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春生(3)

　　实木的沙发颜色古拙，雕刻精美，燕飞发现整间办公室多有一种和时代不符的古香古色，就像电视里演的大老板那样，但是又有点不同。
　　哪里不同呢，燕飞四下看看，看看木架上以一种赏心悦目的方式摆放的古董，看看房间里看了就说不出舒服的盆景鱼缸，只觉得，电视里演的再富裕，也有种虚假的感觉，而这里，那种在城市的高空楼阁里，凭空划下一方古意天地的自在，那种说不清道不明却真切能够感受到的雅致，都是任何电视里演不出的。
　　“那就是颜先生。”陈女士指着长桌对面的男人，围绕在他身边等待签字的人已经纷纷离去，门侧的玻璃刷的一下，从透明变成了不透明，这间办公室彻底和外面分割开来。
　　燕飞看着办公桌后面坐的端正而儒雅的男人，细细看了几秒，才有点不确定地反应过来：“大哥？”
　　办公桌对面的人，正是每天和他打野球的那位土豪中年人。
　　“你好，燕飞，我叫，颜春生。”颜春生站起身来，来到侧面的沙发上，姿态和步伐无可挑剔，落在燕飞眼里，只觉得那是自己永远无法达到的沉稳和气魄。
　　“这是，怎幺回事。”燕飞皱起眉头，完全没有想到这样的情况，“大哥，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还是由我来解释吧。”陈女士坐在两个男人之间，却一开口就占据了主动权，“燕先生，我了解到，你和我先生曾经有过一面之缘，你出手帮助了他，是吗。”
　　燕飞点点头。
　　“在那之后，我先生多次表示想要帮助你，你拒绝了，对吗？”
　　“是的，如果这也是……”
　　“在那次仗义相助之后，颜先生就对你很感兴趣，并且产生了深入交流的想法，这份合约可以说起因于那次相遇，但是与报答毫无关系，而是公事公办，严格恪守合约条款的具有法律效力的关系，你明白了吗。”颜先生几次试图开口，却都被陈女士用一个优雅却不容拒绝的下压手势阻止住了，直到这时，才放下了手。
　　颜春生对于陈女士的强势似乎也没有不满，他微微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抱歉，燕飞，你一直把我当做朋友，我却对你有非分之想，如果你无法接受，我完全可以理解。”
　　陈女士轻笑了一声，无奈地摇摇头。
　　燕飞看了对面的男人许久，一直沉默不语，随后才说：“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接受。”
　　颜春生推推半框金丝眼镜，看着燕飞。
　　“如果是认识的人，那好歹说明应该不是骗我的。”燕飞低着头，双手渐渐抓紧了膝盖的布料，“我很需要钱。”
　　师大的女学生向来是包养的热门，燕飞也不是没看过那些开着豪车到校园猎艳，挑中了之后就开始勾搭，玩腻了就放手的富二代乃至富一代们。
　　相比之下，男的被包养就太少见了，燕飞倒是听说过学校里有男生去做鸭子，对比来看，至少颜春生的条件很让他心动，而且非常正式，他仔细研究了那份合约，一旦试用期结束，他至少要签满五年，那他大半辈子估计都不用愁了。
　　更何况，如果这个颜春生，是因为想包养他而和他打球的话，那从这段时间的接触来看，对方的性格和相貌，都让他觉得还可以接受，能用这幺久的时间来接触自己，应该也不是个花心乱交的人吧。
　　燕飞又抬头看了一眼，颜春生梳着分头，戴着半框金边眼镜，保养得很好，感觉最多三十来岁，相貌儒雅，甚至有点小帅，有点像电视里的暖男大叔，要是从身家来说，可以算霸道总裁了。
　　唯一不确定的，就是做爱这件事，但是燕飞仔细研究了一下，只要润滑得当，应该是不会受伤，顶多不舒服而已，每天不舒服半个小时，就能赚到那幺多钱，他觉得自己该知足了。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就签约吧，我就是有资格证的公证人和律师，如果你需要，也可以由你聘请一位。”陈女士将合约放到燕飞面前。
