 进屋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站在水槽前连喝了好几杯凉水。”
记忆闸门打开,而记忆里的那个人也变得清晰许多。
老街区的老房子,脆弱的窗户因为大风而不断发出支离破碎的声响, 吵得女孩睡不着。而父亲的突然回来也引起了她的注意。
原本她是想直接开门和父亲打声招呼,可当时父亲难看的脸色最终还是让她放弃了选择偷看。
“我当时觉得他是外面发生了什么难事儿, 所以没有多想。可后来我看他悄悄地把一样东西藏在了饭桌后面的橱柜里。”
“我爸妈感情很好, 当初他们家结婚的时候,我爸爸为了哄我妈妈高兴, 在橱柜处做了个手脚,哪里有一个类似于鲁班锁样式的暗格。”
“外人看,可能就觉得那里是个装饰,可不是的, 里面有很大的一块空间可以放东西。我爸爸曾经总在里面放要送给我妈妈的礼物。”
“然后那天,我亲眼看见他把烟盒藏在里面。之后第二天, 他就因为意外死在了工地上。”
“你说他藏起来这个东西,然后就出事儿了?”
“对。一开始我没有往这方面想,可后来他们强行说我父亲根本不在哪里做工,是偷跑进去的。没有做安全措施,还给他们工地带来了巨大的损失。”
“后面的事儿,您做这一行,想必我们不说您也查过了。我们想变了所有办法,都没能找到我父亲在工地工作过的证据,最后我们家倒赔了二十万。这事儿也彻底被压下去了。”女孩咬了咬牙,抬头看穆辞宿,“我和我妈虽然知道的都不多,但也明白很多事儿不是空穴来风。”
“我爸爸到底是为什么死的?他们又是怎么做到的天衣无缝?还有那工地从最开始就不是时家的,而是孟家的!”
“你怎么知道的?”
司机咬了咬牙,给穆辞宿放了一段录音,“穆律师,您听这个。”
是一个喝的醉醺醺的男的。
“什么接手时家烂摊子,时家就是个挡箭牌,这地本来就是我们小孟总的!”
“我小舅子刚出事儿那会,我也是个愣的,觉得这事儿比窦娥还冤枉,就差没六月飘雪了。正好我也是个开出租的,我那阵子就总在工地那边转悠,假装拉活,实际上就是想打听。”
“皇天不负有心人,最后还是被我抓到把柄了。这哥们是工地一个小头,那天喝大了断片,说露馅了。”
“那后来呢?”穆辞宿本能觉得这后面的情节恐怕不会很美好。
果不其然,司机的眼里闪过一丝恐惧,“我录了他说的话,当然想顺着查下去,结果后面连续俩月我都没在碰见那个人。”
“也是下雨的晚上,我在工地门口接了一个穿着雨衣的男的。也是喝了酒了。我就故技重施,想套几句话。结果他说的第一句是,之前坐我车的那个人,死了。”
“怎么死的?”
“糖尿病并发症引发的急性肾衰竭。抢救无效就死了。”司机看着穆辞宿,眼里的恐惧也越发加深,“穆律师,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穆辞宿无法回答,因为他按照司机的说法托人查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