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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型娱乐圈(88)

作者:醉饮长歌 时间:2018-09-08 08:25 标签:甜文 娱乐圈 重生

  至于长什么见识,楚秋也能明白。
  亚尔影展虽然比不上那几个大奖,但是在学院派和小众文艺片里的地位却是非常高的,许多独立制作和文艺片的导演编剧,宁愿不奔着那些大奖去,也希望能够在这个影展里取得一个什么名堂来。
  而影展上每一届都会有不少国际知名的影评人出席,还有许多新锐导演和编剧,沈铭就算只是蹭在旁边听上一点,也足够这个刚毕业还没有作品的小年轻受用许多了。
  郭旷坐在楚秋旁边,大概是楚秋的社障气息让他感到亲切舒服了,拧在一起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楚秋叼着糖,伸舌头卷进嘴里,偏头看看心情似乎平缓下来的郭旷,又挪开了视线。
  张大力看起来非常焦躁,而郭旷也是一脸不耐,被他俩夹在中间的楚秋,就活像是被两尊煞神挟持的小可怜。这会儿郭旷心情终于好些了,让楚秋小小的松了口气。
  广播那边正在喊头等舱登机,楚秋一行人站起身来,往通道走。
  “我再说一次。”郭旷一边走,一边对沈铭说道,“没让你吭声不许开口,听到没?”
  沈铭瞅瞅他,委屈的瘪瘪嘴,小媳妇似的点了点头。
  楚秋和张大力扭头看向他们,惊叹的瞅着郭旷。
  “我以前可能真的是白揍了这么多年人。”张大力说道。
  楚秋点了点头,看着就算被训了也粘郭旷粘得很紧的沈铭,若有所觉的瞅了那个仰着脑袋正小声的对郭旷说话的矮个子,又看了看满脸不耐烦却还是接了话的郭旷,收回视线,晃了晃脑袋。
  一定是星星昨天说的春天来了给他造成的影响。
  楚秋都觉得他现在看谁跟谁都好像是一对。
  ……
  亚尔影展在M国L.A举行。
  整个影展将持续两周左右的时间,期间会分门别类的规整入围的电影类型,排选时间,让参与影展的影评人和业内人士有充分的时间去观看入围的参展影片。
  参与奖项的影片都有着必须在影展上首映的硬性规定,每天都排满了几部影片的放映计划,甚至展区内还提供了编辑室,用以给影评人们就近编辑影评与讨论影片。
  期间有整整三天的时间,是提供给一些得到了影展入内名额的普通观众观赏影片的。
  这些观众和影评人手中也同样拥有投票权,但他们投选出来的奖项,是观众类的奖项,与评审团评审的奖项并无关联,但通常来说得到观众类奖项的电影,都会得到参展投资商的青睐。
  楚秋作为参展人员,手里揣的是个嘉宾证,可以全程在影展场地内乱窜,欣赏别的影视作品。
  竞奖相关人员不享有投票权。
  影展开幕式由主办方与其邀请的嘉宾宣布开始。
  真正需要走红毯的时候,是最后一天晚上,正式颁发奖项的时候。
  而楚秋在L.A其间,也需要配合一些街拍与采访。
  国外许多演员都不需要这样的报道,但对于极难出头的华语电影来说,楚秋对于这个奖项必须表现出足够的重视,花费足够多的时间去处理它,炒作它。
  这些道理楚秋是明白的,所以他并不介意配合一下。
  反正等再过几年,这些奖项对于国内而言就不再算什么稀奇事情了。
  楚秋倒了两天时差,这会儿穿着身还算得体的偏休闲的服饰,看着手里的影片时间表,发现时间正巧,他能赶上今天这一场的《向阳而生》的播放。
  他顺着地图,走到了播放场地,惊讶的发现偌大的场馆里竟然已经坐下了约莫半数的人。
  要知道这个观影场地很大,座位结构很是随意,结伴而来与独身前来的影评人都能找到合适他们的位置,号称是提供最舒适的家一般的观影感受。
  整个场地比一个IMAX场地还要大一些,不同于正规院线,在没有位置的情况下,自己拿条椅子过来,或者是席地而坐,只要不影响他人观影,都是许可的。
  因为影展持续时间非常长的关系,受邀的影评人与业内人士通常都是零零散散的来,少有的情况下,他们重视一个片子,会连续来上好几天,观看那一部影片,以便做出更公正更透彻的评价。
  今天是影展的第三天。
  楚秋挑了最后排角落里的位置坐下。
  等到《向阳而生》正式开始播放的时候,楚秋扫了一眼下方的人群,微微瞪大了眼。
  坐满了。
  整个场地坐满了。
  还有人转身出去,拎了小矮凳进来。
  并没有看过郭旷剪出来的完整片子的楚秋,在整个场地灯光暗下来之后,抬眼看向了眼前巨大的荧幕。
  《向阳而生》四个汉字的手写体,轻轻的漂浮在了清晨海洋的浪涛之上。
  作者有话要说:  祁天瑞:谢谢同行,谢谢谢谢。
  周熠星:guna!!!


