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在心尖上的病美人(30)
尽管人都死了,后面发生什么事也影响不到他了,但身后事有人帮忙操办一下,有人伤心,有人能偶尔给扫扫墓,现在想想,对于未来好像也没有那么恐慌害怕了。
他一岁不到就被发现心脏有问题,然后就被丢到了爷爷家,他妈妈将他照顾到五岁,也跟着人离开了那个小乡村。
一个根本没有在他记忆里出现过,连脸都是空白的人,只因为他占据了父亲这个身份,就让自己惦记了这么多年。
这一次意外的遇见,虽然有些始料不及,当下那一刻的确有些冲击,但现在再回想,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反倒是因此放下了一些事,至少确定某些事是真的不值得,不需要再继续执念了。
心里上的负担消散后,他身体恢复的速度比预计中的快,但医生告诉他,这次他是情绪导致的病发,并非是病理性变化,虽然这次情况很险,但还是可以继续保守治疗。
如果确定要做手术,那也要把身体指标养到可以手术的程度。
只是如果暂时不打算做手术,以后需要好好控制情绪。
这让江故稍微松了口气,如果现在就必须手术的话,那就打乱了他太多的计划了。
躺在床上当了几天事事都需要人帮忙的废人,江故能下床的时候就第一时间拒绝了他们的陪同,这几天因为他,耽误了他们太多事了。
他除了躺在床上打针,什么都不需要做,就算有什么检查,也有护工推他去,根本用不着人二十四小时陪着。
晚上他也没让唐兆和司珩留在医院,晚上不好好休息,白天哪有精力工作。
然后唐兆和司珩就商量好,唐兆下午来陪他吃饭,司珩在医院陪他到晚上再回去睡觉。
每天早上江故在打针之前,趁着天气还没热起来,会在楼下的小花园里转一转,不然一旦针吊上去,那就是躺床上一天都没办法动弹,骨头都躺累了。
只是原本很寻常的日常活动,这天早上江故却在小花园里又看到了那个少年,但陪在他身边的不是他父亲江临,是少年的妈妈。
护工看江故站着不动了,生怕他不舒服站不稳摔了,连忙推着轮椅过去:“小江啊,不舒服就坐一会儿,想透气,我推你在小花园转一转也行。”
才二十来岁的男生,长得这么好看,却得了这种先天性的病,就算护工长期在医院里见多了生生死死的,对于又乖脾气又好的雇主,有时候难免会多心疼一些,尤其是小江,就长了一张让人看了就想疼爱的脸。
江故没有拒绝护工的好意,回到轮椅上坐下。
护工见他盯着花坛另一边的小男生,叹了口气:“这医院啊无老少,一个人就能拖垮一大家子。”
江故看着对面,轻声附和:“是啊,无老少,那么小,多可怜啊。”
作为医院八卦了解最全面的职业,护工阿姨瞬间生出一股八卦分享欲:“可怜的人多了,但肯定不包括他。”说着还露出鄙夷的神色。
江故回头看了看护工阿姨,脸上有些好奇:“您认识他?”
护工阿姨道:“也不算认识,看过热闹而已,那小子在学校里坏的很,欺负人,还哄骗小女生的感情,闹的可严重了,听说那个小女孩被欺负到自杀,幸亏被家里发现救下来了。”
阿姨自己家里有个跟小女孩差不多大的孙女,这很难让她不代入自己的情绪。
江故有些意外,因为真的看不出来,那个男生长的是很干净乖巧的模样,那天在透析室做透析也安安静静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欺负人的。
江故:“后来呢?是女孩家里来医院闹了吗?”
