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占有你(24)
甘宿把菜端上桌,又服务周到地盛好了饭,叶初阳搁下手机的时候他看见了,但是什么也没说。叶初阳本人也就心虚了那么一秒钟,随后就理直气壮了,一边吃一边盘算着要怎么兴师问罪。
甘宿感受到他的目光,悄悄地扫了一眼手机,大约猜到叶初阳的心思。他低头扒了一口饭,决定在叶初阳开口之前主动认错。
“阳哥,我今天只上了半天班,下午去参加同学聚会了。”
“嗯。”
“……阳哥,你今天是不是去找我了?”
“嗯。”
“对不起,哥,你累不累?我给你按摩好吗?”
“嗯……嗯?”
叶初阳听到“按摩”,语调没忍住上扬了,哦哟,偶尔生生气还真是有利于身心健康。
尤其是有人来讨好的时候。
甘宿给他按肩膀,虽然明显不是专业的,但力道拿捏得不错,态度又端正……叶初阳朝他勾勾手指头,甘宿弯下腰,叶初阳捏了捏他的下巴:“喝酒了?啤酒?”
甘宿“嗯”了一声:“三罐。”
“哟,可以啊小伙子,”叶初阳说,“喝着小酒聊着天,哥的消息丢一边,玩够了再来敷衍我是吧?哎,也是,你们小年轻就是这样,没几个不渣的,反正都骗上床了,玩腻了,怠慢一点也没什么。像我这样的‘留守老人’,随便两句甜言蜜语就够打发了,我还得巴巴地盼着你来,就跟冷宫里的妃子似的……”
他越说越惨越离谱,甘宿搂住他的脖子,在“天狼星”上亲了一下,解释说:“对不起,哥,当时太吵了,我没注意到手机消息。一出来我就回你了,第一个,真的。”
“渣男!看你长得还行,暂时原谅你了,”叶初阳睨他一眼,话锋又一转,“那那个……叫什么王八小仙女的,这人是谁?你还给她照片了?相亲呢?”
甘宿回忆了半天,对“王八小仙女”实在没什么印象,叶初阳皱着眉把人给滑拉出来了。
一看才知道,什么王八小仙女?人家叫王令小仙女。
叶初阳:“宝贝儿,老实交代吧,狼叔叔考虑轻点儿收拾你。”
这人是余玲,甘宿加了好友之后除了最开始礼貌性地打招呼以外,就再也没联系过,他连备注都没加,属于那种占着联系人名额但是从来不联系的。
其实叶初阳也看出来了,但是好不容易跟喜欢的人谈场恋爱,不无理取闹爽一把好像太亏了。于是在听甘宿解释完他俩只是恰好一起吃过一顿饭的关系以后,叶初阳还要挑三拣四地抱怨:“干巴巴的解释没有说服力,你们小渣渣忽悠人的花招呢?快,忽悠我。”
甘宿怔了怔,旋即领悟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狼叔叔要开荤。
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转身去收拾碗筷,叶初阳推了他一下:“碗你别管了,洗澡去。”
甘宿“哦”了一声,进浴室前又听见叶初阳说:“洗快点儿,我洗好碗了就过去,那会儿你要是没洗好,别怪我耍流氓啊。”
甘宿笑了笑,叶初阳从他欲语还休的眼神中,看见了自己的饥渴。
没错,他确实挺……非常饥渴。刚才晚餐吃的全是素,怎么着也得加个荤的做夜宵吧?吃素的狼还配叫狼吗?
当他看到甘宿半披着浴巾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操,就饥渴怎么着吧——他现在连澡都不想洗,手都插裤腰上了,差点儿没忍住一把扯下来遛个鸟。
哎,事前为什么非要洗澡?穷讲究。
叶初阳不知道澡是怎么洗完的,这段时间完全被他用来温故而知新了,脑子里回放了几个G的资源,最后见到吹头发的小绵羊时,狼叔叔已经忍无可忍了。
知识这玩意儿吧,光靠死记硬背是没有用的,实践出真知。
狼爪子一挥,把吹风机插头给扯了,甘宿被他猴急的模样吓得愣了一下,被推到床上才反应过来:“……哥,你这么……急吗?”
叶初阳睨他一眼,冰凉湿润的爪子已经顺着尾椎骨直入主题了,狼叔叔言语奔放道:“是啊,我急死了,一看见你我就没人性了,不干一场不痛快。知道吗,拖延是你们这些年轻人最坏的毛病。”
说着他又喊了一句:“衣服!裤子!快脱了!抓紧的!”
一把年纪了,狼叔叔也不要什么羞耻心了,从网恋中悟出了一个道理。
真的,想说什么就直接说,要干就直接干,别磨磨唧唧的。
熊样儿比怂样儿好看。
第31章
2019-06-28 09:19:12
得咬住了、咬狠了才行。
这座城市说大不大,在地图上还没指甲盖儿大,闲着没事儿甚至可以来个环城一日游。可是说小吧它还又不小,从叶初阳家的小区到电视台,“唰”地连根线,最快也要俩小时才能到。
哎,同城异地恋。
叶初阳几个周末忙着搞事儿,到工作日的时候忽然觉得腰有点疼,酸疼酸疼的,切菜颠锅的时候滋味儿尤其明显。
这酸爽……老了?纵……欲过度了?
