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名流渣受(33)
丁鸿羽却笑着说:“怎么都看着我,我脸上是有花还是什么?都吃菜啊。”
高一也说:“好,那今日我就把你吃垮好了,到时候你可不要喊穷。”
“怎么会?”
又说了几句话,大家便都只吃菜喝酒,又没了什么话题,这个时候说什么似乎都不大好,所以打破沉默的也能是丁鸿羽。丁鸿羽不负众望的在灌下去一肚子酒后,终于开口道:“今天,便是我们的散伙饭了。”
高一胖脸上俱是震惊,无奈的道:“丁兄,你醉了。”
“不,我没有,我清醒的很,我不办报社了,我知道这个头是我开的,什么都联系好了,但是第一份报纸还没有做出来,主题什么的也没有想好我就要撒手不干很对不起你们,可我真的没有办法做了,我想休息一段时间……”
“那无所谓,我们主编的位置一直给你留着!”杜明君难过的道。
“不用了。”丁鸿羽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的酒杯上,谁的眼睛也不看,自嘲道,“我忽然意识到家里还有手艺等着我继承,可没有时间陪你们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不过到时候我若赚了钱,允许你们时不时过来蹭饭。”
顾葭听得出丁鸿羽去意已决,全程便没有说什么,只是好像和这些朋友们的相处少了一点儿什么意气风发的激情,少了最初大家要搞大事件的天不怕地不怕。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描述这种失落,便一味的喝酒,喝的越来越多,星期五拦也拦不住,后来干脆就那么扬起头,背靠在桌面,一手手肘压在身后的桌面,另一手提着青花瓷酒瓶就隔空往张着的嘴里倒。
酒吞咽不及的从顾三少爷颜色淡红的唇瓣溢出,顺着那光滑饱满的下巴便滑入他纤细雪白的脖颈隐没在锁骨之下。
星期五拦不住便也不拦了,他就这么看着顾三少爷喝酒洒脱迷人到极致的样子,一杯杯适可而止的陪他喝。
及至所有人都趴下,顾葭和星期五还醒着,星期五站起来,漫步到顾葭面前,弯腰下去双手直接将顾葭困在自己和桌子中间,问他:“三少爷,该回去了。”
顾三少爷双手捧着星期五的脸,摸了半天,然后说:“你是星期五呀……”
“是我。”
“可我不想走路……”醉酒后的顾三少爷固执的可怕,但却似乎并不耍酒疯,介于醉和没醉之间,是清醒而迷糊的可爱。
星期五其实也觉得自己大概是中了什么蛊,不然为什么总要用‘可爱’来形容一个男人。
“你不想走,我背你?”
“好。”顾葭双手一伸,便是一个要抱抱的动作。
星期五心都要醉死在这一举动上,然而为了将人背回去,就没死成,复活后半蹲下来托着顾葭的屁股往背上一背,手掌‘恰好’捏住顾三少爷的屁股,发现的确很翘,一手抓上去,全是肉……
“走吧,背我去京城,我好久没看见无忌了。出发!”
星期五感慨了一半,就被这要求给气笑了:“你当我是会飞吗?”
“什么?你不会飞?那我要你何用?你被开除了!”
第37章 037
“我看你是真的醉了……”背着顾葭下楼的星期五每一步都走的很稳, 手上却对着顾葭的屁股颠了颠, 说,“如果你开除我, 我便只是你的债主, 既没有住的地方又没有果腹的食物,肯定是要成天一大早就堵在你家门口找你讨债了。”
星期五说话的时候像是在哄人睡觉,声音很轻,走到外面时, 好像被那夹杂雪花的风一吹就能散去, 犹如他一说话便团在空气里的雾。
顾三少爷喝的浑浑噩噩却还是有逻辑性思维的, 他按照星期五这说法想了想, 果真发现不合算, 便将星期五的脖子搂的更紧了些,说:“那你还是跟着我吧, 之前小刘叫人来办丧礼的时候和我说家里统共也就剩下两百块,办了丧礼后估计连这个月都撑不下去,我没钱了……”
星期五微微皱眉,耳边全是顾三少爷醉酒之后忽重忽轻的拖长了尾音的声音,类似黏黏糊糊的找人撒娇,但星期五又知道,这人每回都不是故意的, 像是一种习惯, 是不知道跟谁学来的习惯。
“怎么又没了?你今天不是让人去取了吗?”
“是呀, 我也不知道, 我是不是花钱太厉害了,所以一天就没了?”说道这里,醉酒的三少爷像是终于开始自我反省,良心发现的说,“我也要工作去,不然无忌以后嫌我,那就不好了……”
又提到了这位无忌,星期五看了一眼深夜里还在拉人力车的那些车夫,毫不留恋的又挪开视线,打算背着顾葭走回去,可刚走没两步就听见背上之人突然打了个喷嚏,像个什么畏寒的小动物,越发缩小自己的身体,拿他挡风。
星期五脚步一顿,转身又去找那听在青楼门口的人力车,上去后就把浑身没什么力气的顾三少爷揽在怀里,侧着身子给他挡风。
车夫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但瞧着十分的痩,似乎浑身上下只剩下骨头和一层皮。
“去小顾公馆。”星期五淡淡的说。
那车夫沉默的点点头,立马拉起人力车吃力的跑。
这会儿星期五才有空问好像开始昏昏欲睡的顾三少爷,低头看顾三少爷那恬静的模样,说:“你睡着了?”
