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火防盗防竹马(55)

陆承记起许博衍在他家里的那些年，除了一开始谨言慎行的懂事样子以外，大多数时候就像是吃准了自己拿他没办法一样，只要他一撒娇，就连天上的月亮都想摘给他。
你像是吃了膨化剂一样长那么高怪我咯，陆承腹诽着，但心里还是有点小愧疚的，于是乎他安分地趴在许博衍的背上，开始反省自己，明明知道对方不能坐电梯现在还装醉让他背自己上楼，是不是真的有点过分。
就在他纠结要不要适时地“醒过来”时，许博衍的声音又飘进了他的耳朵。
“不过你第二天醒过来，发现是我之后那么高兴，我就原谅你了。”
“陈宇说的没错，你太迟钝，我必须要牢牢把你抓紧，才不会让你被其他来路不明的人拐跑了。”
许博衍在这种时候一改言简意赅的风格，意外地话多了起来，明知道陆承听不到，却断断续续地说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或许就是笃定他听不到，才会如此坦诚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承哥你知道你有多招人惦记么，李延，苏绾，刘安，甚至连一直看你不顺眼的黄茉茉竟然也能为了帮你主动出来作证……”
陆承越听越觉得不对了，什么叫自己招人惦记？每一句话都是中文，但拼凑起来他却一个字都没听懂，那些人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为什么这么被许博衍说出来，却像是自己背着他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不对，如果他这么介意，是不是就说明他对自己也是有好感的，陆承现在的脑子有点乱，饶是酒量再好，一晚上被灌了那么多白酒红酒，多少有些醉意，连带着思维都变得迟钝了很多。
然而他现在真的不想再听对方继续控诉下去，陆承已经感觉到自己因为许博衍的这些话而心跳加速，大概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发现自己其实根本没有睡着了吧。
陆承从来没有觉得回家的路这么漫长，他努力地想要平复情绪，从话剧台词背到三字经，从滕王阁序到出师表，果然注意力分散之后，他的心跳渐渐地恢复了正常，就在陆承以为自己快要成功的时候，忽然倏地睁大了眼睛。
因为他分明没有错过，许博衍最后几乎轻不可闻的那一句：“我喜欢你。”
陆承把脸埋在许博衍的肩膀上，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心跳声，轻而易举被这简单的四个字攻破，扑通扑通，死灰复燃，连带着把他为数不多的理智也焚烧殆尽。
他僵着身子不敢动，又怕一切只是自己酒后的臆想，但是许博衍很快便察觉到了背上的人那紊乱的心律。他的心猛地颤了一下，停住脚步再也不敢轻举妄动，用连自己都听不清楚的声音确认道：“承哥，你醒了……”
“嗯……放我下来吧。”
其实这时候他们已经回到了家门口，，许博衍身体明显一僵，他听不出陆承言语间的喜怒，但还是依言缓慢地松手让对方从自己身上跳下来。
“那个……”陆承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下一秒，还来不及细细思考，许博衍的身体就先做出了反应，迅速拉过刚站稳的陆承让两人调转了方向，用双臂把他困在自己和他家的防盗门之间。
“承哥，我喜欢你！”
许博衍忐忑又虔诚地看着陆承的眼睛，再也压抑不住的浓烈感情彻底迸发，一直以来他都不敢向前踏出半步，生怕把弄巧成拙把陆承推得更远，但是眼下以这种方式让陆承知道了自己的心思，他便没有选择。
男人咬紧牙关，极力克制着即将失控的情绪，等待对于他的宣判，他察觉到对方的眼神有一丝躲闪，那颗忽上忽下的心也跟着一点点沉下去，在即将摔得粉身碎骨的时候，却看到陆承忽然笑了，紧接着突然伸手抱住了他，宛如天籁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真巧，我也是。”
许博衍晕晕乎乎的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进了屋子，两个刚刚互相表明心迹的人明显都没从突如其来的巨大幸福中缓过来，就在家门口维持着拥抱的姿势近乎半个小时，陆承是很想马上回家，但只要他一动，许博衍搂在他腰上的手臂就会越加收紧，最后只能由着他。
而许博衍在听到自己说喜欢他之后，就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不动也不说话，陆承觉得再这么站下去自己的脚都要麻了，半哄半拽总算把人领进了家门。
“别闹，把鞋换了。”陆承无可奈何地拍了拍许博衍的胳膊，对方依旧像一只黏在他身上的大型犬，“乖，先把鞋换了，然后再让你抱。”
别人告白之后都会收获一个男朋友，怎么到自己这么就跟哄孩子似的，陆承虽然这么想着，表情上却丝毫没有任何不满，许博衍已经好久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这么孩子气的一面了，这个人，平时哪怕不穿西装，周身也会散发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淡漠感，但是只要在自己身边，陆承就会觉得对方从眉眼到举止神态都温柔得像融化的蜜糖，瞬间生动鲜活起来。
许博衍愣愣地看着他，眼中盛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又过了好一会儿，似乎听懂了陆承的话，迅速地换好拖鞋，再次伸出手臂把还没走到客厅的人又捞了回来。
陆承：……
难道要在这抱一晚上么，不过好歹也是从门外换成了门内。
“承哥，你刚才说喜欢我。”许博衍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陆承的脖颈处，他的嗓音有些沙哑，“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吧，不是对兄弟或者朋友的那种喜欢……”
“……我都让你抱了这么久，现在才来确认是不是晚了点。”陆承好气又好笑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更多的却是心疼，“我喜欢你，是想要和你过一辈子的那种喜欢。”