护工阿姨道:“是那个男生家里来医院闹,女生吞了很多药,被送来医院洗胃抢救,住院的时候那个男生的妈妈,就他旁边那个女人,来医院闹说女生诬陷他儿子,害得他儿子被学校退学,闹着要女孩家里给个说法。”
江故微微睁大了眼睛,自己儿子害人家女孩自杀,她怎么敢有底气来闹。
煜——熄——
江故一直看着对面的母子两,有些不解:“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他生病了,应该没有太多精力欺负人吧。”
护工阿姨哦呦了一声:“他这可不是生病,是被人打的,打坏了他一个肾,大家都说是那个女生家里找人做的,但没有证据,听说他家也报警过,但也没听到什么后续,反正他在我们医院治疗的也有半年了,听说得换肾,也不知道他这能不能等到肾|源哦。”
江故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腰,然后低头看了看,肾脏应该在这里,再抬头便朝护工阿姨道:“我们回病房吧,我溜达够了。”
回到病房的时候司珩已经带着早餐来了,见他溜达回来,直接从护工的手里接过轮椅,推到床边后小心将他扶上床:“外面那么热,早上别溜达太久了。”
江故应了一声好,然后看向餐盒:“今天吃什么?”
他要好好吃饭好好养身体,争取健健康康活久一点,至少要比某人唯一的儿子久一点。
看着明显恢复了些精神的人,司珩眼里露出一抹笑意,只要江故好,他就什么都好了。
*
那天之后江故没再去过那个小花园,也就没再遇到过那母子两,不算昏迷那几天,在医院里住了大半个月的江故终于得到批准出院。
拿着出院小结,唐兆看着坐在病床上乖乖等着司珩帮忙收拾东西的人叹气:“你这小破胃怎么办啊,又是溃疡又是糜烂的这么严重?一堆问题。”
住院这段时间能做的检查全都做了,肠胃这方面自然也没遗漏,就是检查结果不太好,住院这么多天,更多的是在调理肠胃。
江故:“都说是小时候落下的病根了,我有在好好养。”
唐兆卷起出院小结敲在他的脑袋上:“最好是,你这心脏手术还没做,别胃就先来一刀,医生说了,你这年纪轻轻的能保就尽量保,等到实在是没办法了,怕是就要切胃了。”
江故捂了捂上腹,可怜兮兮看着唐兆:“你别念叨了,听得我害怕。”
唐兆嚯了一声:“你还知道害怕,司珩,我这么大活人交给你,你可把他盯紧了啊。”
唐兆故意这么说,算是给了司珩一个万一克制不住过度关心的理由,反正作为工具人,什么都往他头上推就对了。
东西也没什么需要整理的,日用品这些本来带的就是旅游装,没用完的也不要了,病服肯定是不需要带走的,这会儿出院大包小包的几乎都是各种药。
确定没有什么遗漏的,两人护着这个好不容易捡条命回来的小祖宗一路小心的回了家。
能让出院,那就证明江故的情况没问题了,可他们总不放心,一回到家就让他躺上了床。
江故没办法,也不想他们担心,听话的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刚一上床,大半个月没见的咕哩就蹭了过来。
江故把猫抱在怀里捏爪子揉耳朵:“小咕哩有没有想我啊?”
咕哩直接贴在他腿上一躺,露出自己软软的肚皮,伸着粉嫩的小爪子任由他捏。
一路没怎么说话的司珩这才开口:“很想,它每天睡在你房门口等你。”
谁能拒绝毛娃一腔纯粹的爱呢,江故拒绝不了,顿时一颗心被感动的满满的,抱着咕哩就是一顿亲。
一旁的唐兆瞄了眼猫,又扫了眼司珩,这说的是人还是猫,他就不发表评价了。
唐兆没在司珩家留太久,他在这里江故不能好好休息,稍微陪了江故一会儿他就回家了。
等屋内重新安静下来,司珩来到江故的房门口,轻敲了两下门。
正在跟咕哩交流感情的江故抬头看去,脸上还有未散的笑意:“怎么了?”
司珩走了进来,道:“虽然已经出院了,但这段时间你最好还是不要太劳累,我中午在公司,会让人给你送午餐回来。”
江故忙道:“哪里需要这么麻烦,我中午随便吃点就是了,再不然我直接点餐厅的外卖,商场里面的餐厅应该比较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