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喜欢我(27)
辛山竹的老家在深山里,更靠近另一个省份的城市,台风偶尔来,更需要在意的是山路被碎石截断。
辛晓徽那边是凌晨,但他还没有睡,估计又为了学习熬夜。
他时刻关注辛山竹所在城市的动向,明明没有孩子却像是提前进入为孩子操心的阶段,他给辛山竹发微信:来台风了?
辛山竹打开柏君牧给的食盒,粥里的发菜实在不是很好看,另外两碟是虾饺和茄盒,里面还有家用的筷子和勺子,足以证明柏君牧的细心。
粥还是热的,辛山竹拍下来给辛晓徽看:柏哥给我的。
[辛晓徽]:你怎么又和他一起?
辛山竹手机一夜没充快没电了,他换了个位置,吃饭的时候不好打字,给辛晓徽发语音:“晓徽,我是不是没告诉你我昨天和柏哥一起住的?”
[辛晓徽]:什么?!!
叹号遍布聊天界面,很快对方就打了个视频过来,“不是一起吃饭吗,你们不会酒后那什么了吧!”
现在还没停水停电,但不开灯室内也很昏暗,辛晓徽看了看辛山竹的表情,发现他好像还哭过,咬着牙骂了一句禽兽。
辛山竹:“那什么?”
他问:“是那种事吗?我们没有做。”
辛晓徽:“你懂得还挺多……不对,那你怎么哭了?”
喝粥的少年人头发披散,要说狼狈也不算,就是不太像他平时的样子,辛山竹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哭了?”
他又笨拙地切换屏幕视频的大小,看了看自己的脸,“没有哭。”
“早上起来柏哥不在家,我以为他走了。”
“晓徽,我是不是没告诉你我的钥匙落在店里了?今天台风停业,老板自己也不去开门,我也不用过去。”
辛晓徽无奈地说,“你没告诉我的事情也太多了。”
辛山竹咬了一口虾饺,眯了眯眼,“但是晓徽也很忙啊,不能总是想我的。”
村里的小孩当他傻子,学校的同学也不喜欢接近他,难得有人接近,也足够辛山竹分辨善意和恶意。
“晓徽不是明年毕业了吗,我看网上说你们那留学毕业率不是很高,是真的还是开玩笑?难怪你总是哭。”
辛晓徽从小到大也就吃过学习的苦和恋爱的苦,辛山竹说话懵懵懂懂,语气里的心疼也做不得假。
他比一般人更擅长表达喜欢和关心,就是太过直白,反而让人不适应甚至窘迫。
辛晓徽一直怕他恋爱,怕他因为爱得过分坦荡和纯粹被践踏心意,一方面又唾弃自己因为感情元气大伤的惯性悲观,希望辛山竹能遇到真爱他的人。
可这太难了。
同性不能结婚,一些观念仍然根深蒂固,辛山竹天真烂漫,总是习惯把人往好处想。
不说阅历很深的年长的大人,就是心思稍微深沉的同龄人都足够把他骗走。辛晓徽怎么也没想到还没大学开学,他就已经有喜欢上男人的苗头,辛晓徽当然知道喜欢有时候没什么好问为什么的,依然止不住担心。
他声音有些哽咽:“谢谢你啊,你哥我担心你还不可以吗?”
辛山竹:“我又不傻,只是反应慢而已。”
他很了解自己,一边说这个饭很好吃,又要提到柏君牧,隔了几秒叹了口气,对辛晓徽说:“晓徽,柏哥好像讨厌我。”
辛晓徽:“你还说他喜欢你呢。”
辛山竹嗯了一声,“但他确实喜欢我啊,我能感觉到的。”
堂哥都头痛了,那边的人在说:“我是不是没告诉你?他还是我房东阿姨的儿子。”
辛晓徽半天说不出话来,网上拆迁户段子很多,他怎么也没想到还能有真人版。
隔了好一会,辛晓徽突然大声:“那他岂不是能开你房门?”