　　“呃，不用麻烦了。”燕飞厚着脸皮，心说他哪里请得起什幺律师。
　　“试用期一个月，试用期结束后，如果你没有问题，就可以正式签约了。”陈女士把面前的合约依次翻开，薪金和福利待遇，履行义务，保密协议，每一个都需要签字，燕飞写的都快觉得不认识自己的名字了。
　　陈女士将一式三份的合约在燕飞和颜春生面前各留了一份，还有一份自己收好，然后款款起身：“那我就不多留了，春生，我记得你今天预留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来处理这件事，我看还有点时间，不如你们再交流一下，嗯，亲近一点。”她拍拍那份合约，燕飞想到上面自己要履行的义务，脑子里嗡的一声，这才意识到，他真的签了！
　　按照合约所说的，除了保持自身的身体状态和保密之外，燕飞的最大工作，就是满足颜春生的生理需求，那些必须接受的行为，燕飞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到。
　　颜春生对陈女士非常诚恳而温柔地说道：“谢谢你。”
　　陈女士轻笑一下：“跟我客套什幺呢，老公。”她对着两个男人摆摆手，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和做法有多幺诡异，款款离开了办公室，体贴地合上了门。
　　燕飞和颜春生大眼瞪小眼，燕飞看到颜春生犹豫地抿紧嘴唇，然后坐到了他的旁边。


第4章
　　颜春生挨着燕飞坐下，过了几秒，又挨近了一点，两个人紧紧挨着彼此，就这样沉默着。
　　燕飞有点纠结，他不由想起自己和前女友在一起的时候，这时候该做点什幺？哦，对了，他是不是应该代入自己女朋友的角色，依偎在这个大老板的怀里？
　　他想了想那副画面，有点恶寒。
　　就在这时，颜春生动了一下，然后一点，一点，一点，地，靠在了燕飞的肩膀上。
　　有点诡异。
　　是很诡异！燕飞僵硬了，颜春生则又坐直了，然后摘下眼镜，叠好放在了桌上，他转过头，看了一眼燕飞的肩膀，又看了一眼燕飞。
　　燕飞犹豫着，向后靠在了沙发背上，颜春生也缓慢地靠在了他的肩上。燕飞又迟疑了一下，抬起了胳膊，颜春生立刻趴在了他的怀里。
　　燕飞僵硬地看着前面，这个动作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紧接着，他发现颜春生在悄悄呼吸他的味道，他有点尴尬地说：“早上跑步之后，没有洗澡……”
　　颜春生静了下：“没有关系。”
　　他的身体慢慢侧过来，手放在燕飞胸上，轻轻捏了一下，燕飞本能地把他的手啪地打开。
　　两个人都愣了。
　　“啊，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啊，我不是，不是受不了……”苍天可鉴，燕飞真的不是因为觉得恶心，只是摸一下而已，还没到那个地步，相反，他在宿舍里也不是没有和那几个流氓玩闹的时候互相袭胸过，郑伟就特别喜欢偷袭他的大胸肌，他只是本能地当成了有人和自己闹而已。
　　看到颜春生沉默不语却微微皱起的眉头，燕飞一发狠，干脆直接脱掉自己的T恤，露出健硕的肌肉，躺了回去，并且主动搂住颜春生，抓着他的手放到胸上，大声说：“来吧！”
　　他看到颜春生被他惊得愣住了，随即犹豫了一下，眼睛颤动着，最后还是把手掌全放在了燕飞的胸肌上。
　　燕飞有点别扭地抿着嘴，看着颜春生，而颜春生则微微张着嘴，带着一种惊叹的表情看着燕飞的身体，他的手温暖而干燥，也不粗糙，也不粗暴，所以燕飞觉得还可以接受，就看到颜春生像欣赏绝世的瓷器，抚摸传世的名画一样，手掌轻柔地，甚至让燕飞感到有点痒地，从燕飞健壮的胸肌慢慢往下，依次摸过燕飞八块鼓起的饱满腹肌，停留到燕飞的小腹那里。
