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撒娇(21)
等到杜羡离开,江行雪去超市买薯片,发现原来在这里一包薯片要八十块钱,再灰溜溜坐回来,把不再冒泡的汽水给喝光。
对面的陆成川也起身走了,一片清净,江行雪支着头望着窗外的大海,今天是杜羡的生日,这扇窗户上布置了贴纸,写着一些生日祝福语,望着望着,他的视线就从海水挪到了贴纸上。
“才二十二岁啊。”江行雪喃喃。
过了会,走掉的陆成川又回来,递给江行雪一包薯片,在给他的时候还把包装给撕开,让江行雪难以推脱。
江行雪抱着薯片,心说这么贵的薯片,吃着杜羡的就喜滋滋,怎么拿了陆成川的自己会那么忐忑。
他道:“谢谢你。”
“搁着占地方,正好你想吃,就给你了。”
江行雪不好意思地把薯片放在中间:“你吃吗?”
“小时候爱吃的东西,之前我妈怕我饿,顺手塞进去了我的公文包,一直忘了拿出来。”
他们一起吃了几片,陆成川再问他:“你去T大帮哪个教授的忙?”
“宋学舟。”江行雪道。
“他是建筑学院的,你对这个感兴趣吗?”
“嗯嗯。”
陆成川莞尔:“又巧了,我妈妈也是他的学生,当年受过他的资助。”
“宋教授人特别好。”
“是,现在应该六十多岁?”
“差不多,人还很硬朗。”
“为什么不接受我的帮助?你年纪还小,应该去读书。”
江行雪抿了抿嘴,委婉拒绝:“我没打算那么多。”
真没想过读书吗?倒也没有,但肯定不是以欠陆成川人情的方式。
虽然之前的注视和搭讪是场乌龙闹剧,但江行雪不想无故收下别人这样的好意,就算想要寻求帮助,自己该找的人也是杜羡。
陆成川失笑:“尊重你的想法。话说回来,你和杜羡认识多久了?你们看上去很亲密。”
江行雪回答得模糊:“有段日子了。”
“喜欢他的人一直很多,主动的或委婉的都有,但他对此态度全部非常冷淡,甚至把相亲对象气哭过,好多人以为他对此无感,没想到他一声不吭谈了恋爱。”
“啊,是吗?我不清楚,不过他说话偶尔会比较气人。”
“刚才说的气人吗?”
“也有点吧。”江行雪犹豫道。
陆成川把眼镜摘了,扯了张纸巾低下头擦拭着镜片。这个角度下,他的鼻梁更加高挺,整个人有种成熟稳重的英气。
他仿佛在拆穿江行雪的小秘密:“但我看你挺开心的。”
·
“爸,怎么了?”杜羡开门进去。
杜母杜父都坐在书房的沙发上,窗外映着刚封顶的超七星级酒店的轮廓,拔地而起的庞然大物在不久以后,将成为这座旅游城市的新坐标。
杜母打听着:“你和小江最近相处得怎么样?”
“还可以。”杜羡坐到她边上去。
“前几天他的妈妈联系了你爸的秘书,问他要小江的电话,他没给,再来告诉我了,连着一星期这样子打过来。”杜母道。
“然后呢?”
“我今天得空和她讲了几句话,她说想小江了,那我觉得这是情理之中,不过我是给她了你的电话号码。”
杜羡记起江行雪身上的淤青,心里微妙,认为江母的表现并没她说的那么简单,可他没和家人讲。
他说:“这样比较好。”
“嗯,主要人心难测,怕她们有些别的打算,你要多帮帮小江。”杜母慢条斯理地喝着清茶。
杜父叹了一口气,被杜母瞥了一眼。
他再咳嗽了声,道:“你们母子俩之间的事情,赌气也好正经也罢,随着你们,我尽量不参与。”
现在说是这么说,杜羡心里明白,万一他哪天因为江行雪,而被缠上甩也甩不掉的大麻烦,父母肯定会非常偏心于自己。
或许可以趁此,干脆把江行雪哪来的送到哪里去。
这种情况杜羡不是没有设想过,甚至一度祈祷着希望它可以发生,但当这真显露出了一些端倪的时候,他并没自己意料之中的松掉一口气。
反而更加紧张了,这是怎么回事。杜羡疑惑。
看了眼时间,该切生日蛋糕了,他下楼去叫江行雪,却发现江行雪和陆成川有说有笑的,在吃同一包薯片。
不知道陆成川说了句什么,看嘴型可能在说江行雪挺开心,江行雪听完以后,难为情地撇开头。
杜羡在门口沉默了会,转身离开。
生日宴办得热闹,游轮上所有人聚在一起,给他送来祝福。他吹完生日蜡烛切了蛋糕,扫了眼四周,不见江行雪的踪影。
也没见陆成川的。
他实际内心掀着惊天骇浪,表面维持着风度,笑着接受别人的寒暄,这期间抬腕看了好几眼手表,实在忍不住了。
他道:“抱歉,我有些事,先离开片刻。”
伴着音乐声,他去了房间没找到人,再走到船头,江行雪待在那里,被海风吹起了白色的衣摆。
看到他,江行雪惊讶地说:“你不在生日派对吗?”
杜羡装作不经意地问起:“陆成川走了?”