叶初阳冒出这么些念头的时候,正靠在阳台上抽烟,感觉有点惆怅。
可能是保持单身的状态稍稍久了点儿,也可能是谈恋爱次数不多、时间也不长,再加上……三十多岁,年纪也不小了,他偶尔会觉得缺乏安全感。那种感觉就好像飘在云端,脚下软乎乎的踩不实,想抓住点什么却又发现什么也抓不住。
所以跟甘宿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忍不住想要索取点什么,一个拥抱,一个吻,哪怕一个谎言。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挺好笑的,就像一个拾荒的老头儿,不断地捡拾东西去填满那个大破口袋。他老了得是多空虚一老头儿啊。
可是捡得再多都不满足,破口袋一边装一边漏,总也填不满,就总是空虚。
他到底想要什么呢?
啧,烦。叶初阳吸了一口烟,看着小区楼下玩滑板的小孩儿发呆。
甘宿……这么好,喜欢他的人一定很多,他完全没必要栽在自己身上。他还年轻,只是想谈个恋爱而已,新鲜、刺激、愉悦,只需要体验这些就够了,不需要责任。但叶初阳却想要,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最终想要的,是一个结果。
如果哪天甘宿不喜欢他了,他怕自己舍不得放手。可是死拽着不放手会不会耽误了他?他不敢往下想。
也许是冲动,也许是别的什么,他就是有种感觉,感觉自己再也给不了谁这么深的喜欢了。这个人把他的心掏空了,又把他的心填满了。
他摸了摸锁骨上的牙印,痕迹已经看不见了,但是那一晚的感觉还在,刻骨铭心。
这颗朱砂痣没被一巴掌拍成蚊子血,反而悄悄地渗入皮肉,汇成一股心头血了。
他老爹说的话果然不可信。
叶初阳去白夜的时候,周飞正苦着脸蹲在门口看传单。
叶初阳拍了拍他的肩膀,周飞抬起头,接过叶初阳递给他的烟,两个人凑在一起点了火。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叶初阳蹲在他旁边,瞥了一眼,“唷,广告传单,闲得发慌吧?”
“哎。”周飞叹了口气,没说话。
“你……出什么事儿了?”周飞“心里兜着事几个字儿”都写在脸上了,叶初阳叹了口气,“别苦着脸啊,说出来让我乐一乐。”
“你还是个人吗?”周飞扭过头推了他一把,吼道,“我就是闲的!闲的!没事儿干才看传单!”
“哦。”叶初阳说。
他一脚踩熄了烟头,伸手捡起周飞脚边的几张传单:“那我也闲。”
两个人并排蹲在门口看传单看了半天,谁也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周飞的鞋尖碰了碰叶初阳的鞋:“看完了没,几张破广告单子能看这么久?”
叶初阳笑了笑,周飞嗤了一声,拍拍身上的灰准备站起来。叶初阳还没起身就听见头顶上响起一声嚎叫。
“哎哟我去!”周飞两手托着一条腿正表演金鸡独立,“我他妈腿麻了!”
“你不行啊。”叶初阳毫无压力地站起来,顺便给他表演了几个深蹲。看着贼轻松,其实姓叶的暗戳戳地嘶了口气——酸爽啊腰啊。
“得意个屁!你他妈蹲一个小时试试看,爽不死你。”周飞说。
“说吧,这位姓周的朋友,”叶初阳看着他笑了笑,“给兄弟一个为您鞍前马后排忧解难的机会吧。”
周飞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勾了勾嘴角:“去你的。”
沉默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说:“这小酒吧……生意不太行,以前还能凑合着,现在周边又在搞经济开发,拆迁、修路、架桥……人都走光了,一天到晚也没几个人来。”
周飞说着叹了口气:“我这儿店可能开不下去了,我也没想好还能做什么,三十多岁的人,越活越回去,到这儿份上了还得回头再迷茫一把……我他妈都不知道应该笑还是应该哭。”
叶初阳揽了周飞的肩膀,没想好要说什么。
船到桥头自然直,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大不了把这破店卖了?
还是……谁的中年不迷茫?
周飞惆怅了好一阵,忽然扭头说:“你的安慰呢?”
“正琢磨呢,别吵,刚冒出个芽儿就被你吓缩回去了。”叶初阳说。
“老叶,肩膀借我……”周飞往他这边靠了靠。
叶初阳难得见姓周的这么矫情,愣了愣,就在“好”字挤到牙缝里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他听见周飞哽住的后半句:“借我揩把脸。”
好……滚你妈蛋!
叶初阳把话憋回去了,额角抽了一下,差点往他脑门上呼一巴掌。
不过周飞看着确实挺可怜的,叶初阳拍了拍他的胳膊:“来吧。”
“飞哥,放心吧,我没洁癖,”叶初阳说,“眼泪鼻涕还是口水?随你怎么揩,别客气。”
周飞被他逗乐了:“去你大爷的,我不揩了。”
话音未落,周飞眼前倏地一黑,叶初阳的袖子唰唰地蹭过他的脸。
“你大爷!说了老子不揩!”周飞好不容易摆脱了叶初阳,气得直吼,“姓叶的你这劲儿是打算把老子脸皮搓掉好去演画皮是吧??”
“别生气别生气,哭花了就不好看了。”叶初阳说。
周飞瞪他:“……你他妈谈恋爱谈得返老还童,变弱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