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你好(4)
他甚至很有些意外夏藻的平易近人,还有那与精致到令人炫目的外貌不符的温和随意。
小夏同学这边则等半天都没有等到沈崇的回答,且他发现越是看沈崇,沈崇好像越有些低头的趋势。
他善解人意的不想让沈崇感到不舒服,哪怕他是真觉得头发遮住眼睛容易影响视力,但人家不愿意总不能强迫吧。
忽地笑了笑,他给自己解围说:“不过我手艺的确不怎么样,你瞧,这里被我剪得和狗啃一样。”
少年指了指自己后脑勺,沈崇侧头去看,蓦地发现自己和夏藻之间近得可怕!
他是什么都没看见,只记住闻到了一阵清雅的花香。
忽地,走在最前的班主任严老师回头皱了皱眉:“别天天注意自己发型,考试考成那样,就差几分,把你剪头发的时间用在做题上,你现在都在大学了。”
小夏同学立马笑眯眯地哈哈了一声,和严老师说:“知道了。”
严老师都等不到坐到办公室,直接又跟沈崇道:“你也是,头发这么长留着干什么,回去剪了。”
“还有,这次分寝室你们刚好分到一个了是吧?夏藻你有空多找沈崇问问人家物理怎么学的,每次都是物理拉后腿。”
严老师啰嗦了一堆,让夏藻好好把握沈崇这么个学习榜样,就叫夏藻回去了,单独留沈崇又问了一下家庭情况。
“你爷爷现在怎么样了?”严老师最担心的就是沈崇这样的好学生因为家庭原因不念书了,“家里还好吧?”
沈崇点点头。
“要是有什么困难,老师会和学校反应,叫你来是有个市里的数学比赛,第一名的话有一万奖金,学校也会发奖金,说不定还多些,我给你报了名,回去好好准备一下。”
严老师说完,又怪担心的,说:“不要再说不念书什么的,赶紧叫你爸爸回来照顾你爷爷,你学习多么重要的事情,你一个小孩子,能帮什么忙?你要是想帮忙,好好学习就行了,以后到了大学,勤工俭学,拿拿奖学金,这都能帮忙,知不知道?”
严老师知道自己说这么多其实对沈崇的家庭来说有些太遥远了,这孩子家里本来就困难,爸爸又在工地上出了事情,爷爷听说后一激动,脑出血住院,现在偏瘫在家里,只有一个奶奶照顾,所以沈崇申请的是半住读。
也就是隔天回家一趟,要给家里做饭,还要给爷爷擦身体等等。
且这样的半住读,沈崇已经坚持了三年了。
听到这里,沈崇想说自己已经不需要照顾爷爷了,爷爷六月份高考那天去世了,他爸爸也不在了,家里现在只有奶奶。
但这些事情似乎又不是多么值得说的事情,于是少年依旧是点点头,他现在还是需要半住读,每隔一天回家去给奶奶收拾家里,做两天的饭。
他其实已经觉得参加比赛,日后上大学赚大钱,未来帮助家里等等,这些已经对他没有什么吸引力了。
奶奶年纪大了,他的未来对奶奶来说太遥远了……
少年恍恍惚惚的,却没有忽略老师在说什么,时不时和老师对话,及至好不容易被放回去,踏出办公室的那瞬间,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宽阔走廊里仰头看天空的夏同学。
夏藻慵懒地靠在围栏处,雨后温柔的夕阳像是神明的祝福落在少年粉雕玉琢般标致的脸庞。
整层楼都吵吵闹闹的,读书声里掺杂着年轻的笑。
沈崇几乎感觉空气里都弥漫起无法言说的甜味,那像是雨后膨大的花朵爆炸开来的味道,又像是独属于这个夏季的标记。
忽地,站在走廊边沿看天的少年回头,见了沈崇,立即笑着招了招手。
沈崇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走近夏藻,看见夏藻温温柔柔地弯着睫毛,说:“等你半天了,走吧,一起回教室。”
沈同学心脏都扑哧一下,垂着脑袋,不太明白漂亮的夏同学究竟是特意的,只对自己这样好,还是对谁都这样好……
第3章 一起
晚上说是请打球的朋友一块儿吃烧烤,但到场的几乎是整个复读班的同学。
老五烧烤的老板老远就看见大财主夏藻领着一帮兄弟过来,专门留了一整个大包厢给他们,但来的有二十多个小伙子,一个包厢根本坐不下,夏藻就让自己比较亲近的朋友都坐在外头露天的小桌子。
此时已是夜里八点,天微微开始黑了,来往的游客却是只增不减。
夏藻坐在外面,没喝啤酒,他自己喊着要吃烧烤,可实际上也没见他怎么吃,反倒是多看了两眼班花宋诗带来的男朋友。
只见那人还是挺人模狗样的,可他还是不太明白,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居然要求另一半放弃自己美好的未来,跟自己一块儿复读。
夏藻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种人,今天看了,也没发现对方有什么天大的魅力能够左右别人的人生,当真是困惑极了。
哥们陈家业瞧他看去的方向,一边喝汽水一边笑着问他:“你喊宋诗把她男朋友也带上,不会就是想看看这货长什么样子吧?”
