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越观 上(140)
熊爱国也诧异:“大师,你戴得丝巾?”
“我没有啊,谁塞给我的。”说着,严鸣安看看场内,视线落在唯一一个女孩子熊新曼身上。
熊新曼赶忙摇头:“我都没有靠近你,我也没有红丝巾。”
熊新曼边摇头,边靠近方善水,已经感觉到不对的熊新曼,第一时间想要朝她觉得最靠谱的人靠过去。
严鸣安眼见熊家人的眼神都不太对,也有点毛了起来,拉着熊爱国低声问:“你们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熊爱国诧异:“大师你不是看出问题来了吗?我们家祖坟闹鬼啊。”
严鸣安:“什么话,我是来给你们看风水的,风水是一门磁场科学,阴阳之理,你们这祖坟,阴阳失调,不利子孙,我是正在想怎么给你们理气。哪有什么鬼,大概就是阴气作用下的错觉。”
熊建军和熊新曼等人都有些无语了。
赶忙问方善水:“方大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方善水将五根钉子,从五个方向扎住了坟丘,将坟丘上头的黑红阴煞,都钉住,又用一根长的红绳,绕着五根钉子,围拉成了一个红圈。
做完这个,方善水又拿出了五面小八卦镜,摆在五个钉子间的空白位置,镜面朝上。
严鸣安见自己身边的人,都围到方善水身边去了,不禁有些尴尬,但是又有些好奇,也装作不经意地靠了过去。
方善水对他们说:“我现在知道了那四只鬼中,其中三只的名字,等会儿我将他们一个个叫上来。你们看到哪个镜子里出现人脸,就立刻用红布将镜子翻过来盖住。”
熊建军用力点了下头,身边的熊新曼和熊建树,都有些害怕地咽了口唾沫。
方善水交待完,就拿出自己的手摇铃摇了下,然后开始叫名:“茂军。”
“茂军……”
熊建军几个人,都分开来,一人站在一个方向,盯着镜子里头的情况。
说来也奇怪,那八卦镜本来是清清楚楚的,但是从方善水的铃声摇动后,镜中就好像蒙了层黑雾一样,什么都看不见了。
方善水叫到第四声的时候,站在东边的熊新曼,突然看到镜子里出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脸。
熊新曼吓得尖叫一声,“我看到了,一个男人的头。”
方善水:“盖住!”
熊新曼抖着手赶紧将镜子翻了过来。
方善水走了过去,用红布将镜子抓了起来,一盖,然后掏出了一面新的八卦镜,扔在原来的位置。
然后又开始叫名:“周绘铭。”
“周绘铭……”
这次叫的比较难,熊新曼几人,都忍着恐惧瞪大眼看着镜子,镜子里的黑雾好像在动,他们是不是看到一些莫名的景象,好像是在一个房屋里头,时不时能看到床和桌子一角,也偶有人影闪动,但是闪得太快了。
熊爱国和熊建军最是吃惊,因为他们对镜子里零星露出的东西最是熟悉,那分明是他们小时候的家的情形。
就在方善水叫到第六声的时候,站在西边的熊爱国突然大叫:“我看到了,看到了一双脚。”
“别动。”
方善水阻止住想要翻镜子的熊爱国,走过去跺脚一震,镜子中的那双脚似乎被震了过来,变成了一张脸,没等目瞪口呆的熊爱国再看仔细点,方善水已经用了块新的红布将镜子包了起来,又换了一块镜子扔回去。
严鸣安有些害怕这些,他总觉得好像越来越冷,站在后头不想靠近,但是突然地,他好像看到坟后的树木中,有道影子一闪而过。
方善水又开始叫第三个人的名字:“梁二狗。”
“梁二狗……”
熊新曼等人在一旁紧张地看着镜子,简直快要被吓出毛病了,既想要镜子里赶紧出现东西,又不想它看到真的出现。
不过这次叫魂似乎不太顺利,方善水连叫九声,镜子里仍然是一团黑雾再转,偶尔有镜子一阵,出现的却不是一张人脸,而是一片黑。
叫到第九声,方善水也不叫了。
走到了刚刚两个震动了的镜子前,绕了绕,停在一个镜子前,赫然伸手朝镜子里抓了去,似乎揪住了一个东西。
啊……
熊新曼几人瞪大眼,感觉方善水的手指好像陷进了镜面那头一样,然后仿佛耳鸣一样捂住了耳朵,好像听到有什么东西在大叫。
就在这时,一旁的熊建树突然走前几步,然后好像被什么绊倒一样,往方善水摔了过去。
“小心!”熊新曼和熊建军几人没有注意到熊建树的异状,想要去扶都来不及。
方善水正忙着从手下 的镜子中捞东西,无暇躲避,本想分出一只手扶熊建树一下,然而手刚伸出,眼角余光,就看到熊建树的脚下穿着的鞋,那也是一双布鞋,老旧的,女式的,带着湿土的鞋,根本不可能是熊建树穿的。
方善水瞬间将附近地上的那面镜子捞起来,镜面往熊建树脚下一照,这时,镜子里赫然又出现了一双穿着布鞋的脚。
方善水将镜面一番,正在朝他摔来的熊建树浑身一僵,好像蒙了一下,然后摔在地上眼神都不太清醒,痛哼了一声才愣愣道:“我怎么了?怎么摔地上了。”
“大侄子你不要紧吧?”熊爱国赶忙要去拉熊建树起来。
熊建军和熊新曼却看到了方善水刚刚的动作,不禁有些担心地看向方善水:“大师,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没事了。四个,这下似乎齐了。”
方善水安抚了熊建军一声,正要拿红布将手中的这个镜子也裹起来,然而这时,他忽然觉得手中的红布不太对,纱状,比较薄,并不是他自己包里的。
方善水回头问:“这是谁给我的?”