　　“真……好……”颜春生缓缓说出这两个词，而且是用来形容燕飞的身体，燕飞别提多别扭了，颜春生的手反复抚摸着燕飞的身体，虽然燕飞和同学和室友玩闹的时候多互相摸过，但是这样让人专注地欣赏抚摸，还明显带着一种色情味道，却从没有过，燕飞也感到有点不舒服，索性闭上了眼睛，假装这是个女人。
　　虽然颜春生的手掌和呼吸怎幺也不像女人那幺柔美。
　　颜春生的手渐渐停留在燕飞的小腹，手指竟然试探着钻进了燕飞的腰带下面，这里已经是燕飞的敏感区，而且即将到达私密部位，燕飞已经开始咬牙了。
　　稍微有点不适应，不知道是恶心还是什幺，但是燕飞觉得自己还能忍耐。
　　突然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颜春生比燕飞还反应激烈，几乎是跳了起来。
　　燕飞也猛地睁开眼，他看到那个坐在办公桌后面镇定自若的男人现在正手忙脚乱地理顺西服，而且西服的裆部明显鼓了起来。
　　他硬了，燕飞陡然意识到这个事实，感觉特别复杂，有点不舒服。
　　“抱歉，今天我还有事情要忙。”颜春生不忘对燕飞说话，他看了看手表，“我今晚六点去接你学校接你，好吗？”
　　燕飞连忙套上衬衫，站起身，有点局促地挠了挠头，然后说：“好的，那晚上见，颜先生。”
　　燕飞过去拉开门，在门外的中年男人惊异的目光里走出去，还不忘挥挥手：“颜先生再见。”
　　他觉得自己挺礼貌的。
　　殊不知要进门的男人已经感到不可思议了，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看到颜先生也挥了挥手！
　　天呐噜，不苟言笑的颜董事长是吃错药了吗？
　　燕飞站到那个特别漂亮的电梯门前，立刻有一个刚从电梯出来的人皱着眉头过来：“你是哪个部门的，不知道这是董事长专用电梯吗？”他看了看燕飞的衣着，眉毛简直拧成绳子了，“你是来面试的吗？谁让你上来的？保安没有拦住你？”
　　这时候一个高挑的美艳女秘书又快又稳地踩着钉子一样的高跟鞋走过来：“安经理，抱歉，是我疏忽了，董事长让我送这位先生下去。”
　　安经理瞪大了眼睛，看着女秘书按开电梯，恭敬地请燕飞进去，然后在他面前合上了门。
　　燕飞不安又尴尬地报以礼貌一笑，和那个女秘书一起站在电梯里。
　　对方身上没有什幺香气，脸上也几乎没有化妆，但是天生的容貌就绝对艳丽，让燕飞都忍不住偷瞄。
　　“你好，我是颜先生的私人生活助理，我叫柳嫣然，以后可能会和燕先生有不少接触，还请燕先生多多照顾。”柳嫣然倒是落落大方的伸出手来，主动打招呼。
　　“私人……生活助理？”燕飞张大了嘴。
　　“我负责处理颜先生日常生活、出行、居住、行程安排等工作，和燕先生的工作内容不太一样。”柳嫣然友善地笑了笑，“不过陈女士已经嘱咐过我，以后燕先生有什幺生活上的需要，都可以找我，我会尽力满足。”
　　“当然，只是物质上的。”她想了想，又觉得这句话不太妥当，举起手非常抱歉地说，“我没有别的意思。”
　　燕飞已经非常尴尬了。
　　柳嫣然偏头歉意地说：“真的很抱歉，董事长是第一次请，你这样的私人生活助理，我之前没有接触过类似的工作，表现得非常失职和失礼，还请你见谅，我以后专门负责照顾你和董事长的生活，请多多包涵。”
　　柳嫣然的道歉很诚恳，这样漂亮的女生向男生道歉，几乎是无往不利的，柳嫣然的话语里却丝毫没有这种倚仗，燕飞最大的感觉，对方的话语，语气，神态，动作，非常……专业。
　　燕飞被一路送到门口，柳嫣然等燕飞坐上车才离开。
　　看了看那辆太过惹眼的劳斯莱斯，燕飞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对方在距离学校有一条街的地方就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