小夏同学挑食地看了看桌子上的烧烤,最后锁定了一颗香菇放到嘴里,吃完了才跟陈家业点点头,满脸都是不太理解:“我还以为她对象长开了,变得跟明星一样又高又帅,但根本没有。”
既然什么都没有,那宋诗还在执着什么呢?
陈家业笑他:“你没开窍你不明白,初恋这个东西,很不得了,是人都舍不得,哪怕对方其实在别人看来很不好,但当事人是看不见的。”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她知道这个人不好,但又总会寻找对方对自己好的证据。”
“最后吧,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依旧舍不得,你知道为什么吗?”
夏藻摇摇头,他从小到大,没有喜欢的人,虽然见过很多谈恋爱的,自己的兄弟也是各种谈,但他总觉得还是运动和考试更有意思。再不然,打打游戏也很好玩啊。
运动的话,夏藻尤其喜欢乒乓球。
幼时家里其实负债很多,从有记忆开始,他和姐姐哥哥都住在一栋老居民楼里。
对门是个退役的省乒乓教练,那老爷爷可谓是小区的红人,天天都有学生来拜访,隔三岔五就在小区的公共设施乒乓球台那儿和附近的小孩儿打球。
夏藻起初只在旁边看,后来爷爷给了他一个拍子,手把手的教他,第一回 就阴差阳错赢了老爷爷,顿时四周爆发出朋友们激烈的欢呼!
回家后他就和姐姐说,他要长大要当乒乓运动员,要拿金牌。
姐姐当时正在教训二哥,二哥因为翘课去网吧被老师告状,大姐姐把二哥骂了个狗血淋头,二哥却还嬉皮笑脸。
闻言,大姐姐立即就反对,说运动员太累了,比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都累,还容易受伤。
二哥哥双手揣着口袋,也是一副夏小朋友家长的架势,皱眉认真道:他想干什么干什么,又不要他拿出成绩,高兴就得了。
结果两人针对夏小朋友的未来职业规划又开始争论,夏藻小朋友则抱着老爷爷送的拍子,左看看右看看,扭头去对门爷爷家蹭饭去的。
夏藻从小到大学了不少东西,从文艺一些的绘画钢琴到架子鼓和吉他,再是围棋象棋国际象棋;跳远、跑步、游泳和乒乓等等,所有东西他都有些成就,可和顶尖的比又差不少。
他觉得自己很有些三分钟的热度,难得能一直喜欢的乒乓也因为腱鞘炎没办法再打了,现在唯一能够引以为傲的就是数学了。
他想了想,觉得那些谈恋爱谈到坚持不下去了,还依旧舍不得的,恐怕和他放弃乒乓一样,是不能接受自己那么多年换来的结果居然是这样。
少年跟陈家业说了自己的想法后,陈家业愣了一下,呆滞地点点头,但又摇摇头:“有点儿道理,但总觉得好像不能这么解释。”
“那要怎么解释?”夏藻哈哈笑了笑。
陈家业说:“跟你说不清楚,什么时候你碰到个人,你紧张到话都说不清楚,然后追了很久很久才追到手,突然你们闹矛盾,你就知道那种感觉了。只能退让啊哄哇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