正好这个时候柏君牧转着辛山竹没拔的钥匙推门而入,听到辛山竹说——
“不用他开,我自己就可以开给他。”
第21章
辛山竹听到声音惊喜地转头,辛晓徽知道堂弟早就怦然心动,初恋对象不是同龄人也能算得上老男人了,还好柏君牧属于能查到资料的类型。
但学术和人品又不能挂钩,辛晓徽隔着这么远也没办法面面俱到,他叹了口气,正好室友找他,就把视频挂了。
柏君牧:“还没吃完吗?”
他去了半个多小时,辛山竹和辛晓徽东拉西扯,吃个早饭磨磨蹭蹭,柏君牧:“粥凉了吗?”
辛山竹摇头:“还热的,你要一起吃吗?”
柏君牧:“我吃过了。”
辛山竹问:“那你要回家吗?”
他补充了一句:“你爸爸妈妈那里。”
外面天阴沉沉的,上午都像傍晚,雨像是天开了口子倒下来的,和一个小时前的风平浪静完全不一样。
柏君牧:“不回去了。”
辛山竹:“那你今天也不上班,都干什么?”
辛山竹租的房子只有一张遗留的床和桌子。
桌子都小得放个食盒就满了,刚才那一兜零食他放在床尾,一样的格局,这里就显得过分空荡,他都住了小半个月了还没什么人气。
他白天都在外面工作,晚上也只是回来睡一下,柏君牧也看不出他有任何的生活爱好。
大概是辛山竹说了太多次老家,一瞬间柏君牧都想看看他老家的房间是怎么样的,是不是也是这么空荡。
柏君牧:“看会书,休息。”
他看了眼手机的提醒,停电通知已经通过短信发到居民手机了,说过一个小时后左右停电,目前还没有停水的消息。
“如果停电就睡觉。”
辛山竹嗯了一声,他本来就吃得慢,柏君牧来他这里也没地方坐,辛山竹不想让他走,吃得更慢了。
他含糊地说:“你可以坐我床上。”
柏君牧摇头:“我回自己那边了,袋子里也有面包,你这里有烧水壶吗?”
辛山竹摇头,又看了眼柏君牧放在自己这边的矿泉水,“我有个杯子,白天上班可以在店里接水的。”
他知道买电脑和攒生活费,这些年习惯了生活简朴,但也没到苛刻的地步,所以会租房子,也偶尔会和钱兆出去吃顿好的。辛山竹指了指床边的小柜子,上面有个保温杯,看上去都掉漆了。
柏君牧:“你看摊我都没看见你用这个杯子喝水。”
“店里打工自己可以喝饮料的,”辛山竹又说,“等台风过去,你来店里好不好,我除了打冰淇淋还学会做蜜桃水,很好喝的。”
柏君牧:“再看,我过两天要出门一趟。”
辛山竹:“去哪里啊?”
柏君牧说了一个地名,这里已经是辛山竹来过最远的地方了,他说:“好远,你一个人去吗?”
柏君牧摇头,“和宗明诚,就你喊叔叔那一位,参加我们朋友的婚礼。”
辛山竹的租房什么都没有,他应该也不吃方便面,柏君牧在家里习惯了,很少吃冰的,喝水也是,反正他那边还有暖水壶,又转头打算回自己房子里拿一个给辛山竹。
他走了两步,转头看了一眼,辛山竹却没拉住他,他低头喝粥,一言不发,似乎发现了脚步声的停顿,微微吸了吸鼻子。
柏君牧问:“怎么哭了?”
辛山竹:“吃断头饭都要哭的。”
这个形容惹得柏君牧笑出了声,“什么断头饭,你还活着呢。”
少年人头发垂在肩上,柏君牧想伸手给他别一下头发,刚伸出手又缩了回去,辛山竹看上去笨笨的,有些地方却比寻常人敏锐,他抬眼看柏君牧,“你又想摸我。”
柏君牧:“不是摸。”
他习惯了这人的语出惊人,“你头发乱糟糟的。”
辛山竹:“我的发绳还在你的床头。”
这话换个陌生人都觉得暧昧,柏君牧麻木了,“我去给你拿。”
辛山竹:“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