第九十章
  天光未亮, 海风吹拂着依山傍海的那座孤独小镇。
  潮汐轻柔的抚摸着沙滩, 浪涛声清净而舒缓。
  沙滩上远远走来一个少年, 他神情木讷,微抿着唇, 扛着画架拎着画具,脖子上挂着个手电筒,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摸着黑,顺着随着他走动晃晃悠悠的手电筒的光线,走到了简陋的木质码头上。
  他坐在最边缘, 将小塑料桶放到一边,听着海洋的声音, 将颜料挤在了调色板上。
  他穿着打着好几个补丁的衣服, 手上冻得通红, 挤颜料与调色的动作却又稳又准。
  斑斓亮丽的颜色在他手中一点点呈现出来,少年微微垂着头, 一言不发的继续修正着该有的颜色。
  倏然, 他低垂着的、被厚重浓密的睫毛遮挡住的眼睛抬起来,那无波的目光平静的注视着终于露出一线光明的海平面, 下一瞬便抬起手来, 将一缕深沉的紫抹上了画纸。
  朝阳初生, 少年完成了一副漂亮明丽的画作,然后站起身来,拎着工具与完成的画作, 转头对几个来到码头边上,早起准备顺着退潮出海的镇民,犹疑而迟钝的点了点头。
  出海的大都是壮年男人,他们脸上带着笑,开朗而大方咧开嘴跟少年打了招呼,露出了脸上饱经海风吹拂的沟壑。
  少年在原地木讷而局促的停留了两秒,便转身离开了码头。
  电影的开篇平和温暖。
  在少年缓缓离开的背影上,画面便切入了亮堂温馨的心理咨询室。
  少年身边是笑容温暖的母亲,对面是亲切温柔的心理医生,而少年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手里捧着温水,极为用力,指节发白。他垂下的双眼不安的颤动着,偶尔抬眼时看向身着颜色平和温暖的休闲装的医生,那眼中的小心翼翼与痴迷,几乎不需要他人多做任何的猜测。
  少年喜欢上了这个男人。
  他的母亲与他所喜欢的医生,都希望他能够成功的融入到人群中去。
  经过许多次的引导,少年终于点头说好,他的嘴角带着极细微的弧度,须臾间便消失不见。
  小镇很好,学校很好,邻居们都很热情淳朴,有了多余的海货,还会捎带着给他们母子两个送来一些。
  除却偶尔会有皮孩子会说他书呆子之外,一切都很好。
  好到少年觉得自己似乎也能够摆脱心中的恐惧了——虽然他依旧需要服用一些抗抑郁药物和抗精神病药物来维持状态。
  但不可否认的,他对于他人的恐惧与拒绝渐渐的少了许多。
  同样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感情,便不再前往距离家里有足足四小时车程的心理医生那边了。
  一年过去,少年在他的小阁楼上,整理着自己的画作。
  他将那些从前涂抹的狰狞惊涛与乌云翻出来,偷偷的放进了家里的灶台里,烧了个一干二净。
  他该下定决心挥别过去。
  少年这样想道。
  但事情的转变来得太快且猝不及防。
  收作业的同学因为他暂时不在教室的缘故,翻开了他的书包准备自己拿作业出来,结果作业没找到,却看到了里边的药品。
  以及少年小心的收藏的,仅有的几张医生的照片。
  就仿佛梦境被打碎,黑甜的梦乡终于醒来了一般。
  小镇子能够接受一个内向木讷的小伙子,却不能接受一个精神病患者,更不能接受一个同性恋。
  天色骤变。
  狂风与暴雨扑打而下,雷鸣与闪电撕裂的天空。
  温暖平静的色调随着夕阳沉沦下去,冰冷的雨水与几乎要将整个小镇吹飞的狂风占据了整个屏幕。
  浑身湿透还沾着泥水脏污的少年哆嗦着回了家,关上门,没有惊醒屋里休息的母亲。
