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校都喜欢声名狼藉的他(10)
他是第一次相亲。
第一次相亲,会有人上来就这样强势地宣告自己的心思吗?宋云谏不知道,他没有相亲过,没有经验,他也不知道今天会遇见这么厉害的人,他让他手足无措,这一刻。
傅靖琛面带笑意地坐回椅子上,一只手撑在干净的桌面,盯着面前的人说:“是什么让宋老师觉得,我不会对你满意?”
宋云谏盯着傅靖琛的眼睛,那是很凶的目光,带着势在必得的意味,这个人从上到下都不是普通人的装扮,他顺着傅靖琛整齐的衣衫领口往下面看去,胸膛暴露出肌肤一片,隐约露出不平稳的肌肉线条,那是常年锻炼的身体。
这个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需要来相亲的类型,他很迷人,外型上就秒杀了绝大多数的男性,听介绍的人说,家庭条件也不错,这样的人,怎么会坐在这里与他相亲。
宋云谏想不明白。
“秦先生刚才说对我感兴趣?”宋云谏将视线从傅靖琛的胸口移开,落在对面的咖啡杯上,缓缓道:“这话从何说起?这是我跟秦先生的第一次见面,没记错的话。”
他们没有任何感情基础,所谓强烈的兴趣又是从哪里来的?宋云谏想弄明白,当然,他承认他对这个男人有些许的好感,仅从第一印象来说,但那并不影响他不对他们的结果抱着什么期望。
傅靖琛的指尖摩挲着咖啡杯道:“宋老师没有记错,这的确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说来惭愧,在没有感情基础的情况下对宋老师直言不太容易让人信服,可我却没有说谎,我对宋老师的外形很感兴趣,从而想要更深地了解宋老师的过去,跟我讲讲你的故事,或许能决定我该不该收敛一点。”
竟然这么坦诚,宋云谏望着对方的眼睛,那里面有一点戏谑的味道,却不让人觉得虚假,他的态度是端正的,也不存在什么刻意,这一刻,他被对面的男人晃了神。
他见过无数类型的男人,他们或贫穷,或富贵,或温柔体贴,或蛮横无理,也有稚嫩与成熟,可他们都没有这个男人来的让宋云谏感到特别,甚至是特殊。
为什么会有人将强硬与戏谑表达的让人无比舒适,似乎自己是拥有选择权利的,不知为何,宋云谏总能从这个男人身上感到熟悉的气息,那是无法解释的。神秘最能引起人的关注,他方才因为对方迟到的不悦消失殆尽,现在的心情可以称之为——对他有点欣赏,却又不想被轻易牵动。
他不是十几岁的小朋友,你看我还可以,我觉得你也不错,我们就能在一起,这场相亲原本二人就没有抱着好的结果而来,更何况他宋云谏这么特殊的过往,谁听了不退步三尺?真正能接纳他的人少之又少。
面前的人或许此刻对他是有兴趣的,但听完他的故事之后呢?他会沉默,讥讽,起身就走,还是像那些踏破公寓房门的贵公子们一样,提出要跟他耍耍,拿钱砸他,乖乖让他躺平的要求?
一想到这里,宋云谏被激起波澜的心就平静了下来,他不能因为第一印象不错,就沦陷进幼稚的情网里。
“听秦先生的意思,您对我还算是满意?”
傅靖琛明晃晃道:“不允许吗?”
怎么会,宋云谏相信一见钟情,他自己也经历多次了,只不过他只把这所谓第一面的满意当做笑话听听而已,很多人说过喜欢他,很多人又在知晓他的过去时落荒而逃,宋云谏既习惯了,又觉得好玩,他坦诚地望着对面的男人,品了口咖啡说:“秦先生了解我吗?”
二人初次见面,实在算不上是了解,那只知道名字的关系也不能算。
“我表述错了,”宋云谏修正道:“或许我该问,秦先生想了解我吗?”
他可不是试探,他问到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跟对方摊牌的准备。
傅靖琛没明白他的意思,发自肺腑回应道:“我刚才跟宋老师说过什么?如果不想,我邀你坐下又是什么目的?”
