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9)
阿兰声音一大,一桌的男人都朝他们看过来,七嘴八舌道,“两人躲着玩什么呢?”
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这边,阿兰更是有恃无恐,尖着声音,普通话都显得异常滑稽,“闯哥啊,让他跟我玩喝酒脱衣服,他说他不会云南的玩法,你们重庆怎么玩啊?”
一听到“脱衣服”三个字,那几个如狼似虎的男的都跃跃欲试,“我们陪你玩,来来来,别说我们欺负你,跟你玩云南的,玩泰国的都行。”
秦闯本以为躲过一劫,阿兰还是不肯放过他,“闯哥一起啊…”
“来!秦闯一起来。”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是不是男人!”
喝酒的人最怕人激,哪怕没有喝醉,秦闯经不起别人的挑衅,“来…来…”
秋秋偷偷瞥了秦闯一眼,秦闯喝酒有些上脸,刀削似得侧脸绯红绯红的,莫名看着好笑。
说来秦闯也是倒霉,打从一开始,输的就是他,又是夏天,身上的衣物就那么两件,脱了T恤,又是牛仔裤。
第三次轮到他时,一桌的人都在起哄让他脱内裤,秦闯哂笑了一声,耍赖脱了只鞋。
“鞋不算啊!”越是看秦闯倒霉,这些人越是想要火上浇油。
秦闯笑笑,“穿在我身上的怎么不算,来继续。”
早就停下碗筷的秋秋,一脸愁容的看着秦闯,总觉得事态往奇怪的方向发展,可又不知道该怎么阻止秦闯。
秦闯算是一条道走到黑,脱了两只鞋,又是两只袜子,最后独剩一条内裤,众人取笑道,“就剩内裤了,还看你怎么耍赖啊。”
秦闯不相信他能这么倒霉,冷风吹得后背凉飕飕的,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背脊的位置一热,秋秋将手掌覆盖在上面,秦闯回头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有时候还真不能不信邪,秦闯又输了一把,众人都起哄,“脱裤子!赶紧脱!”
阿兰似笑非笑的看着秦闯,等着看好戏。
耍赖也耍够了,秦闯愿赌服输,猛地站起身来,心一横就打算脱裤子。
“嗯!”秋秋突然拽住了他的裤腰,神色急切的看着他。
秦闯低头去看秋秋,几趟划拳下来被灌了不少酒的他,这会看秋秋都有点重影,“嗯?”
小手拽得紧紧的,秋秋气自己不会说中文,他只知道秦闯他们在喝酒,为什么突然脱起了衣服,还只有秦闯一个人脱,现在又是内裤,他总觉得是秦闯受了欺负。
“不是我不脱啊,他不让我脱。”秦闯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刚刚划拳输的没脾气,现在总算是舒坦点。
要不是秋秋不让秦闯脱裤子,这群人都快忘了有这么个小孩跟着秦闯,其中一人大着舌头道,“哟…这是跟车还是跟你啊…”
秦闯笑而不答,模棱两可的态度,越发让人好奇,“哪来的啊…又没见她说句话…”
被人注视的感觉不好受,像是有千万条蛊虫在秋秋身上爬行一样,他拉着秦闯的手臂,想要求他回宾馆。
意会到秋秋躲闪的目光,秦闯也不大想继续待下去,顺着台阶道,“他估计是有点困了,我们先回去,你们继续喝。”
“哎!再玩会儿啊。”见秦闯想要先跑,立马有人站起来拦他。
秦闯着急离开,只穿了裤子跟鞋,撩起T恤就拉着秋秋往外边跑,大喊道,“回头再喝!我们先走了。”
转过街角,汽修店彻底消失在视线里,两人才慢下脚步来,秦闯抓着秋秋没放,像是饭后散步一样,惬意的跟秋秋走在路上。
渐渐的,越走越慢,巧的是这片的路灯都忽明忽暗,秦闯倏地站在原地,手指摸着下巴,对秋秋道,“这出来没几天,有长胡子了。”
坚硬的胡子刚冒了个头,胡子拉碴的一邋遢点看着像是流浪汉,秋秋听不懂,秦闯点了点他的下巴,秋秋踮着脚靠近了些去看。
“看清了吗?”说罢,秦闯捏着秋秋的手抚摸到他的下巴上,秋秋细腻的指尖摩挲在扎手的下巴上。
“秋秋…”秦闯半蹲着膝盖,拱了拱身子,下巴膈到秋秋的鼻尖,“扎吗?”