“我哪知道他在哪里。”江行雪挠挠头,感觉杜羡莫名其妙的。
灯光下,杜羡上前几步,随意地背靠在栏杆上,江行雪的手指搭在附近,微微前倾着身子,好奇:“刚才吹蜡烛许愿了吗?”
“许了。”杜羡撒谎。
江行雪没话找话:“许了什么?”
杜羡顿了顿,和他说:“你不知道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吗?”
“对不起。”江行雪往边上缩了缩。
杜羡朝他那里靠近了点,道:“说出来你帮我实现?”
“我又实现不了你的愿望。”
江行雪笑着,在杜羡的角度看过去,他神色腼腆,转而试探着讲:“你说来听听,我尝试一下。”
静了几秒钟,迟迟没有回应。江行雪刚想问杜羡怎么了,只听得杜羡吐字清晰,认真地说着自己的生日愿望。
他道:“我许愿,你能不能别理陆成川?”
江行雪登时愣在那里不动,杜羡也僵着身子,不止是身子,连心也悬在半空,唯有江行雪的回应,才可以让它重新跳动起来。
过了半晌,江行雪嘟囔:“杜羡,你怎么傻乎乎的?”
作者有话要说:
杜羡:到底谁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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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杜羡笑出声来,不知道是笑江行雪还是笑他自己。
他站直了, 一边往回走一边道:“不答应算了, 你这个小气鬼。”
江行雪急忙追上他, 说:“我答应啊,答应的。”
他们回到房间里, 套房的客厅堆满了礼物, 江行雪帮杜羡拆,拆得手指抽筋, 还有一大半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
“这些怎么办?”
江行雪指了指那些被丝绸绑好的盒子,苦恼地问。他盘腿坐在地上,礼物没收拾完,自己先开始揉自己的手指。
“把季光汐叫过来, 一起拆。”杜羡撕开纸包装, 稀奇,“陆太太也送了礼。”
“陆成川的妈妈吗?”
“是,她是名声在外的建筑设计师,和我妈是同班同学。”杜羡道。
“那和你妈妈走得近, 送你生日礼物不大奇怪吧?”
杜羡微笑:“据我爸说,两人在读书时竞争了四年特等奖学金, 毕业后又进同一个设计院,彼此抢项目, 她们陆续嫁人时, 各自老公都十分凑巧地,是各自的商业对手。”
“两个人亦敌亦友了好多年, 直到现在也互相看不顺眼,找个茬嘲讽几句之类的,幸好我和陆成川不是同年生的,否则少不了被比较。当然了,我认为没有什么好比的,我无意看了下,我高考成绩比姓陆的当年高了十多分。”
还说没什么好比的,又偷偷比了下高考成绩。江行雪服了,往年的难度不同,根本毫无参考价值。
他摆摆手,按耐住不去戳破杜羡这点明里暗里的小得意,道:“快看看是不是炸弹。”
那是一对的红绳手链,杜羡疑惑:“她知道我结婚了吗?”
江行雪想了想,说:“陆成川是不是单身?可能你妈妈找她分享过了你的事情。”
杜羡朝前一摊手掌,江行雪把胳膊伸过去,被杜羡虚虚地握住,然后红绳系在了他的手腕上。
接下来江行雪待边上偷懒,杜羡闷头拆礼物,再喊:“去CZ302把季光汐叫过来帮忙。”
江行雪抱着垫子,说:“我不叫。”
杜羡纳闷:“为什么不叫?”
江行雪义正辞严:“季明洵会吃醋的。”
“我一个人拆到这艘游轮回到港口都拆不完。要么做,要么叫,你二选一。”杜羡使唤他。
江行雪磨磨蹭蹭捏着剪刀继续拆:“每年你收到的祝福都有那么多吗?”
“我爸妈商业上的朋友的,我同学的,几个玩得好的公子哥的,今年还有我同事的。”
“咦,你今天喝酒了吗?”江行雪嗅了嗅。
杜羡说:“没有啊,可能切蛋糕的时候,边上喝酒的太多,沾到了点气味。”
江行雪问:“没人敬你酒?”
“一个个敬过来,我得被架出去吐个昏天黑地。”杜羡皱了皱眉,“讨厌喝醉酒。”
拆礼物太无聊,江行雪继续说:“那你喝醉过吗?我爸爸生气的时候特别爱喝酒,每次都会喝得醉醺醺的,然后打呼噜。”
“没。”杜羡道,“每次深夜开车路过酒吧那条街,或是去夜店拉季明洵回家,都可以看到路灯下横七竖八躺着好几个酒鬼,我就觉得匪夷所思,怎么能让自己醉成这样。”
“可能很伤心,或是太开心了?难免想放纵一下情绪。”
江行雪小声猜着,他看着盒子里的东西,惊讶地捧出来给杜羡展示,“哇塞,有人送你一枚超漂亮的胸针!品味真好。”
“不太懂这些人的心理活动。”杜羡道。
他回完江行雪的猜测,再看到金绿色宝石打造而成的胸针,没觉得胸针多好看,只认为江行雪的手指细长白皙,再华丽的宝石都成了附庸品。
杜羡不自然地挪开了视线:“你看看谁送的。”
江行雪给他念了下盒子上注明的名字,他噗嗤笑出来:“我相亲对象,品味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