这是实话,秦良说,见光死的话傅靖琛随时可以走,出于礼貌,傅靖琛没有这么放肆,几次相亲经历,也没有甩手走人的情况,之前是出于涵养,没兴趣也会彬彬有礼,这次则不同,他是真的对这个人,有想了解的心思。
“好,”宋云谏将咖啡杯放回桌上,一副就死的沉重,“那我就向秦先生,介绍一下您面前坐着的这个人。”
他说话很有意思,傅靖琛的目光落在他一缕落下的发丝,乌黑的发丝搭在修长纤细的脖颈,遮盖住一颗小小的藏在发尾的黑痣,傅靖琛端起杯子,目光深沉地凝着那颗痣所在的地方,他发现对面的男人有着妖艳的味道。
“秦先生,在您面前坐着的我,名叫宋云谏,28岁,兰宁财经大学的一名普通教师,目前任职一年零三个月……”
“这些我都知道。”傅靖琛打断,在秦良那里,他已经听说了一个大概,他想听的远远不是这表面的东西,从对方的眼神里,傅靖琛能感知到,他想表达的也不是这些东西。
“这些秦先生都知道,可有些,介绍的人一定不会跟你说。”
傅靖琛道:“洗耳恭听。”
宋云谏不得不翻出自己的丰富经历:“那就让我们来想想,该从哪里开始,包养,滥交,小三,秦先生……想先听哪一版?”
他竟然是认真的。
说出这些事的时候,一脸的从容和淡然,该怎么形容他的态度呢,就像一个罪恶被揭露的人,毫不知错,荒唐地问别人是不是想听他的犯罪事迹。
老实说,傅靖琛这一眼看过去,根本想不到对方跟这些事情有什么关系,面前这个人的气质十分出尘,和周围的一切可以说是格格不入,正是如此,傅靖琛才对之感兴趣。
傅靖琛盯着男人的发丝,宋云谏的头发乌黑顺滑,他想知道那摸起来是什么感觉,脑子不受控地开了会小差,傅靖琛才道:“都来一遍。”
他甚至连眉头也没皱一下,他是认真的吗?这让宋云谏有些惊诧,这么久以来,还真没有人想听听他这丰富的经历,没有人能听到这些还镇定自若,没有人问过他宋云谏,那些流言蜚语是怎么一回事,他们默认那些是真的,并且觉得这就是他宋云谏做出的事,根本没有兴趣再追问真假。
收起疑惑和震惊,宋云谏呼出一口气,娓娓道来:“我给别人当过小三,他是个有家室的人,而我是那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我不知羞耻,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跟我在一起的人,多少要背负些跟小三苟合的议论。”
“我滥交,与不少人发生过关系,可以说是身经百战,很多人担心我被传播了某种疾病,不敢接近我,谢谢他们的关心,其实我好得很,只不过习惯了床事,难免有那方面的需求,到时候我很难自控,祸害一个是一个,我来者不拒,谁让我看舒服了,或许我就能跟他滚上床。”
“至于包养……”宋云谏的目光落了下去,“我曾经认识过一位非常成功的男士,他重金砸在我身上,我心甘情愿地给他做了两年的情人,后来正主归来,我被赶了出来,赏了两记耳光,一分钱也没拿到,还被白嫖了多回,这件事我想来就难过,我难过那两年,我钱花得不够多,本都没回来。”
周围似有人听见这边的动静,他们侧耳倾听,极力不让人看出自己正在八卦什么,宋云谏的声音没有压的很低,导致身后的他人稍微静心就能听个全部。
傅靖琛异样的目光打量他,说不清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在宋云谏看来,那就是嫌弃?
这是他预想到的结果,他愿意这样讲出来,就没对这场相亲再有什么奢望。
“我的故事讲完了,”宋云谏荒唐地问:“秦先生现在……还对我感兴趣吗?”
傅靖琛久未出声,他的视线在宋云谏的脸蛋上流转,他原本是想分析一下对方讲这些故事给他听的原因,但十分抱歉,被那有神的双眼,皙白的脸颊,以及优秀的下颌线所吸引,他脑海里只剩下一个疑问,这人怎会长得这么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