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时光说(39)
宋意灿抓心挠肺,她没忍住,问:“汀汀,外婆是不是病了?你知道吗?”
唐林深回头,不看宋意灿,看的是路汀。
路汀把下唇咬得通红,他否认不了,“嗯,生病了。”
“什么病啊?”
“中、中风吧。”
唐林深心一沉,路汀很聪明,他恐怕也也猜到一点了。
宋意灿毕竟未成年,身上有小女孩儿的冲动和天真,“我给我妈打个电话,让她回来得了!外面的钱这么香吗?她赚了多少啊,发财了吗?外婆也是她的妈妈,凭什么都让小姨一个人担着!现在好了,弄得你也一个人了,有家回不了,这算什么事嘛!”
眼看宋意灿越说越激动,路汀也跟着着急了,他的手还摁在轮椅的控制面板上,没留神,不知点到了什么操作键,猛地往前一冲,眼看要摔,被唐林深攥紧了。
唐林深沉静开口,他反问道:“谁说他是一个人?”
第31章 第二春(修)
宋意灿离开医院时脑子七荤八素,主要被唐林深震撼了,直到站在公交车的站台下,让呼啸的寒风灌了一嘴,她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出困惑来——路汀除了依赖路雅芬之外,还有谁?
与此同时,宋意灿兜里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打开,是路汀微信号的消息,十分言简意赅的三个字——回学校。
宋意灿浑身一抖,被鞭策的压力再次席卷而来。
要死了,宋意灿想,幸亏唐林深不是我家亲属,这要是过年坐一桌吃饭,容易消化不良。
病房这边,唐林深把手机还给路汀,“好了。”
路汀看了眼信息列表,依旧忧心忡忡,“哥,灿灿会回学校吗?她别在外面乱晃呀,最近也没人有功夫管她了。”
唐林深轻笑,说:“放心吧,她会回去的。”
路汀眨眨眼,他觉得新奇,唐林深好像收拾这类型的孩子特别得心应手,“为什么?”
“我上大学的时候兼职,给熊孩子们当家教。当时一个比一个翻天,学习成绩和态度比灿灿狂野多了,我都把他们治理妥帖了,”唐林深把整理出来的行李箱放门口,回头对路汀说:“积累的全是经验。”
路汀竖起大拇指:“哥真厉害。”
唐林深笑得高深莫测,“小鹿,你别在这方面夸我,我厉害的本事多了去了。”
路汀不懂,脑袋一歪,“?”
唐林深打住了,没往下深入,“我给你擦一擦身体,明天回家了再洗澡,医院不方便。”
路汀脸红,“不、不用了。”
唐林深知道路汀腼腆易羞,他不争辩,从洗手间打了盆温水出来,“小鹿,你早上跟我说后背痒,现在呢?还痒吗?”
这话钻进路汀的耳朵,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脊背一路往下蹿。
他点头,说痒的。
唐林深浸湿毛巾,拧干了,轻声细语地哄:“我看看。”
路汀受不了,把身体侧过去了,他埋着脸,闷闷地发出一声“嗯”,耳垂鲜红欲滴。
唐林深撩起路汀的睡衣,棉质的,很轻软,是自己前几天买了送给他的,正好合身。
唐林深的手掌贴上去了,中间隔着一块毛巾。
路汀的皮肤很白,无任何瑕疵,连细微疤痕也没有,手感应该是软嫩的,可唐林深不能直接触碰他。
毛巾透着热气,愈发滚烫,不知是水本来的温度,还是身体间传递的炙热,让唐林深有点流连忘返了。
“哥,好了吗?”路汀的声音发颤,“烫。”
唐林深问:“水烫吗?”
“不、不是。”
“那是什么?”
路汀发出细微呜咽,尾音也跟着抖,“我不知道。”
唐林深不合时宜地想——小鹿太嫩了,之后该怎么办啊?
