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罪(100)

　　这晚，谁也没有阻止吴李喝酒，任凭他喝的烂醉如泥，一会哭一会笑。那些平时围着吴李转的兵哥哥们全都陪着他。
　　有时候最熟悉的人才会伤你最深，而最陌生的人才会一针见血说出你的疑难杂症。大家往往都会忘记自己最初坚持的信念，时间久了，都已被淡化。人生能有几个十年？能有几个能让你爱的痛彻心扉的人。
　　吴李心中想的很简单，他爱乔嘉琰，他想和他过一辈子。但前提是对自己的忠诚下。不是像现在一样，让他完全被扒光了抛到众人面前接受谩骂和讨伐。他是个人，一次两次也就过了，时间长了自己也就麻木了。


第85章
　　“你想清楚了？”
　　“嗯，我必须这么做”
　　“也对，这样的解决最快，而且也最有效果”
　　“我想见见他”可是他不想见我，乔嘉琰看着公寓里熟悉的事物，心灰意冷。
　　“我想蒋一铭把他留在那里是有道理的”程厉苦笑道，“可能我们都不够了解吴李。他把吴李留在部队，是对吴李非常有利的，部队管的很严格，他接收不到外界的干扰，每天还有那些士兵带着他一起四处捣乱，所以那时候，为什么把他接过去住了半年多，而吴李那么严重的忧郁症都给治好了”
　　乔嘉琰陷入沉思，一直以来，他都只想给吴李最好的东西，最好的生活，却忽视了他内心深处需要的那些东西。
　　“我问过吴昊一个很傻逼的问题”程厉笑着摇了摇头，“我问他为什么这么宠着吴李，为什么家里的人都最宠吴李，他也不是最小的一个，你知道吴昊怎么回答我的吗？”
　　乔嘉琰想了想，他宠着吴李是因为自己爱他，把他当成一块宝贝捧着。程厉问的这个问题，他确实不知道，摇了摇头。
　　“吴昊说吴李来的时候是个意外，而往往意外都会是惊喜，他说吴李小时候特别乖，有一次他上学打架回家，被吴叔关到房间里面壁思过，吴李那时候才五岁，”程厉似乎想到了吴昊给他讲这些事的样子，笑的很温柔。
　　“吴李一直陪着他，奶声奶气的安慰着他，给他唱自己学的儿歌，哄自己。小小的人儿拿着自己的存钱罐，说要给吴昊买一个很厉害的哆啦A梦，这样吴昊打架就不会输了，他说吴李小时候不止会安慰他，还会安慰自己的爸爸妈妈，干妈和干爸。你没发现宋叔叔特别疼吴李吗？”
　　“嗯，继续说”乔嘉琰轻声嗯了一声，这些他从来都没有问过，他想听程厉讲。
　　“他说宋叔在年轻的时候做生意失败过，那段时间脾气暴躁，经常和宋阿姨吵架。吴李明天都缠着宋叔给他讲寓言故事，直到把他的一本故事书讲完。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宋叔好像就恢复了情绪。我们六七岁的时候干嘛？吴李从小就很单纯善良，但也调皮捣蛋。呵呵，我想象的出来他小时候的样子多招人疼。”
　　乔嘉琰听得很入迷，他不知道程厉是什么时候走的。但他知道程厉给他讲这些是为什么。他自以为很了解吴李，可是到头来才发现，自己是最不了解的那个人。
　　“好渴，想喝水”
　　“醒了，来，温水”
　　“几点了？”
　　“已经是下午了”
　　吴李仰头喝了一杯水，又要了一杯喝完嗓子才舒服了一些。
　　“一铭哥，昨晚我是不是又闹腾你们了？”
　　“嗯，你还知道啊？”
　　“……”其实也记得不太清楚，我就确定一下。
　　“你把我的兵带的一会哭，一会笑，我用脚踹他们都没反应”蒋一铭笑的很无奈。
　　“呵呵，是吧。”吴李也知道自己喝多了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