  他沉默的洗了澡,沉默的将衣服洗干净,沉默的给身上的几道擦伤与划伤擦了酒精,然后沉默的回了自己的小阁楼。
  少年的背影显得有些难看的佝偻。
  他团在狭窄昏暗的阁楼的床垫上,关着灯,听着近在咫尺的雨水砸在屋顶上的声音,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少年做了个梦。
  梦见一切都没有改变。
  出门能够看到邻居叔叔的笑脸,去码头能够被出海归来的伯伯塞一小袋子海货,上学能够看到同学们嬉笑闹腾,偶尔还会带上他一块儿。
  但现实的雷鸣声将他惊醒,身上几处伤口还因为被褥的摩擦隐隐作痛。
  邻居的冷眼,同学的嫌恶与孤立,甚至个别的欺凌,小镇上人们宛若面对臭虫一般避之不及的态度,让少年恍惚起来。
  我做错了什么呢?
  我又有哪里是错的呢?
  少年将自己关在小阁楼里,不再外出,也不再去学校。
  他只是不断的问自己,问他的母亲,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母亲抱着他低声啜泣,说他没有错。
  不对,我一定是有错的。
  少年这样想道。
  被人们嫌恶是他的错,被人们指责诘问是他的错,让妈妈总是担心哭泣是他的错。
  不然为什么别人都不会被这样对待,不会让妈妈哭泣,唯独他会如此呢?
  少年再一次被母亲带到了心理医生那里。
  他形容消瘦,精神疲惫憔悴,眼底带着浓重的青黑。
  他看着医生,神情平静无波,不喜不悲。
  喜欢医生这件事,也是错的。
  少年沉默着,再一次将自己的世界包裹进了厚厚的茧里,垂着眼,盯着自己的指尖,任凭医生与母亲再如何引导与劝说,都完全没有丝毫的动静。
  医生沉默了片刻,将少年的母亲喊出了办公室。
  少年便在此刻抬起眼来,怔怔的看了一眼医生总是喜欢穿着的那身淡紫色针织外套的一角,只约莫一秒的时间,就收回了视线,听着办公室的门轻轻合上的声音。
  他们无法一天之内往返小镇,通常都是会在附近最便宜的那家招待所里住上一晚。
  五十块一晚上,一张单人床,睡母子两个人。
  因为招待所便宜还不用身份证,所以什么人都能够住得进来。
  下午少年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窗外能够捕捉到一角的广告牌,他的母亲还留在医生那边。
  他听到一声重过一声的敲门声,却只是安静的躺在床上,仿佛那敲门声并不存在一般。
  直到那敲门声终于停下了,他才迟钝而缓慢的坐起身来,走到了门口。
  打开门,门口躺着一个人。
  准确的说,是一具尸体。
  死因是吸毒过量。
  刚刚敲门大概是在求助吧。
  少年静静的看了那具神情狰狞痛苦的尸体一阵,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然后他蹲下身来,小心的翻找着这人身上的衣服,动作从容的将几个注射器与几支包装简陋的液体收起来,之后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安静的关上门,重新躺在了床上。
  在所有人都没意识到、也完全想不到的时候,少年躲在自己的小阁楼里,给自己注射了第一支最不该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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