路汀熬得紧张,后背肌肉不能松弛,抽搐了一下,肩胛骨跟着动了动。唐林深眸光一动,轻声喟叹。
“哥……”路汀很小声。
“嗯,”唐林深收回毛巾,看见路汀的后背百里透着粉,洇开了一块,他口沫一咽,强制收回心猿意马的神志,“小鹿,我等会儿出去一趟,你一个人先待会儿,行吗?”
路汀点头,说行的。
自打路汀住院后,唐林深不管去哪儿都会跟他报备行踪,包含着某种乐趣。路汀习惯成了自然,他问:“哥,你去哪里呀?”
唐林深说:“见个朋友,办点事情。”
路汀垂眸浅笑,伸手把床头柜上的八音盒捞了过来,轻轻摇动,“嗯”了声,说好。
唐林深心念一动,似乎他褪去多年的、类似毛头小子的冲动差点破土而出了。
“小鹿,”唐林深声音暗哑却温柔,“我朋友性格不错的,下次介绍你们认识。”
路汀怔了怔,他抬眸看向唐林深,目光中全是对外面世界的好奇和恐慌。
朋友?
不管是谁的朋友,路汀对这个词的理解陌生且片面。
可是他不想扫唐林深的兴,没回答,点了点头。
唐林深给张映水打了个电话,约他出来喝酒。富二代日理万机,除了老婆的约会,其他人都得预约。唐林深心里记挂着路汀,相当赶时间,他一针见血地问:“老张,你求婚成功了吗?”
张映水牙疼:“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没有!”
唐林深揶揄一笑:“我有招,你来不来?”
事关老婆,张映水刀山火海都得来。
唐林深喝酒有格调,不喜欢往人声鼎沸的坑里凑,他在医院附近找了个评价还不错的清吧,点了酒,不便宜——他有求于人,必须先把态度摆端正了。
“说吧,”张映水来了,豪车钥匙往桌上一甩,抬头闷下一杯烈酒,随意且风尘仆仆,“你有什么招?”
唐林深偏头往清吧外看了一眼,“你从哪儿来啊?”
“公司加班。”
唐林深调侃,“老张,你还真是个兢兢业业的富二代啊。”
张映水仔细打量唐林深,盯着看了半刻钟,到最后都没参透唐林深葫芦里卖的药,“你别废话了,我等会儿还得让我助理过来给我当司机,时间越晚加班费越贵,俏俏还在家等我呢。”
唐林深添酒,眼皮也不太一下:“别在我这儿秀恩爱。”
“就秀!”张映水犯贱,“你没有,馋死你喽。”
唐林深似笑非笑:“谁说我没有。”
张映水懵逼:“啊?谁啊?赵僳回来了吗?”
唐林深涵养高,没泼张映水一脸酒。
张映水太损了,专门往唐林深的痛处戳,得了便宜不卖乖,嬉皮笑脸地等唐林深的下话。
但是唐林深对赵僳不过敏,偶尔听见名字觉得刺耳,时间一长,也是爱谁谁了。
张映水测敏失败,于是不耻上问:“老唐,你到底有什么招啊?我能想到的招数全使了,没用啊!”
唐林深抿酒,他很久没喝酒了,久旱逢甘露似的,合眼享受片刻,可不能贪杯。
张映水抓耳挠腮,像个猴子,“你这什么腔调啊?”
唐林深没搭理,直接问:“你用了什么招?”
“送花、送包、送鸽子蛋,她说我没诚意。”
徐俏俏富家千金,包和鸽子蛋她都有,自然是觉得没诚意的。
至于花儿,那得送到点子上。
“花……”唐林深放下酒杯,玻璃轻磕桌台发出声响,于是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张映水抬脚踹他,“你别装逼!”
唐林深不装了,开门见山地问:“你都送她什么花了?”
“不知道啊,花店里定的,玫瑰吧,女孩儿不都喜欢这些吗?”
唐林深评价,“俗。”
“……”张映水磨牙:“行,专家门诊,你说个不俗的我听听。”