　　“行啦，他们早上都来看你了，你还没醒，我就让他们回去了”
　　“一铭哥，我饿了”吴李摸了摸肚子。
　　“……”蒋一铭嘴角抽了抽，“好，起来收拾一下带你去吃”
　　“好”吴李刚想下床，又想起个问题，“一铭哥，我大哥……”
　　“我们的事不操心了，把自己照顾好就行了”蒋一铭摸了摸他的头发，“我和你大哥的事，太复杂，说了你也不懂。”
　　“那你们？”吴李开始有些不好消化。
　　“刚入特种的时候，我们俩相互确实有那个意思，后来发生一些事情，我们就分开了。俩个人性格都太强硬，不适合做情侣”蒋一铭似乎也在回忆中，“我们俩个都太较劲了，事事都要争个高低，可是爱情中必须有一方是会认输的那个人，不然怎么过日子？”
　　“可是我觉得大哥很喜欢你”
　　“嗯，我也很喜欢他”现在就不一定了，“你不退步，我也不退步，最后我就来了北京，他因为舍不得你们，继续留在了新疆，我倒是觉得程医生挺适合他的”
　　“你看出来了？”吴李心想，不愧是特种兵，这么隐蔽都能发现。
　　“我看的出来程医生很喜欢你大哥，至于你大哥，现在应该也会试着慢慢接受他”蒋一铭被吴李这个表情逗笑了。“好了，赶紧收拾，不是饿了吗？”
　　“好。”吴李利索的下了床，顺口又问了一句，“一铭哥，那你现在还喜欢男的吗？”
　　蒋一铭温柔的看着他，心想，如果像你这样的我会喜欢，“我不是天生的，是被你哥扳弯的，我也很喜欢女人”
　　“啊？？？”吴李嫌弃的看着他。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如果有合适的会考虑，不是男女通吃”
　　“嗯，我相信你”才怪，吴李吐了吐舌头，跑出去收拾。
　　“臭小子，你怎么这么可爱”
　　蒋一铭笑着摇了摇头，帮吴李开始收拾床铺。
　　这一天，吴李迎来了个意外之客。
　　“舒服点没？”
　　“嗯”
　　“我带你去见个人”
　　“不去”
　　“不是乔嘉琰”
　　“嗯？”
　　“走吧，我给你保证，你会想见他”蒋一铭拉着吴李一路去了会客室，“你自己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聊完去食堂找我就行”
　　“一铭哥，谁呀？你都不见？”我大哥？也对，见面尴尬。
　　“进去就知道了，去吧”蒋一铭弹了一下他的额头，转身笑着走了出去。
　　吴李打开门看到一个背影，莫名有些熟悉，不是大哥？也不是乔嘉琰？程哥？他什么时候穿过西装？还挺帅的。
　　“程哥！”吴李拍了一下那个的肩膀，他感觉到那个人惊了一下。嗯？吴李有些郁闷，不是程哥？
　　那个人站起来，慢慢转过身来，他和两年前没怎么变化，但是更加成熟英俊了，而且瘦了，整个轮廓更加凸显，眼里还是一样的柔情似水。
　　“宇航？”
　　“是我，很失望吗？”张宇航张开手臂，想抱抱吴李。
　　吴李也没有犹豫，一下扑在了张宇航怀里，“不失望，我以为你不想再见我了，走了以后也不联系我，趁我手术的时候就把我扔在哪儿”
　　“对不起，我怕我舍不得当面和你道别，这两年过的好吗？”张宇航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没想到见了面还是有些后悔当初放弃。
　　“我过的很好，我很想你，你呢？旅途还愉快吗？”
　　“嗯，挺不错的”张宇航终于把吴李舍得松开，俩人坐下，一时都有些感叹。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回来看到了你的事，其他人我不想联系，所以就问了一铭哥，很巧，他说你在这儿，我就来这里找你了”张宇航舍不得眨一下眼，一直盯着吴李看。