第14章
难闻的酒气,铺天盖地朝秋秋袭来,他蹙着眉头推了秦闯一把,“嗯!”
越是挣扎,秦闯越是来劲,他按住秋秋的后腰,无耻的哈着气,“酒有那么难闻吗?”
秋秋的小脸涨得通红,双手捶打着秦闯的胸口,嘴里嘀咕着秦闯听不懂的话。
像是土匪头子劫亲一样,秦闯死皮赖脸的抱住秋秋,耷拉着脑袋在秋秋肩头耍赖。
“说什么鸟语啊!听不懂。”哼哧哼哧的笑声充斥在秋秋耳畔,像是火烧一样滚烫。
秦闯好奇怪,但秋秋觉得自己比他更奇怪,明明该生气的,但他为什么会害羞到体温上升。
喝完酒的秦闯,体温也奇高,大夏天的两个人紧贴在一起,像是两个相拥的火炉。
秦闯裸露着上身,柔韧的肌肉束缚着秋秋,最可恶的是,他越是瞪着秦闯,秦闯越是冲他无耻的笑。
喝酒的人怎么就这么浑呢?秋秋无奈,轻轻耸了耸肩,轻声道,“闯哥…”
“嗯?”秦闯吊着眉毛,虽说知道秋秋说不出什么话来,但也莫名期待他的下文。
秋秋想叫他松开自己,两个人该回宾馆睡觉了,老是待在大街上,这么搂搂抱抱的像什么话。
“闯哥…”秋秋发觉只要喊秦闯,秦闯一分神来看他,手上的力道会小很多。
“再喊声!”嗓门也大,牵着秋秋往宾馆走。
两人走了一路,秋秋喊了一路,要是秦闯听不到声音,他会转过头催促。
秦闯喝得多但没喝大,这种情况之下,人处于飘飘欲仙的状态,话还贼多。
刚回到房间,被秋秋安置在床上,秦闯猛地跳起来,挺着胸膛,“秋秋,闻闻,酒味儿,是不是难闻!”
秋秋哪知道他又抽什么邪风,力道不如秦闯大,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他。
“这样睡不行。”秦闯一边脱裤子,一边要往浴室走,“我洗个澡。”
不知道秦闯想干嘛,摇摇晃晃看得秋秋胆战心惊,连忙跟上去扶住他。
“洗澡!秋秋!你闻闻!臭的!”一个词,一个词的往外蹦,秋秋耳根子都被吵得发麻。
平时哪有这么讲究,秦闯半个月不洗澡是常事,喝了酒就非得给秋秋搞事情。
两人在浴室跟打仗似得,秦闯洗澡也不肯好好洗,拎着花洒浇秋秋一脑袋的水,逼着秋秋脱衣服。
秋秋实在没法,一边防着秦闯动手动脚,一边给自己抹上沐浴露。
两个人挤在淋浴下,秦闯视奸着秋秋洗澡,小手在身上揉搓着泡沫,越看心里越痒痒。
手根本不听脑子的使唤,情不自禁的伸到秋秋下面捏了一把。
命根子被人猝不及防的抓了一下,秋秋尖叫着跳脚,“啊!”
