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腐女妹妹怎么办(16)

　　“而且我听说你是Z大的学生，学业压力应该也挺重。如果你帮我，忙的时候就可以把剧组这边的任务都交给我。”
　　于诚寻思道，半威胁半利诱，我若是因为这个帮他，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李星又说：“我女儿特别喜欢他，下个月是她生日，我想把签名照当作生日礼物。说实话，我来这剧组就是因为男主角是许致飞。如果要不到签名，被不被踢根本无所谓。我承认，我刚刚跟你讨论战术的时候，心态不对，因为我在退役前站得很高，本能地瞧不上主播，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说这话时，李星眼眸低垂，手臂贴着裤子，根本没有抬头看于诚。
　　看得出来，这份道歉并不真诚，仅仅是因为想要得到于诚的帮助而已。
　　然而，不知怎地，此时此刻，于诚的脑海里蓦地浮现出一个男孩的身影。
　　那个时候，他就是班上长得最可爱的孩子。但是，就算考再多的第一名，也不能用一百分的卷子换一颗几毛钱的糖果。
　　他妹妹还没上学，看到同龄的小朋友吃零食，自然也想要。每次索要的结果，是遭到母亲一顿毒打。
　　当时父亲躺在床上，全家靠母亲一个人赚钱维持生计，当然不可能有多余的钱买别的东西。母亲是个粗人，不懂教育，只想着打的次数多了她自然就不敢再要了。
　　学校里流行玩骑士打败恶龙拯救公主的故事，主导的小女孩是村子里开超市的人家。很多人愿意陪她一起玩，因为可以时不时地得到零食。
　　那个女孩很喜欢于诚，自然最想让他当打败巨龙的“英雄”。于诚也总是很愿意，因为英雄可以百分之百得到零食，而且比所有的怪物都多。
　　但他心里一直非常厌恶那个女孩，特别是不得不牵着她的手时。
　　说来好笑，小小年纪，于诚就已经懂得依靠颜值换取利益了。
　　或许常人听了都会觉得好笑，但对于他本人来说，只有心酸和不甘。
　　他发誓一定要令全家人摆脱那样的处境。
　　“于诚？”李星叫了他一声，又说：“只要你愿意帮我，随便提要求，只要我力所能及。”
　　于诚从恍惚中惊醒。那段记忆似乎已经非常非常久远了，他上大学以后，再也没回忆过。
　　他觉得有些好笑。自己居然因为一个中年男人，又想起了这些事。
　　一个为妹妹，一个为女儿，呵。
　　见于诚去而复返，许致飞颇感惊讶。
　　听于诚说完来意，许致飞简直不可置信：“他刚刚跟你吵到导演跟前，现在你回过头来帮他要签名？于诚，我想采访你一下，你的人生理想是当个圣父吗？”
　　于诚：“……”
　　他只是在某些方面产生了共鸣而已。
　　话虽如此，也只是答应为李星走一趟问问。
　　他因为个人原因决定帮助，许致飞却没这个义务。
　　准备离开时，许致飞喊道：“你站住。”
　　“请我签名就这么请的？你第一次为自己要签名时也不是这么个态度吧。”许致飞眯了眯眼，不高兴道：“还是说，你悄悄自作多情了些什么？该不会真以为自己在我这里有多特殊吧？我告诉你，只不过因为你是比较珍稀的男粉，所以我才会偶尔照看你一下，千万别想多了。”
　　于诚：“……”绝对没想多。
　　他缓缓回过头，回想着第一次要签名的场景，将手里的照片递过去，又挤出一个温和优雅的笑容：“那个，许哥，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说完，又额外鞠了个躬。
　　许致飞满意了，大笔一挥，说：“爱当圣父就当吧，随便你。”
　　“……”于诚恭敬地接过照片：“谢谢许哥。”
　　出去后，于诚把照片交给李星，什么要求也没提。
　　李星愣怔了下，说：“你跟传闻里似乎并不一样。”
　　“传闻？”于诚呵地一声，反问道：“传闻我靠着一张脸，和一个名牌大学的身份，艹着男神人设圈粉吗？”
　　“……”李星说：“对不起。”
　　这一次道歉是真心实意的。
　　“没关系，”于诚笑笑：“我从不在意这些。”
　　李星望着淡淡远去的于诚，心底里竟对这个年轻人产生了一丝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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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二天，于诚继续去剧组。
　　不过，当他趁着休息时间偷偷用手机复习被许致飞发现后，许致飞就把他赶了出去，勒令他期中考结束后再过来，不然消息传出来该有黑子喷剧组耽误国家人才了。
　　国家人才于诚，只好待在学校专心学习。
　　一星期后，最难的几门学科都考完了，他才返回剧组。
　　“于老师，”赵东走过来打招呼：“考完试了吗？”
　　“差不多，”于诚笑着问：“这边进度怎么样了？”
