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小可怜(200)
太多太多,充斥了整片脑海。
万万看出来他的不对劲,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啊?刚才就一直看你握着不放,是不是粉丝送的信啊?”
万万刚准备拿过来看看,夏沐伶却忽然坐直了身子,猛地喊了一句,“掉头!”
万万和司机都愣住了。
“不是回公司吗?掉头方向就反了啊。”
夏沐伶看了眼时间,只剩下一个小时,“快点掉头!去机场,现在马上!”
司机连忙掉了头,开始往机场的方向开。
“到底怎么了?去机场干嘛?你要去哪里?瑶姐知道吗?你还有别的活动吗?”
夏沐伶心里焦躁难安,根本没心思回答万万的问题。
“先让我自己安静一会,可以吗?我保证,以后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你,好吗?”
万万听话的点头,“好。”
一路安静。
司机车技很好,开到了机场的时候,正好还剩下十五分钟时间起飞。
夏沐伶下了车就一路狂奔,听见广播里不停的在喊他的名字,催促他登机,他走了快速通道,在最后一刻上了那架飞机。
一个多小时后,飞机准时落地。
夏沐伶什么都没带,一个人空着手就回来了,甚至没人来给他接机。
他打了个车,直接去了医院。
直到站到病房外,他还有些不真实感。
或许他也疯了,只因为迟非几句话,他居然就真的如此冲动的跑了回来。
如果迟非只是骗他的呢。
可站在医院走廊上,隔着病房门上的那层玻璃,夏沐伶看到了沈遇之。
他骤然鼻尖一酸,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躺在病床上的人瘦了许多,不过一个多月的光景,宽大的病号服挂在他身上,显得整个人都憔悴又脆弱。
他眼睛上蒙着纱布,露出来的下半张脸仍旧英俊好看,但是下巴却更加尖削了些,下颌骨也更加棱角分明。
他手背上扎着针,旁边挂着吊瓶,床头的柜子上摆着一堆药瓶,有些凌乱。
这样脆弱的近乎落魄的沈遇之,夏沐伶从来没见过。
他想往后退一步,离得玻璃远一些,好能让自己的呼吸顺畅点。
只不过看了一眼,他就感觉呼吸有点困难,像是喘不过气来似的。
可他不小心碰到了门把手,发出了响动声。
眼睛看不见的人,听力要好上许多。
病房里传来一声低沉又熟悉的“进来”。
夏沐伶微微呆住了,犹豫了片刻,他开了门,走进了房间。
病房内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但病床上的人早就已经习惯了。
沈遇之看不见他,却也没觉得惊慌。
他把夏沐伶当成了来看护自己的护工。
夏沐伶看到沈遇之手背上的针头已经开始回血了,吊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打完了,可沈遇之看不见,也不知道,手背像是也没感觉到疼似的。
夏沐伶赶紧上前一步,拍了下床头的呼叫器。
没一会护士小姐姐就进来了,看见了夏沐伶后,刚想开口说话,夏沐伶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护士便没多说什么。
“哎呀,怎么都回血了,怎么没早点叫我过来。”
小护士给沈遇之处理着手背上的血迹,夏沐伶看到了他手背上密密麻麻的针孔,整个手背都发青了。
难怪回血了也不觉得疼,是早就疼的麻木了吧。
护士小姐姐道,“以后可要注意着点,吊瓶快打完的时候就叫我过来换药,不然下次又回血了会很疼的,他眼睛看不见家属就要帮他多看着点啊。”
这话是对着夏沐伶说的,夏沐伶一怔,又忍不住盯着沈遇之缠着纱布的眼睛看。
他现在知道了,迟非说的不是假话,都是真的。
但他还没办法适应沈遇之现在的样子,没办法接受沈遇之现在是看不见的。
护士给沈遇之拔了针就离开了病房。
病房内一时之间安静异常,沈遇之躺在病床上,夏沐伶站在病床前,两人都没动也没说话。