　　“呵呵，都过去了，一铭哥这里很好，那时候他怕我又被扔鸡蛋，所以不让我回去”吴李勉强的笑了笑。
　　“让你受罪了，我会找时间去找乔嘉琰，他当初给我保证好的”
　　“无所谓了，快给我讲讲你这两年都去了哪里，我也想去旅行，但是家里不放心，伤好了以后更加不让我出远门”
　　“好，想去哪里，我可以介绍你一起去”张宇航看着情绪低落，很消沉的吴李，也就不再提其他的事，给他慢慢讲起来这两年自己去的地方，环境，人物。
　　俩人一聊就是四五个小时，直到蒋一铭派人来催促了好几次，俩人才停止了话题。
　　“我先回去了，我给一铭哥说好了，明天过来接你出去玩”
　　“好，路上小心，我就不送你出去了”吴李不舍的抱了抱张宇航，这个人始终如一的对他，自己却辜负了他。
　　第二天上午，张宇航如约来蒋一铭这里接走了吴李。
　　“想去哪里？今天一铭哥说了，随便怎么玩，只要你开心”
　　“嗯，我想去游乐场”
　　“游乐场？”张宇航似乎不太愿意带他去，“换个地方吧”
　　“不换，我想去蹦极”吴李笑了笑，依旧坚持着。
　　“可是你有恐高症，万一”
　　“不怕，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带我去嘛，现在马上进入冬天了，再不去就不能玩了，带我去嘛”
　　张宇航一贯对吴李撒娇都没有抵抗力，“好吧，去看看，不能勉强”
　　“好”
　　吴李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心中难免有些伤怀，自己在北京待了□□年，快十年了。
　　他来的时候一个背包，背着的不是书，是他最喜欢那些礼物。
　　他希望他走的时候什么也不带，丢下背负的包袱，丢下舍不下的心，丢下舍不下的那个人。就这样一身轻松，走到哪里算哪里。
　　走到天涯海角，走到海枯石烂……
　　又过了几天的时间，乔嘉琰实在太想吴李了，他来到蒋一铭部队的时候，却被拦在门外，不让他进去。
　　“同志，这里不是你想进去就进去，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我找蒋一铭，你告诉他，乔嘉琰找他”
　　“乔嘉琰？”值班的士兵看了一眼乔嘉琰，心想，就是大校不让你进去的。“不好意思，大校出去执行任务了，不在”
　　“那他的弟弟，吴李在吗？我想见他”
　　“……”
　　哦，你就是那个把壮壮同志害的变成小三的人，“我们这没有叫吴李的人，如果你再妨碍我们工作，我们会把你送去好好学习，学学怎么做人”士兵特意把好好做人咬的很重，瞪了他一眼，回到原位继续站岗。
　　“走吧，一看就是蒋一铭交代过了的，这里可不能硬闯”程厉拉了拉乔嘉琰，又戳了戳他。
　　“嗯？”乔嘉琰顺着程厉的眼神看过去，蒋一铭分明就在，“蒋一铭！你给我出来！你把吴李还给我！”
　　“哎哎哎，你这个同志怎么回事？你再喊我可真对你不客气了”
　　“蒋一铭，你个混蛋，你把我的宝贝还给我！蒋一铭！”乔嘉琰被拦在门口大喊着，蒋一铭始终都没回过头，和其它人笑着进了大楼。
　　“大家别动手，别动手”程厉拉开了乔嘉琰和士兵，“对不起，我马上带他走。你别再闹了，回去找吴昊，这里只有他能进去，我们先回去和吴昊他们商量一下。”
　　乔嘉琰瞪了一眼士兵，转身上了车，一路去了宋宁家。
　　“哼，你以为壮壮同志是好欺负的，那么可爱的一个弟弟，不好好护着也就算了，还他妈欺负他，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