他的话音刚落就被巨大的力道扳过身体压在了门上，许博衍动作轻柔地按住了他的手，紧接着就急切地吻了过来，严格意义上讲这是两个人的初吻，毫无技巧章法可言，陆承被对方带有侵略性的唇舌一点点掠夺着口腔中的空气，一开始还能够回应，直到他体会到了窒息的感觉，不自觉地挣扎，许博衍的动作才变得温柔起来。陆承被吻得腿脚发软，趁着分开的时候，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嘴唇，两人都发现了彼此下半身的变化，却心照不宣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咳……你想睡觉了么？”陆承不自在地盯着脚尖，他现在一定脸红得厉害，幸亏还没有开灯，否则许博衍一定会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许博衍摇摇头。
“要不，坐下聊一会儿？”
许博衍盯着陆承被自己吻得红润的双唇，有些意犹未尽，不过还是点头同意了。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许博衍还想抱他，陆承觉得就这么抱着说话有点奇怪，索性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在了对方腿上，这样一抬眼就可以看到许博衍的表情，他和对方相处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他高兴成这个样子，和往常判若两人，一想到是因为自己，陆承也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你从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开始喜欢我的？”陆承很好奇，凭他对自己的了解或许是一开始就喜欢上了许博衍而不自知，也是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会喜欢上男人，他是如何对待许博衍的，如果对象换成是任何一个女孩子，恐怕大家都要说是真爱了吧。可是陆承不认为自己喜欢男人，他没喜欢过其他人，自从和许博衍相遇之后，就把所有的感情全部给了他，日积月累，竟然到了无法割舍的程度。
许博衍困扰地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等我发现时，就已经很喜欢了。”
“所以你原本没打算回来找我，是因为绯闻才不得不回来？”陆承抓过对方的手放在眼前把玩着，许博衍的手非常漂亮，手指骨节分明，就连每个指甲的长度都被修剪得十分整齐。
他的语气并没有什么，但传到许博衍的耳朵里就有种说不出的委屈，他连忙解释道：“我自然是要来找你的，只不过没想这么早。”
“我爸一直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所以我没有十分把握的时候，不能回来。”
许名章想要培养一名合格的继承人，自然要让许博衍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也会不惜任何代价铲除可能让他不受控制的因素，许博衍就是深知这一点，才不敢和陆承联系。
所以他改变计划临时回国，还是冒着一定的风险，但那个时候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就连许名章也不能轻易动他。
当然，现在对于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障碍了。
第六十九章准备收网
“承哥，我走后的这几年你交过女朋友么？”虽然许博衍知道陆承一直单身，但还是想亲口听他说。
“没有。”一开始是没心思，再后来是没时间也没心思，陆承以前是因为自己没遇到心动的人，现在明白了是心里面早就装了一个，所以再也没办法喜欢上别人，“你呢？”
“怎么可能。”许博衍忍不住低头又亲了亲躺在他腿上的人，陆承不会明白自己对于他的意义，曾经他是他那段暗无天日的经纪中所有的期盼，他是驱散所有阴霾的暖阳，只有回到他身边，自己才觉得活着是有意义的，而不是被任意操纵的驱壳。
“我只喜欢你。”
“我也只喜欢你。”
两个人在客厅里又腻歪了好一会儿，墙上的挂钟指向三点，陆承虽然身体上很疲惫，精神上却一直处于兴奋的状态，由于明天和季辰约了去公司，许博衍也要上班，只能依依不舍地回房睡了。
许博衍回到客房后怎么都睡不着，见陆承的房间灯灭了，才悄悄地溜到卫生间洗了个凉水澡，知道了陆承的心意，他现在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和对方在一起，但是才刚表白就睡一个房间似乎不太合适，何况他低头看了眼还没消下去的欲望，认命地闭上眼睛继续冲凉水，毕竟他等得太久，真要是睡在一起恐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要对他做些什么吧。
但是那是陆承啊，不该被随便对待，就像陆承有时候会坚持仪式感，许博衍也觉得两个人谈恋爱应该一步步循序渐进，每一个过程都不希望留下遗憾。
许博衍洗完澡，换上宽松的家居服从卫生间里出来，冷不防看到从卧室门里面探出头的陆承。
“……我吵醒你了？”
“没有！”陆承叹了口气，有些苦恼，“我睡不着……”
“要喝牛奶么？”许博衍的发梢还在滴水，他打开冰箱拿出一盒牛奶倒在杯子里之后放进微波炉加热。
“好像也不是失眠。”陆承接过热好的牛奶喝了一口，“我困，但就是睡不着，是不是有点蠢？”
“没有。”许博衍不好意思说他自己也睡不着，再怎么绷着脸看到他仍然止不住嘴角上扬。
“我给你吹头发吧。”估计今晚是没法睡了，还不如找点事做，“然后去吃个早餐？”
“好。”许博衍依言坐在沙发上等着喝完牛奶的陆承拿来吹风机，“以前你也经常帮我吹头发。”
“还不是怕你感冒？”他不提还好，一提起来陆承就想起许博衍小时候每次洗完澡都拎着吹风机过来眼巴巴地看着他，“你就是故意的吧。”
“嗯。”许博衍享受着陆承的服务，倒也是坦诚。
“那你说说，还有什么是故意的？”陆承也不恼，手上的动作倒是有些粗暴，把快吹干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
“还有很多。”许博衍忽地抓过那只还在他头上肆虐的手，认真道“以后慢慢告诉你。”
“你到底是跟谁学的这么会说话了？”陆承啧啧称奇，这人还是那个话少的许博衍嘛。
“不用学，”情话修炼达到及格线的人顺势吻上他的手背，“对你，无师自通。”
由于他们都一晚上没睡，陆承不放心让许博衍开车上班，许博衍就让萧齐过来先把陆承送到公司。
“早啊！”
还不到八点，公司里也只有前台妹子到了，正在打扫卫生，她见了陆承也是被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