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土味主播你会爱我吗？(32)

　　......
　　江柚耿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刷微博的时候要去自己和周峥景的cp超话窥屏。
　　他看了一会儿就赶紧退出去了。
　　因为这里的人猜得实在是太准了，他觉得好可怕。
　　没过一会儿周峥景发来了消息。
　　江柚耿一下紧张起来，他不知道周峥景有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哥：宋行来找过你吗？】
　　居然是问这个？
　　【小主播：没有】
　　【哥：果然是这样。】
　　江柚耿不懂周峥景什么意思。
　　【小主播：怎么了哥？】
　　【哥：他根本不是诚心想找你签约，这个人，就是这么虚伪。】
　　江柚耿反应过来，那天他回家后再次翻看了自己的邮箱，的确找到了那封邀请他签约的邮件，但是他按照邮件里的指示去做，根本联系不上斗虎工作人员。
　　不过也有可能是工作人员太忙，没空及时回复，他没太在意。
　　【小主播：我找到那封邮件了，也联系了他们的工作人员，可能是太忙吧，还没有给我回复。】
　　【哥：他嘴上说得好听，其实根本不重视你。】
　　【哥：一个平台既然主动要签约主播，怎么会让你联系不到他们？】
　　江柚耿不懂这些事，但周峥景是行家，他觉得这两句话有几分道理。
　　那天走的时候宋行还笑着对他说好好考虑签约的事，结果他回来以后这么久，一直没见宋行主动联系过他。
　　所以，那些都是客套的话吧？
　　自己平台上的主播跟对家平台老板吃饭，他可能是觉得没有面子，所以要表现得大方得体一点。
　　虽然宋行看不起他这么一个小主播，但要是当着他的面被对家挖走了，也不会舒服吧。
　　所以才会假装表现出对他的看重吗？
　　【小主播：嗨，没事的哥，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主播，这两天的热度全是式青和剧组带给我的，还不知道能撑多久，平台肯定也要做长期考虑，不重视我，也情有可原。】
　　小主播居然还反过来安慰他。
　　周峥景看着这段话，突然有些唾弃自己。
　　【哥：你很好，很棒，值得更多人喜欢。】
　　【哥：早点休息吧，晚安/月亮/】
　　“你很好，很棒，值得更多人喜欢。”
　　江柚耿看了老半天这几个字，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就浮现出，周峥景看着他的眼睛微微笑着说出这句话的样子。
　　等到他发现自己的脸又在发烫了，才如梦初醒般回了句晚安。
　　【小主播：晚安】
　　过了一会儿周峥景又来消息了。
　　【哥：还有呢？】
　　【小主播：......好梦？】
　　周峥景早看出来江柚耿今天一直在走神了，比如现在，连星星都忘了。
　　不过，好梦好像也不错。
　　【哥：好梦】
　　消息发出后，周峥景满足地睡了。
　　但江柚耿还躺在床上，捧着手机，看着他俩的聊天记录，抠脑壳。
　　以为很快就会再次回到分频里的江柚耿，根本没想到自己竟然在首页上待了快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他的微博粉丝蹭蹭蹭往上涨，已经要破百万了。
　　自然而然地，绝无仅有女孩也越来越多。
　　最近两天绝无仅有超话尤其热闹。也不知道是谁先在网上爆料说，正经老板其实是鱼牙CEO，于是现在超话里每天都在狂欢。
　　同人小说一箩筐。
　　什么《爱上了对家总裁怎么办》、《那一夜，我背叛了东家》、《总裁的秘密之落跑小主播》等等，内容之禁忌，文风之百变，看得江柚耿都不知道该点开哪一本的好。
　　为什么他要来看同人文？
　　说来话长。
　　自从他开始觉得周峥景喜欢他，他每次和周峥景相处的时候，脑子里都要转一百八十个急转弯。
　　他真的喜欢我吗？他不喜欢我吗？他真的喜欢我吧？他好像不喜欢我啊？......