顾三少爷一下子又睁开眼,说:“没有哦,但是现在太晚了,该睡觉了……”
“可你睡不着?”
“嗯,睡不着,想我最近都买了什么,可我都想不起来。”
星期五无奈的笑了一下,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若是单独这么一个人,大概早就不知道被哪路牛鬼蛇神哄着败光家产了。不过这也只是星期五的一己之见,很显然他的这位三少爷身边总是或多或少有人愿意为他花钱,再来那位未曾见面的顾无忌大约也是个手腕通天的狠角色,不然哪里护得了这么一家子在天津混的风生水起?
星期五太了解这天津的小顾公馆,了解的比这两天听到的事情要多得多。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回去后洗个热水澡就好好睡一觉。”
星期五说完,就听见顾葭轻声一笑,歪着头仰望他,对他说:“不要,我今天不太高兴,不想回家……”
“可你醉了……”
“我没有。”顾葭不承认,还非要证明自己是没有醉,“我绝对不会像我妈那样喝醉的,我知道我在哪里,知道我在做什么,只是喝了一点点,怎么会醉呢?不会的。”
星期五只能顺着说:“嗯,你没醉,刚才是我说错了。”
“是的,只能是你说错,知错就改就好,我不怪你。”顾葭说,“毕竟说不得你就是那大名鼎鼎的陆老板呢,我怎么能随便得罪你……”
星期五一愣,饶有兴趣的捏住顾葭的下颚,让顾葭抬起头来和自己对视,看着对方果真还是醉着,当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笑的问:“怎么?这又是你的猜测?你不是说我是车夫还有管家吗?”
顾葭神秘一笑,伸手在自己的唇间‘嘘’了一下,道:“我偷偷告诉你,你不要告诉星期五。”
星期五十分确定顾葭醉了,但却笑着配合的说:“好,就我一人儿知道,我不告诉他。”
顾三少爷整理了一下语言,说:“之前听说过一句话,觉得十分有道理,说是排除一切不可能后,剩下的那个再不可思议也是答案!”
“我一开始先入为主的认为你不是,可后来渐渐觉得自己错了,今天去厕所后,我没有直接回到座位上,而是在某个地方远远的看你和他们聊天,发现你太自然了,简直就是真的一样。”
“可我还是搞不懂你为什么会失忆,还倒在我家门口,今日那两伙青皮的斗殴似乎也不如表面那么简单,怎么就偏偏刚好堵住我们的路?”
“于是我有一个大胆的假设,星期五就是上海陆玉山,因为不知名的缘故倒在我家门口一整天,然后被我捡回去,怕我对他不利,所以假装失忆……”
顾葭说着说着,又很可惜的摇了摇头:“哎……”
“怎么?”听得津津有味的星期五捏了一把顾葭的脸颊,“不继续说?”
顾葭把因为喝酒而发烫的脸贴在星期五的胸膛,蹭了蹭,道:“只是猜测,又没有真凭实据,我不说了……你也不要告诉他,若是错了那我岂不是让他很难受?”
“……好。”星期五掩去眼底不知名的情绪,把喜欢赖在别人身上的顾葭整个儿拥抱在怀里,下巴抵在顾葭的头顶,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还有,以后不要喝这么多了。”星期五补充道。
顾三少爷‘嗯’了一声,乖的不得了,然而嘴里却道:“今天是意外,以后我尽量……”
顾三少爷嘴里的意外,星期五明白,无非是因为今天丁伯父之死。
星期五都能猜到顾葭是如何想的,不就是今日顾葭让他当着众人的面好好教训了一顿抽大烟的段可霖,所以极可能导致了段可霖虽然瘾犯了,却被段老先生教训的忍着烟瘾去爆破现场勘察。如此顺下来,他怀里的顾三少爷可能在想若是当初没有让段可霖戒烟而叫他敲打段老先生管儿子,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
“今日不是意外,是必然,三少爷何必介怀?”
“没有介怀,只是参与一件事后并没有使之变好,反而越来越坏,这种罪恶感……”
“所以从一开始,三少爷就该什么都别管,本身和你无关,如今惹来一身骚还心里难受。”
顾葭脑子里还有一堆的话要反驳,但他忽然觉得有点累,也就不再说话,静静的听着。
车夫脚程还是很快的,趁着雪还没有堆积起来,人力车也不打滑,所以车夫在最初的吃力后便跑的快了起来,没多久功夫便到了小顾公馆。
顾葭左右摸了摸口袋,习惯性要掏钱,但把他一把拦腰抱下车的星期五却是不知道从哪儿又掏出一块钱给了车夫,并道:“找钱吧。”
顾三少爷还真是头一回听见‘找钱’这一词,他身边的人全都说的‘不必找了’。
不过这也很有意思,他靠在小公馆的围墙边儿,等星期五收完钱,看那星期五过来拉着自己就要回公馆里,他却不走,用力把星期五压在墙上,说:“等等,我记得我们还要接吻的……”
星期五原以为顾葭醉成这样,今晚的约定怕是不能完成,可谁能想到这人就算是醉了,也非要把自己说过的话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