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只金丝雀(48)
第66章 番外38
“如果我在叶邵然之前遇到你,你会不会爱上我?”
“我感觉也够呛。”
“为什么?”
“你眼睛的颜色。”
“诶?”
“跟我爸爸不一样。”
“原来你……”
“或许吧。但我又觉得不是。我只是觉得……我第一次见到叶邵然的时候,又高兴,又难过,只想跟他永远在一起。”
“我们可能上辈子就是恋人了。”
番外38
叶邵然抵达这座南方水乡时,已经是傍晚了。秦家老宅就在河边,沿着栽满了柳树的河岸走了许久,叶邵然没让别人跟着,自己一人踏进了敞开大门的院子。
院子里放了一张幕布,幕布上正在放着法国老电影《今生情未了》。淡粉色的晚霞铺在院子里,也铺在女主角美丽的面庞。
她正对男主角愤怒的喊道:“你没有心,也没有种,你的心是空的。”
此时她的丈夫正站在窗外,伤心的看着二人。
叶邵然会心一笑,淡然的走到正在饮茶的秦砚青旁边坐下。他拿起桌子上已经为他倒了茶水的杯子,啜了一口:“凉了。”
秦砚青看着电影,漫不经心的回答:“是你来晚了。”
“晚了吗?我倒觉得时间刚刚好。电影快要结束了,按照法国文艺片的一贯尿性,女主角肯定是要回到她丈夫身边的。我猜得对吗?”
秦砚青冷冷的看着他。
叶邵然又喝了口茶:“看来我猜对了。”
“你不应该看这部电影的。晦气。”
他笑。
“童贝贝跟我走了这么多天,你倒是很淡定。”秦砚青咬着后槽牙。
叶邵然摸着茶杯沿未发一言。
“你想不想知道我们这些天做了什么?”
叶邵然优雅的抬起头:“洗耳恭听。”
秦砚青并未多言,只是拿起遥控器播放了一段视频。
当视频的主角那张快乐的笑脸出现时,叶邵然的表情终于不再只是微笑。
童贝贝在草场骑马,在山顶欢呼,在珊瑚群中浮潜。每一帧都是笑脸,每一声都充满欢笑,他于阳光明媚下欢腾,于山林雾霭中雀跃,于碧水蓝天中遨游,这样的快乐使他璀璨如同太阳,照亮已经渐渐暗下去的庭院。
此时此刻,世界上的每一束光都来自于童贝贝的笑靥。
没有落日的余晖,只有童贝贝的光影,打在叶邵然的脸上,铺满他整个躯体。
叶邵然看到童贝贝指着东方的日出对秦砚青喊:
“秦砚青快看,它升起来了,我的太阳!”
他的笑声太动人了。
叶邵然一动不动的任凭耳边心跳声呼啸。
秦砚青说:“你见过他这么开心的样子吗?”
秦砚青又说:“你配拥有这样的笑容吗?”
秦砚青还说:“叶邵然,你不过是只阴沟里的老鼠。蝇营狗苟走到今天。”
“你不要以为你能把童氏做大做强,贝贝就会永远爱你。你给他的,都不是他想要的。你连他想要什么都不清楚。”
“你跟他不是一路人,他想要的是理解,爱护,陪伴,和心灵相通。你呢?你有什么?你要多么可怜,才会以为‘成功’才是吸引他的手段?你除了成功,还拥有什么?”
“可怜虫。即便你自以为是的成功,也不过是在童家的基础上取得的,没有童家,你连条臭水沟的老鼠都不算。”
“你不过是比我先到而已。”
“爱情没有第三者,只有是否合适。”
视频戛然而止,庭院陷入黑暗。
叶邵然脸上的光影消失了,只留下平静的双眼。
他不动声色的对着秦砚青说:“说是要找我谈谈,但今天看起来,倒像是秦先生对我单方面的屠杀呢!”