过了会,沈遇之从病床上坐了起来,他缓了会,才准备下床,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夏沐伶仔细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手在桌子上摸索着,拿起来水壶,像是要倒水,可行动异常迟缓。
夏沐伶这才看见他嘴唇有点发白,快要跟脸色一样白。
夏沐伶没经过思考的就上前,从他手中拿走了水壶,帮他倒了杯水,又不敢直接递到他手里,便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沈遇之听见了动静,慢慢伸手过去拿。
他顺利的拿到了水杯,喝了口水之后,又慢慢摸索着放回去。
但是水杯没放稳,掉到地上摔碎了,水也撒的到处都是。
沈遇之听见声音,也低头看着地板。
可他看不见满地的狼藉。
“抱歉。”
沈遇之开口道歉,为打碎的杯子,还有弄脏的地板。
夏沐伶听出来他语气中的歉意,心里泛滥起强烈的酸意。
沈遇之以前从不会这样跟人道歉的。
夏沐伶走到洗手间,拿出来扫帚,把地上的玻璃碎渣扫干净了,然后又拿了拖把,把地板也拖干净了。
他在收拾地板的时候,沈遇之什么都没干,只是安静的坐在床上,像是在听他打扫的声音。
一切都做好之后,夏沐伶把拖把放回去,病房里又安静下来。
可病床上的沈遇之忽然坐起身,从病床上下来。
见他忽然朝着自己走过来,夏沐伶一时之间不知所措,躲开也不是,不躲开也不是。
沈遇之只要一摸到他,肯定认得出来是他。
就在夏沐伶准备躲开的时候,沈遇之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被床脚撞到了腿,疼的“嘶”了声,站立不稳的快要倒下。
夏沐伶连忙上前,想也不想的就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扶着他又在床上坐了下来,然后快速松开手。
虽然只有一下,可沈遇之能感觉的出来,攥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又小又软,跟前几天来的那个护工阿姨的手完全不一样。
遮掩在纱布下的俊眉微蹙,开口问道,“你不是昨天来的那个?”
夏沐伶顿时有点紧张,还是不说话。
当然不能说,一说就会被认出来。
沈遇之侧了侧脸,半边脸颊对着他,似乎在认真的想。
夏沐伶忽然看见沈遇之的病号服领口敞开了些,露出来了一小片锁骨,还有一条项链。
项链。
他以前没见过沈遇之戴过什么饰品,便盯着多看了两眼,随后他却惊讶的瞪圆了眼睛。
那项链底下挂着两枚戒指,就是他一直找也没找到的那两枚。
这两枚戒指为什么会在沈遇之这里,还被他做成了项链贴身戴着?
搬家之后夏沐伶就没再见到过这两枚戒指,他总以为是搬家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却不想现在却挂在沈遇之脖子上。
那两枚代表着错误的戒指现在紧贴在一起,被沈遇之放在了心口的位置。
那么,他是不是也知道那另一枚戒指是自己当年买来了想要送给他的?
他是不是也知道这两枚戒指这么多年一直被自己妥善的保管着,没有丢弃?
夏沐伶像是被那两枚戒指刺痛一般,恍惚的想要伸手,去拿回来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的手已经慢慢朝着沈遇之脖子上的项链伸过去,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戒指的时候,却猛地被人一把攥住。
另只修长有力的手紧紧扣住了他的手腕,令他动弹不得,也无法抽出来。
沈遇之仰着头,攥着他的手腕忽然用力,把他往下扯了一把。
夏沐伶失控的朝着他身上趴过去,两人的胸前用力的相撞了一下,随后又立马分开。
夏沐伶用另只手勉强的撑在沈遇之胸口处,不让自己因为重心不稳倒进他怀里。
两人的距离骤然缩短,夏沐伶的鼻尖几乎跟身下的人相碰,他的腰向后折,抬起脸来,近距离的看着沈遇之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