　　每天都在两者之间摇摆。
　　因为周峥景有时候撩他撩得正起劲，又会突然收手，但他只要一怀疑周峥景其实并不喜欢他，那周峥景就马上又来招惹他，就跟会读心似的。
　　有一次他和串门的其他大主播连麦唱歌，那是一个真的，铁打的女主播，比真金还真，不是大菠萝那种带把儿的。
　　他算是一夜爆红，每天都有新的主播进他直播间混脸熟。他也不摆架子，对谁都一样，和和气气的，大家一起唠会儿嗑，唱个歌，互相再给对方刷个火箭，就算社交完成。
　　这是双赢的事，江柚耿从不拒绝。
　　那一天，他正在唱周峥景点的歌，一首粤语歌，张学友的《你的名字，我的姓氏》，他正好会，就唱了。
　　本来直播间欢声笑语，周峥景也听得高兴，火箭飞机使劲儿地砸，还发弹幕调戏他。
　　正经：【好听，就像在我耳边唱的一样】
　　正经：【晚上再唱一遍给我听吧】
　　江柚耿明知道他说的是晚上在微信上给他唱，但他就是看脸红了。
　　弹幕也跟着瞎起哄。
　　一曲唱完，江柚耿正打算找下一首伴奏，结果那个女主播就进来了。
　　人很大方，没开口就先刷了两个火箭。
　　周峥景基本上天天都待在他直播间里，遇到串门的主播就会让他先跟别人互动互动，也不急。
　　所以那天江柚耿照常跟妹子打了招呼。
　　“有梗有梗，我好喜欢听你唱歌啊，超级想跟你合唱一曲的！”妹子说话声音嗲嗲的，听得江柚耿有些不舒服。
　　但他还是笑着说没问题。
　　“想唱什么？”
　　“就你现在选中的这一首吧，我会唱！”
　　他低头一看，张学友的《你最珍贵》，还是周峥景点的。
　　点之前他问过，这是情歌对唱啊，他一个人怎么唱，但周峥景说没关系，他随便唱，就是念歌词都行。
　　现在正好有个人可以跟他合唱了，于是他笑着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首歌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女主播听了很高兴，两个人就开始合唱了。
　　效果还不错，但整首歌期间，周峥景没说过一句话，礼物都没刷一个。
　　等他们唱完了，他才收到了周峥景的微信。
　　说他要去忙了，号挂在直播间，给他冲人气。
　　他也连忙回了条消息。
　　【小主播：没事，哥你去忙吧，晚上我给你单独开演唱会。】
　　但是周峥景没有接他话茬。
　　【哥：我开玩笑的，去忙了】
　　一直到晚上互道晚安，周峥景都没再回他消息。
　　他有些难受。
　　后来也有几次类似的事，在他跟水友一起打游戏的时候，或者他给粉丝发福利唱歌的时候。
　　总之，周峥景总会突然之间变得彬彬有礼。
　　次数多了，江柚耿就在想周峥景是不是在逗他，其实就是觉得他好欺负而已。
　　那些有钱人，不就爱干这种事吗？
　　每次想到这里，江柚耿就不开心，然后他就会悄悄摸进超话里，去寻找那些拥有美好幻想的同人文。
　　但是看同人文，他也看不了多久。
　　每次他看见cp粉们对周峥景的描写，都会在心里反驳。
　　比如，周峥景是不会粗鲁地钳住他的下巴，对他冷冰冰地说话的。他对他一直都是温柔的，耐心的。
　　再比如，周峥景也不会把他|压|在|床|上，深情地亲吻他。
　　他们连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江柚耿关掉《霸总的百万主播心尖宠》，泄气地把手机一摔，扯过枕头就把自己蒙住了。
　　他为什么要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难道自己喜欢上周峥景了吗？
　　不管周峥景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好好直播赚钱就行了啊！为什么要想这么多！
　　江柚耿越想越烦，躺在床上胡乱蹬了蹬腿，结果一头撞上床板，痛得来捂着头顶，蜷缩起身体。
　　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已经开始发力，竟然透过窗帘照在了江柚耿的脸上。
　　烦人的知了好像亲眼目睹了江柚耿的糗样，正趴在窗外的树干上，放肆地嘲笑他。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把江柚耿的半边身子都给震麻了。
　　他依旧把脸埋在枕头里，只伸出右手把手机摸过来，凭着记忆一划，接通。
　　“喂？”
　　他不高兴，声音丧丧的。
　　对面好像愣了一下才开口说话。
　　“在睡懒觉？”
　　低沉温柔的男声贴着他的耳朵响起，江柚耿心跳漏了半拍，随即马上把枕头甩到一边，坐起来。
　　“哥、哥啊。”
　　是周峥景。
　　“是我，小柚，中午出来吃饭好吗？我有事想跟你谈谈。”
　　为什么江柚耿至今还在纠结，周峥景是否对他真的有意思这件事？其实原因还有一个。
　　有一天在直播间里，周峥景突然叫他：“小柚。”
　　当时他就愣住了，有多久没有听到别人这么叫他了？
　　两年？三年？
　　自从外婆去世，再也没有人这样叫过他。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接上周峥景的话。
　　弹幕里有人说他俩gay，有cp粉在尖叫，还有几个黑在说他卖屁｜眼，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但他通通看不见，他只能听见周峥景一声一声地，叫他小柚。
　　语气太温柔了，温柔过头，不像外婆那样满是疼爱，只让他觉得暧昧。
　　那天晚上下播以后，他把床头盒子里的玉坠拿了出来。
　　就着月光，看着那小小的弥勒笑佛，他想说些什么。
　　他想告诉外婆他是个同性恋，但他怕外婆晚上来梦里骂他。
　　他又想告诉外婆他好像有喜欢的人了，但是又觉得自己没有真的喜欢上周峥景。
　　他想说自己开直播挣了好多钱，可是外婆肯定会问他，为什么没有读书呢？
　　想说的话太多了，好像每一件事都能脱口而出，又好像每一件事都难以宣之于口。
　　最后他什么也没说，他只是对着月光叹了口气。
　　其实后来周峥景就没有在直播间里认真地，这样叫过他了。他不好意思问“哥，你为什么不叫我小柚了？”，他觉得这种行为是撒娇。他不想跟周峥景撒娇，他没有立场，他不能。
　　但他不得不承认，几乎每天晚上，他都会幻想，周峥景再叫他一声，小柚。
　　那种感觉跟外婆叫他不一样，但又好像是相似的。都带有温度，也带有重量。
　　江柚耿说不上来到底是为什么有这样的期望，但他就是想听一遍，再听一遍。
　　现在，他听到了。
　　心跳好像在这半秒骤停，然后又开始疯狂跳动。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跳声太大，他害怕电话另一头的周峥景也听见，于是抬手使劲捂住胸口。
　　但是毫无作用。
　　在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中，他听见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