秦砚青翘起二郎腿:“哼,叶邵然,我跟你不一样,你只会使些下作手段,瞒着童贝贝拍点不入流的东西罢了。我不一样,我光明正大,我只会让他开心。”
叶邵然笑着点点头:“确实如此。我认同你的观点。”
他站起身:“贝贝呢?我要带他回家了。”
秦砚青握紧了拳头:“难道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叶邵然不解:“要说什么?我只是阴沟里的老鼠。”
他走向门外,却又停下,面容染上悲伤:“哦,倒是有件事要说,童贝贝的父亲去世了。”
“就在你将他带走的这几天。”
“他连父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呢。”叶邵然难过的低下头,“太遗憾了。”
“这能怪谁呢?”他问,“秦砚青。”
对面的秦砚青早已经面如土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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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情未了》,1992年上映的法国电影。两个男人与美丽的女小提琴家的爱与哀愁。
第67章 番外39
童贝贝脑袋上戴着头灯,蹲在岸上捞虾。他旁边是一个蓝色的小塑料桶,里面已经有两只小鱼,四只小虾和六只溪螺。
叶邵然来了已经有一会儿,他就站在离他不远的路灯下,定定的看着他。
他的心性就像小孩子一样。
叶邵然想,他就是那么贪玩,没心没肺,同时喜新厌旧。或许他对自己的爱是真的,只是小孩子的爱又能维持多久呢?他小时候喜欢弹珠,喜欢玩魂斗罗,喜欢看灌篮高手,长大了这些他都不喜欢了。
同样的,童贝贝现在也不爱他了,因为有了能让感到他快乐的人,所以他会扔掉他所有的誓言和责任,跟着秦砚青走。
直到这一块儿区域的水草都被童贝贝扒拉遍了,他才慢慢的站起来。
他扶着腰站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是定定的看向远方。
“贝贝。”
童贝贝蓦然回首。
他的脸上都是眼泪。
叶邵然眉心一动——他刚刚在哭?
童贝贝的眼里没有惊喜,只有怅然若失。或许是因为知道自己要来接他离开秦砚青了,心里难过吧?
叶邵然五官扭曲着低下头去。
为了隐藏这份扭曲,他只好躲进柳树的阴影下,此刻他真的像只阴沟里的老鼠了。
但童贝贝那边却只是因为不敢接近他而踟蹰。
就像前面所说的,童贝贝对关于叶邵然的事情,总是有着过于敏锐的直觉。当秦砚青强迫自己跟着他离开时,童贝贝便知道,他跟叶邵然的感情将滑向不可知的深渊。
可是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愿意付出一切去保护叶邵然。
这或许就是爸爸所说的爱情的代价。
秦砚青告诉他,他并没有查到叶邵然违法乱纪的证据,他是为了诓骗他跟自己走而炮制的谎言。
秦砚青说,叶邵然太狡猾了,我没能力抓到他的把柄,你是不是很开心?
童贝贝并不觉得开心,他只觉得秦砚青面目可憎。
这世上所有人都在预设叶邵然是个混蛋,但从来不反思是谁把叶邵然逼成了混蛋。这世上唯一接受他是个混蛋还爱着他的人,叶邵然却不相信他的爱。
因为自己是个蠢货,总是在做傻事,让叶邵然一次又一次的误会自己。
童贝贝不想回家,也不想面对叶邵然的怒火,他一定又疯疯癫癫的,说些伤害他的话,做些伤害他的事。
他不想听,也疲于应对。
他甚至有点想,干脆就溺死在这河里。
但叶邵然还是开口了,童贝贝下意识的堵住自己的耳朵、闭上自己的眼睛,却听见叶邵然说:
“我得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童贝贝松开手,看着阴影下的叶邵然。他像个地狱使者一样,似乎在等着勾走谁的魂魄。
“你爸爸去世了。”
地狱使者说。
“就在三天前。他去世前还有意识,一直喊着你的名字,想见你最后一面。但是我们谁都联系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