秦闯大笑,痞痞道,“秋秋…你鸡鸡好小啊…”
正经人根本说不出这种话,秋秋受惊过度,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又不能跟喝醉酒的人计较,气鼓鼓的冲洗干净,扯下毛巾揩水,光着屁股出去翻他的新衣服。
秦闯老不要脸,看着秋秋的屁股蛋子就移不开眼,也光着腚跟着出去。
见秋秋在口袋里找裤子穿,秦闯快步走向他,迅速夺过秋秋手里的裤子,“这新买的!你穿出去!”
转头又跟包里翻出他自己的T恤,冲秋秋道,“穿…穿我这个!”正好不用穿裤子。
哪懂秦闯那些个鬼心思,能有裤子遮羞就行,秋秋不计较。
受不了秦闯晃着根大鸟,秋秋又给他翻出裤子,秦闯意会偏偏不穿,大摇大摆的走到床边躺下。
“闯哥!”秋秋急了,追着秦闯要他穿裤子。
秦闯得意道,“诶!多叫几声,求我,我就穿。”
秋秋就听懂了一个“诶”,剩下的个字一个不懂,“闯哥!”
裤子都递到秦闯手边,也就秦闯妈在他小时候,这么服侍过他。
跟流氓怎么讲道理呢?在秋秋的认知里,秦闯还不算流氓,秦闯是个好人,就是喝了酒有点混账。
真怕把秋秋逗急了,秦闯见好就收,穿好裤子,又拍了拍床沿,让秋秋躺上来。
秋秋精疲力尽,也不抗拒跟秦闯一起睡,枕着手臂背对秦闯躺下。
“啧。”轮到秦闯不乐意了,他把秋秋翻了个身,“别背对我睡。”
“闯哥…”秋秋现在喊这两个字还算熟练,软绵绵的,像是秋秋跟这陌生的环境唯一的联系,除了秦闯谁也依靠不了,他只有秦闯。
越是这样想,秦闯越是有必要跟秋秋更进一步。
身上的酒味变得稀薄,他撑着手臂,沉声道,“秋秋…”
“嗯?”秋秋点漆的眸子看着他。
“别叫哥了。”夜深人静,房间就他俩,滚在一张床上,裹着一床被子,喝过酒的男人,跟懵懵懂懂的小男孩,周遭的一切,都给足秦闯放肆和肆无忌惮的借口。
他摸了摸秋秋的嘴角,“你先前不是会喊老公嘛?喊来听听。”
若是其他的人,肯定大骂秦闯不正经,追着他打一顿都有可能。
可秋秋给他的反应很平静,比竟是没听懂,半张脸躲在被子下,眨眨眼睛。
“老公,喊一遍。”秦闯扯下被子,他想好好看看秋秋脸,“老公!”
见秋秋还是不明白,秦闯指了指他自己,重复道,“老公…”
“老公…”秋秋迟疑一阵,才轻声喊道,他声音很轻,像是不自信,没什么底气。
满足了臭流氓的愿望,秦闯更是得寸进尺,“诶!老公!再喊一遍,老公。”
仗着秋秋听不懂占人家便宜,秋秋懵懵懂懂的看着他,见秦闯反复重复这两个字,他只能跟着念,“老公…”
秋秋别的说不好,就连闯哥都喊得迷迷糊糊,偏偏这两个字发音异常标准。
秦闯有些困了,可在酒精的作祟下又异常话多,在秋秋耳边絮絮叨叨道,“秋秋…以后就这样喊,知道了吗?”
“喊了就得负责,以后给你上户口…就得…”秦闯顿了顿,“就得叫秦秋秋!对!秦秋秋!”
“老挝你还有没有亲戚?到时候结婚是不是得请你亲戚?跨国婚姻,啧,在我们村里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你说是不是?”
秋秋被吵得没脾气,捂住秦闯的嘴,吵死了。
第15章
秦闯眯着眼睛去咬秋秋的手指,秋秋被迫松开他,面对酒鬼话痨,唯一办法就是不搭理他,秋秋在他怀里拱了拱,换了个舒服姿势闭上眼睛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