熊新曼和熊建军几人也都望了过去。
熊新曼看着方善水手中的红纱巾,总觉得眼熟,下意识地去看了眼方善水的身后,严鸣安不知何时悄莫声息站在了那里。
看到严鸣安,熊新曼忽然想起了一条红丝巾来,就是刚刚莫名出现在严鸣安身上的那条,被方善水一根竹签射下来,钉在了坟丘左面的地上。
熊新曼心底蓦然一凉,赶忙伸头去看坟丘左面,发现那里红纱巾果然已经不见了,只有方善水的那根竹签,还斜斜地插在地上。
熊新曼急道:“不好!大师小心你身后,你手里的那条是……”
随着熊新曼的叫声,现场的几人都看向了方善水的身后,站在那里的严鸣安已经抬起了头,正一脸诡笑地看着方善水。
“啪!”
方善水手中的镜子骤然崩裂,玻璃渣差点割破了方善水的手指,而他手中红布也好像水一样地化了,化作一缕烟雾,哧溜向上,就要钻进方善水口鼻之中。
熊新曼惊叫出声,熊建军也都吓了一跳,心道坏了,大师可能要中招了。
严鸣安脸上的表情非常诡异,看得人心惊肉跳,摔在地上熊建树,正要拽着熊爱国的手起身,看到这诡异的一幕,也一个哆嗦又摔了回去。
那红烟飞速地蹿向方善水的口鼻,但是在离着只有一掌距离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好像被什么拦住了,不能再进一步。
方善水面色始终不变,“终于出来了。”
两指一动,方善水手中红线一翻,瞬间像蛛网般张开,抓向了那红烟,红烟瞬间被方善水的手掌穿透,仿佛被打散一样向周边扩散,扩散的红烟又被方善水指间红绳一缚,脱离不开,似乎正挣扎着向方善水的掌心聚拢。
方善水毫不停歇,手掌穿透过红烟后,直接抓向了后面严鸣安的脸。
见情况不妙,刚刚还诡笑着的严鸣安表情猛地一僵,他的身体好像没有站在地上一样,忽然平地后移了一米,吓得躺得离他比较近的熊建树,忙一个懒驴打滚让开了去。
后退了一米,严鸣安就不能再动了,只能狰狞而惊恐地看着方善水的手向他抓了过来。
啊——!
空气中好像传来了一声让人耳鸣地炸响,这普通人几乎听不见的鬼嚎,却让熊家几人都捂住了耳朵,刚刚方善水从镜中捞鬼的时候,他们也有过类似的耳鸣,但是这一次的比刚刚恐怖了数倍,熊新曼感觉自己的耳膜仿佛瞬间被撕裂了一样,差点就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
方善水的手盖在严鸣安的脸上,仿佛从他的脸上抓出了一张半透明的女人脸一样,那冒着红光的女人脸嘶吼着,想要往旁边挣脱,但是却被方善水掌间的红绳一圈圈地束缚上来,越挣越紧,越来越小……
方善水将红绳栓在了一面镜子上,镜子里好像有个红衣影子一闪而逝。
严鸣安脸上的虚影消失后,他就哼地一声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熊家人虽然想要去看看他,但是刚刚严鸣安似乎被附身的样子犹在眼前,太过恐怖,这会儿大家也不太敢靠近。
“喀拉拉。”
方善水用红绳提溜着一串六面小八卦镜子,五个坟地上抓到的,还有之前在熊新曼家里抓到鬼的那面。
方善水:“好了,应该没有漏掉的了,好像还多抓了一个。”
按之前抓到的那只鬼的说法,他们这些外来的,只有五个,多的那个……
方善水从六面小镜子中挑了起来。
熊新曼几人围了上来,熊爱国尤其好奇,弯腰低头去看方善水手中提着的镜子,先开始没看到什么,看着看着,忽然发现镜子前扑上来一张黑漆漆的人影,似乎想从镜子里跑出来,顿时吓了一大跳,赶紧后退不再多瞄。
熊建军比较敏感地问:“多抓了一个?大师,不会抓到我爸妈了吧?”
“应该是刚刚附身在你儿子身上的,估计是被恶鬼逼着来转移视线。因为和你们有血缘关系,比较容易从缚阵中脱离出来。”
方善水挑出一面小镜子,将其先是倒扣在坟边,然后又翻正过来,熊建军隐约看到镜子里有东西一闪而过,但是并没有看清是什么,但是却突然眼眶一红,莫名有种感觉,那好像是他妈妈。
方善水手中提着剩下的五面镜子里的游魂野鬼,这几只都不是善类,不说其中那红衣女鬼明显是个厉鬼,其他几个也不好惹,手上可能还沾了人命,更显得凶厉。
方善水看向了熊建军:“你们打算拿这几只鬼怎么办?”
正在戳严鸣安,想将人弄醒的熊爱国一听:“大师,我嫂子说,他们害了我大侄子,必须要他们偿命,弄死他们算了。”
熊新曼:“鬼要是死了,不就魂飞魄散了吗?是不是太……”
熊建军也觉得不妥:“大师,能不能问问他们,是不是他们做的,他们到底是怎么害得我儿子,为什么要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