　　赵东说：“已经正式开始挑战赛部分了，许哥正在那边拍和男二的对手戏，暂不涉及游戏操作。下午要拍个人赛，这个需要游戏操作。最关键的团队赛还在后头。”
　　他笑了笑，又道：“于老师你来得正好。李星老师对许哥的指导很不顺利，正等着你救场嘞。”
　　“很不顺利？”
　　“对。我们许哥工作的时候一般是不摆架子的，不过对李星老师有点……咳，好在之前你教得差不多了，倒也没耽误拍摄。”
　　于诚跟着赵东去拍摄场地，心里寻思道：不会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吧？
　　他摇摇头，当然不会，怎么能生出这么自恋的想法。
　　上一次，许致飞还特地跟自己说不要自作多情呢。
　　很快到了地方，远远地就望见了许致飞。
　　他站在台阶上，在鼓风机的作用下，白色的衬衫轻轻扬起，给人身影单薄之感。眼神却是坚毅的。
　　男二居高临下，冷眼看着他。
　　双方剑拔弩张。
　　“卡！”导演喊道。
　　他面朝男二说：“你的气势不够。在被打败之前，你根本没把眼前这个人放在眼里，一定要完全地蔑视他。明白吗？”
　　男二点头表示明白，又低了低头，不好意思道：“看着许老师这张脸，我实在有点盛气不起来……”
　　咖位大有时候就有这样的坏处。演技平平的演员对着他，很难完全入戏。
　　而许致飞的演技固然在同龄人中非常出色，却还没出色到可以将任一对手带着入戏。
　　“我看这样吧，”许致飞对导演说：“后面不是有段四强赛失利的戏份吗，把它提前。”
　　主角的战队在四强赛意外出局，直接导致他对自己顶住父母压力放弃学业的决定产生怀疑。身为最可靠的战友，男二揍醒了他，两人狠狠地打了一架，男主角才又重新燃起斗志。
　　“揍我一拳，咱俩打一架，或许就能适应了。”许致飞说。
　　“……”于诚缓缓看向赵东：“这段真的没改？”
　　他看过剧本，知道这个情节。男主振作起来后，几人认真调查找到猫腻，获得了重赛的资格。
　　于诚本以为最后至少要把男二打许致飞脸的那段给删掉，没想到居然保留了？
　　“没改啊，”赵东说：“我都说过啦，别看我们许哥平时很傲，他拍起戏来是不会在意这些的。所以对李星老师摆架子才很令人费解……”
　　说话间，许致飞已经鼓励着男二号往自己脸上揍了一拳。
　　气氛果然好了很多。男二号找到状态，拍完了这一场。
　　“大家休息吧。”导演喊道。
　　男二正欲好好向许致飞道谢，赫然发现对方又气场大变，于是只说了句“多谢许老师”，就跑到一边准备接下来的戏了。
　　拍完戏，许致飞才注意到于诚来了。
　　他一时有些不自在，貌似是因为在粉丝面前被人打，很没面子。
　　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
　　他拧着眉问：“这么快就考完试了？今天才十月三十呢。”
　　“嗯，”于诚说：“我们专业考试比其他专业都早。”
　　“也好，”许致飞穿上外套，“下面就要到挑战赛赛场的部分了，结束得是时候。考完了这些天就多待片场吧。”
　　“好的。”于诚说。
　　反正剩下的两门考试都在晚上，不冲突。
　　许致飞拿起矿泉水瓶喝了一口，在座位上看起剧本。
　　赵东说：“今天上午还有两场赛前的戏份，之后是个人赛，许哥下午才上场，中间就拜托于老师继续做指导了。”
　　于诚点头。
　　他坐在这里等着许致飞拍完，然后一起去了机房。
　　许致飞坐在电脑前开始使用他个人赛里选择的英雄姜维。
　　游戏世界的画面大部分是演员亲身武打，现实世界里，演员的主要任务就是坐在电脑前做手部操作。于诚个人觉得，许致飞根本没必要将技术练得多好，吕辉那种态度反而更能让人理解。
　　他不是很明白，“体会职业玩家的感觉”，究竟能对拍戏起多大的作用。
　　不过，于诚想到刚刚认真拍摄的许致飞拍摄，再看看眼前认真玩游戏的许致飞，能清晰地感受到许致飞对于演戏的热爱。
　　话说回来，热爱自己的工作，本身也是件令人羡慕的事情。
　　像他，就不知道自己热爱什么。不管是在读的专业，还是每周开满20小时的直播，更多的都是为了面包而已。
　　“你那是什么表情？”做着游戏训练的许致飞冷不防开口。
　　“啊？”于诚惊了下，飞快地摇摇头：“没。”
　　“没事的话就专心看我玩游戏吧。”许致飞说：“我技术进步了吗？”
　　“进步很大。”于诚说。
　　看上去差不多能达到单排上铂金的水准了。
　　许致飞满意地扬了扬嘴角：“你呢？考得如何？听说学计算机很难，还会秃头。”
　　“……”于诚说：“我一直都在用防秃的洗发水。”
　　“是么。”许致飞停下来瞥了他一眼，又接着玩：“我看你发质不错，不用太担心。”
　　“嗯……”于诚感觉对话越来越诡异了。
　　口袋里手机振动了下，他不自觉地掏出来看了眼。
　　然后蹙眉。
　　许致飞留意到这个动作，问：“怎么了？”
　　于诚犹豫了下，说：“许哥，我想问你一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